他看見那個女生轉身時偷偷哭了。
樓以為017在怪他把情書也退了迴去。
但那樣長的一封信，對他而言過於重了。他也沒有那個心力好好保存。
【我哪裏做的不好，你可以說。】
017思索片刻，道：【如果我是她，會希望被拒絕得溫柔一點。】
【……這個假設不成立。】
【為什麽？】
樓想：如果是你表白，我怎麽會拒絕？
但永遠不會有這種可能性，最多是某一天，他來告白，然後被017以所謂“溫柔”的方式婉拒。
溫柔一點……
樓忍不住想象，如果017還活著，會是怎麽拒絕人的。
思考了好幾種可能，樓卻覺得，溫柔一點也沒什麽用。
不管017拒絕得多委婉，他的心髒還是痛得要命。
要真有那麽一天，樓覺得，自己的承受能力一定不如那個女生。
【誰能拒絕得了你？】樓收起思緒，迴答了017的問題。
017怔住，覺得這說法似乎有些奇怪。
還沒來得及去細究原因，樓再度開口打斷了他的思路。
【如果有下次，我會注意。】
017：【……嗯。】
*
樓睡不好覺。
他已經成年，在某些事上卻才剛剛開竅。沒有智能機，沒有網絡，沒有所謂的舍友“傳道解惑”，樓全靠自己摸索。
還不到春天，他卻在夜裏熱得難受。
翻來覆去，坐起身想去洗手間紓解，017卻關切地問他一句：【睡不著嗎？】
樓隻好重新躺下。
係統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的，但017比較盡責，多數時間都會陪著樓。
有時樓起床換衣服、洗澡等涉及到隱私的情況下，017都會主動屏蔽他，時長由樓決定。
最多就是洗澡時，三十分鍾。
但樓需要更久。
忍了幾天，因為失眠，他連上課時的專注力都下降不少。距離高考不過一百天的時間，且有些需求遲早都要解決，樓不打算忍了。
【017。】
【我在。】
樓從床上坐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好的，我二十分鍾後迴來。】
樓道：【一個小時吧。】
【……】
017先是詫異，隨後安靜了兩秒，說了聲：【好的。】
他很體貼地迴避了樓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過去屏蔽解除，017看到樓躺迴了床上，側著身睡著了。
不知道做了什麽夢，樓的臉頰貼著枕頭蹭了一下，手指輕輕抓了下被單。
017忽然發覺，自己偷看樓睡覺的舉動不大禮貌。
他懊惱自己沒察覺到樓已是一個擁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性，而他卻沒能給對方足夠的私人空間。
自此以後，每晚過十一點鍾，017都會主動將自己屏蔽一整夜。
樓十八了。
017也不再叫他小宿主了。
*
越臨近高考，時間好像就過得愈快。
最後的一百天在北陽逐漸升高的氣溫中過去。
高考前一天，017比樓還要緊張，找零捌準備了清淡的飯菜，擔心樓睡不好覺，晚上都沒敢跟他多說話。
高考日，其他學生都有父母接送。樓沒有，隻能自己打車去考場。送他去考場的出租車司機皆是好奇樓怎麽是一個人去的考場，又擔心自己一個問題影響了樓的考試狀態，憋了一路不敢問。
017真希望自己能坐在樓旁邊，陪著他。但他隻是一個係統，頂多隻能借用小貓小狗的身體，蹭一蹭對方。
從樓進入考場的那一刻開始，017就將自己的所有關閉，不再開口打擾他，連樓的試卷也沒有看過，徹底處於屏蔽狀態。
隻有一場考試結束，他才準點出來陪樓說說話。
樓結束第一天的考試出來時，017望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那些與樓同齡的考生們，無一例外都有大人來陪，而他的宿主卻形單影隻。
以往在班級裏，樓身邊有同學朋友的時候還不覺得，此刻他獨自在這個偌大的考場裏，顯得格外孤單。
017有點心疼。
他的宿主那麽好，應該要被人愛著才對。
最後一場是英語，樓曾經最不擅長的科目。
廣播裏放著聽力，樓在播報的女聲朗讀題目時稍稍分了一下心，想到017為他糾正發音時的聲音。
他覺得，017的聲音比廣播裏的要更加標準好聽。
……
收卷的鈴聲響起。
樓輕輕擱下了筆，隨著人流走出考場。夏天的太陽，到了五點鍾仍然灼熱刺目，把腳下的路都照得極為明亮。
017的聲音準時出現，帶著冷感的電子音，仿佛驅散了夏季的炎熱。
