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
掛斷電話, 017問：【怎麽了？】
【他們說, 要把去年的課時費補給我……】樓鎖緊眉頭, 不得其解。
突然間良心發現？樓認為不太可能。
【是嗎？】017的聲音比平常要輕快了點。
他暗想，那位係統同事的方法，居然真的有用。
這天是017堅持在樓的前雇主家放恐怖片的第十天，果真不到半個月就起了效。一開始擔心會嚇到對方，017還是循序漸進地來的。
當晚，樓出去了一趟，到了前雇主的家裏。
兩個大人都在。
見到樓時，女雇主哆嗦了一下，表情很難看。
她規規矩矩地把去年的所有課時列了出來，一個子兒都不落地把錢結清給了樓。
總共四千五，對現在的樓而言，無疑是一筆巨款了。
“你、你看看，還有沒有哪兒對不上。”
兩夫婦的臉色很差，兩人眼底皆是烏青一片，瞧著十分憔悴，好像很多天沒睡好似的。樓心裏本就古怪，見狀更是擰起眉頭。
他接過女人遞過來的單子，自己在心裏算了一下費用，說：“沒問題。”
兩人霎時鬆了口氣。
男主人解釋了句：“去年家裏出意外，實在是沒辦法，才不得已拖了你的報酬。”
意外？樓自然沒信。
當初這兩人翻臉不認賬的嘴臉，怎麽也跟“不得已”這幾個字搭不上邊。
“條件不好，你別見怪。”送樓走的時候，男主人陪著笑臉道。
樓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走。身後的兩個人看著他的背影，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關上門後就癱軟下來。
……
【017，是不是你做了什麽？】
【……】
017沒好意思告訴樓，是自己最近這十天來，天天跑去人家家裏放恐怖片……
太不道德了。
見他不吭聲，樓沒再追問，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他揣著厚厚的一遝紙鈔，忽然很想買點什麽。
樓坐車去了北陽市最熱鬧繁華的街區，在漂亮的商場裏麵漫無目的地轉了很久，腳步愈走愈慢，到最後停了下來。
017：【怎麽了？】
沒什麽。
樓想，不過是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衝動之下來到這裏，原來是想要買禮物給017。
但這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因為017收不到他的禮物。
【隨便轉轉。】樓道。
迴到家，家裏那隻灰撲撲的貓咪已經變了模樣，毛發幹淨，露出原本純白的毛色。
樓前兩天趁著中午天氣熱太陽好，給它洗了個澡。不過十來天的功夫，原先那隻瘦條的貓肚子就鼓起來一些。
它近幾日跟樓親近了點，也肯從床底下出來了。一開始還不讓樓摸，樓用幾條小魚幹賄賂，才成功把它騙到了懷裏。被抱了一次之後，就不再反抗了。
白貓窩在自己的貓窩裏，見樓迴來抬了抬頭。
“吃飯了，臭貓。”樓敲了敲它的貓碗。
它這才肯動了，立即走過去，在樓褲腿上殷勤地蹭了蹭，喵喵叫了兩聲。
【不打算給它起個名字嗎？】017問。
這十來天，樓一直都用“臭貓”、“笨貓”這樣的稱唿叫它。
017擔心這隻貓咪會以為自己的名字就是“臭貓”，日後取了別的名字，就很難改了。
樓想了想，覺得也是。
他思考了不到兩秒，給了個名字：【叫發財？】
017：【好啊。】
【不好，太土了。】
017：【……不是你取的嗎？】
【我隨便說的，你怎麽什麽都可以？】
【……】
樓道：【你懂得多，你來起。】
【我？】
【嗯。】
017沉默了一會兒。
【那，叫長生？】
【長生？】樓樂了，【也沒比我的好到哪兒去。】
017也後知後覺有點土，笑道：【還是你來想吧。】
【不了。】樓垂眼，看著挨著自己小腿的白團子，【聽你的，就叫長生。】
樓長生。
017的心情忽然有一點微妙。他家宿主可真好說話……怎麽就聽自己的了？
*
樓的生日在年後，春節剛過不久。
這天樓還出門去給他的學生上了一整天的課，迴家後就聞見淡淡的甜香。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先望向桌麵，果不其然看見上頭放著的一個白色盒子，很大一個，上頭係著絲帶綁成的蝴蝶結。
長生不知什麽時候跳上桌的，近日來肚子都圓溜不少，爪子不停地在盒身上抓撓。可惜它力量有限，頂多隻在上頭留下幾道抓痕。
盒身是不透明的，樓沒看見裏麵裝著的東西。【這什麽？】
017沒迴話。
樓倏地記起什麽，打開手機看了眼日期，抿住了唇。
他把身上的背包放下，抱起長生將其放到地上，拆開桌上的盒子。
打開後，那股子奶甜的香氣愈發濃