【恭喜你，宿主。】
樓笑了下。在陽光下，那笑容有點耀眼。
結束了。
017盯著他唇邊的弧度看，也被感染得笑了下。
天氣實在熱過了頭，樓被太陽照得頭暈。
他記起之前017給他的允諾，說會留下來，陪他一輩子。
【017。】
【我在。】
【017……】
017耐心地迴應他：【宿主，我一直在呢。】
隨樓一起出來的學生們紛紛被父母搭著肩膀帶迴。
樓也抬起手，在空中虛虛抓了一下。
017，我想抱你。
第162章
高考完, 樓有了大把的時間休息、賺錢。
兩個多月的時間，他接了兩個家教的工作，從早到晚, 一天也不閑下來。
017希望他能給自己留出時間休息，別那麽用力。
樓不是單純為了錢, 他隻是想拚命地做些什麽, 卻找不到任何方向。
樓給自己買了個智能機, 不是新款，但勝在便宜耐用。
到了七月份, 北陽市的氣溫愈發高。樓的屋子裏沒空調, 因為樓層較高, 窗戶也隻敢開一道小縫, 免得長生不小心跑出去。
樓忍得了酷暑，長生卻熱得直吐舌頭。去年的長生還是瘦瘦的一條，夏天的反應沒那麽大。這一年過去肥得認不出來，長了一身肥膘以後, 今年夏季格外地怕熱。
去年夏天017從服務點兌換了一個風扇, 樓隻有晚上學習的時候偶爾用一用，現在便宜了長生。風扇一開就是一整天, 長生把臉貼在跟前, 被吹得眯眼睛。
樓看它一臉享受，道：“到了今天十月, 給你換個夏天有空調、冬天有暖氣的房子。”
上了大學，他能掙錢的渠道就多了。樓住哪都無所謂，不過長生現在越來越刁了, 時常坐在窗戶前看外麵的風景, 嫌棄家裏太小。
017很欣慰。
他的宿主終於肯對自己好一點了。
【上了大學需要電腦呢。】
樓一聽就知道017在想什麽, 道：【你別去服務點換，我自己能買。】
【服務點的電子產品比較便宜。】樓現在雖然課時費比較多，但要買台電腦也得花上半個月，何況大學的學費也不便宜。
樓皺眉。他現在已經知道017曾經換的東西都是用的自己的積分。
【要換也該用我的積分。】
兩年時間，他沒有刻意地去做任務，但居然也賺了四千多的謝意值積分，一次都沒動過。
樓不清楚積分的具體用處，隻知道能夠換點食物和生活用品。
【017，你有多少點積分？】
樓以為017在怪他把情書也退了迴去。
但那樣長的一封信，對他而言過於重了。他也沒有那個心力好好保存。
【我哪裏做的不好，你可以說。】
017思索片刻，道：【如果我是她，會希望被拒絕得溫柔一點。】
【……這個假設不成立。】
【為什麽？】
樓想：如果是你表白，我怎麽會拒絕？
但永遠不會有這種可能性，最多是某一天，他來告白，然後被017以所謂“溫柔”的方式婉拒。
溫柔一點……
樓忍不住想象，如果017還活著，會是怎麽拒絕人的。
思考了好幾種可能，樓卻覺得，溫柔一點也沒什麽用。
不管017拒絕得多委婉，他的心髒還是痛得要命。
要真有那麽一天，樓覺得，自己的承受能力一定不如那個女生。
【誰能拒絕得了你？】樓收起思緒，迴答了017的問題。
017怔住，覺得這說法似乎有些奇怪。
還沒來得及去細究原因，樓再度開口打斷了他的思路。
【如果有下次，我會注意。】
017：【……嗯。】
*
樓睡不好覺。
他已經成年，在某些事上卻才剛剛開竅。沒有智能機，沒有網絡，沒有所謂的舍友“傳道解惑”，樓全靠自己摸索。
還不到春天，他卻在夜裏熱得難受。
翻來覆去，坐起身想去洗手間紓解，017卻關切地問他一句：【睡不著嗎？】
樓隻好重新躺下。
係統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的，但017比較盡責，多數時間都會陪著樓。
有時樓起床換衣服、洗澡等涉及到隱私的情況下，017都會主動屏蔽他，時長由樓決定。
最多就是洗澡時，三十分鍾。
但樓需要更久。
忍了幾天，因為失眠，他連上課時的專注力都下降不少。距離高考不過一百天的時間，且有些需求遲早都要解決，樓不打算忍了。
【017。】
【我在。】
樓從床上坐起來，【我去趟洗手間。】
【好的，我二十分鍾後迴來。】
樓道：【一個小時吧。】
【……】
017先是詫異，隨後安靜了兩秒，說了聲：【好的。】
他很體貼地迴避了樓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過去屏蔽解除，017看到樓躺迴了床上，側著身睡著了。
不知道做了什麽夢，樓的臉頰貼著枕頭蹭了一下，手指輕輕抓了下被單。
017忽然發覺，自己偷看樓睡覺的舉動不大禮貌。
他懊惱自己沒察覺到樓已是一個擁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性，而他卻沒能給對方足夠的私人空間。
自此以後，每晚過十一點鍾，017都會主動將自己屏蔽一整夜。
樓十八了。
017也不再叫他小宿主了。
*
越臨近高考，時間好像就過得愈快。
最後的一百天在北陽逐漸升高的氣溫中過去。
高考前一天，017比樓還要緊張，找零捌準備了清淡的飯菜，擔心樓睡不好覺，晚上都沒敢跟他多說話。
高考日，其他學生都有父母接送。樓沒有，隻能自己打車去考場。送他去考場的出租車司機皆是好奇樓怎麽是一個人去的考場，又擔心自己一個問題影響了樓的考試狀態，憋了一路不敢問。
017真希望自己能坐在樓旁邊，陪著他。但他隻是一個係統，頂多隻能借用小貓小狗的身體，蹭一蹭對方。
從樓進入考場的那一刻開始，017就將自己的所有關閉，不再開口打擾他，連樓的試卷也沒有看過，徹底處於屏蔽狀態。
隻有一場考試結束，他才準點出來陪樓說說話。
樓結束第一天的考試出來時，017望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那些與樓同齡的考生們，無一例外都有大人來陪，而他的宿主卻形單影隻。
以往在班級裏，樓身邊有同學朋友的時候還不覺得，此刻他獨自在這個偌大的考場裏，顯得格外孤單。
017有點心疼。
他的宿主那麽好，應該要被人愛著才對。
最後一場是英語，樓曾經最不擅長的科目。
廣播裏放著聽力，樓在播報的女聲朗讀題目時稍稍分了一下心，想到017為他糾正發音時的聲音。
他覺得，017的聲音比廣播裏的要更加標準好聽。
……
收卷的鈴聲響起。
樓輕輕擱下了筆，隨著人流走出考場。夏天的太陽，到了五點鍾仍然灼熱刺目，把腳下的路都照得極為明亮。
017的聲音準時出現，帶著冷感的電子音，仿佛驅散了夏季的炎熱。
【恭喜你，宿主。】
樓笑了下。在陽光下，那笑容有點耀眼。
結束了。
017盯著他唇邊的弧度看，也被感染得笑了下。
天氣實在熱過了頭，樓被太陽照得頭暈。
他記起之前017給他的允諾，說會留下來，陪他一輩子。
【017。】
【我在。】
【017……】
017耐心地迴應他：【宿主，我一直在呢。】
隨樓一起出來的學生們紛紛被父母搭著肩膀帶迴。
樓也抬起手，在空中虛虛抓了一下。
017，我想抱你。
第162章
高考完, 樓有了大把的時間休息、賺錢。
兩個多月的時間，他接了兩個家教的工作，從早到晚, 一天也不閑下來。
017希望他能給自己留出時間休息，別那麽用力。
樓不是單純為了錢, 他隻是想拚命地做些什麽, 卻找不到任何方向。
樓給自己買了個智能機, 不是新款，但勝在便宜耐用。
到了七月份, 北陽市的氣溫愈發高。樓的屋子裏沒空調, 因為樓層較高, 窗戶也隻敢開一道小縫, 免得長生不小心跑出去。
樓忍得了酷暑，長生卻熱得直吐舌頭。去年的長生還是瘦瘦的一條，夏天的反應沒那麽大。這一年過去肥得認不出來，長了一身肥膘以後, 今年夏季格外地怕熱。
去年夏天017從服務點兌換了一個風扇, 樓隻有晚上學習的時候偶爾用一用，現在便宜了長生。風扇一開就是一整天, 長生把臉貼在跟前, 被吹得眯眼睛。
樓看它一臉享受，道：“到了今天十月, 給你換個夏天有空調、冬天有暖氣的房子。”
上了大學，他能掙錢的渠道就多了。樓住哪都無所謂，不過長生現在越來越刁了, 時常坐在窗戶前看外麵的風景, 嫌棄家裏太小。
017很欣慰。
他的宿主終於肯對自己好一點了。
【上了大學需要電腦呢。】
樓一聽就知道017在想什麽, 道：【你別去服務點換，我自己能買。】
【服務點的電子產品比較便宜。】樓現在雖然課時費比較多，但要買台電腦也得花上半個月，何況大學的學費也不便宜。
樓皺眉。他現在已經知道017曾經換的東西都是用的自己的積分。
【要換也該用我的積分。】
兩年時間，他沒有刻意地去做任務，但居然也賺了四千多的謝意值積分，一次都沒動過。
樓不清楚積分的具體用處，隻知道能夠換點食物和生活用品。
【017，你有多少點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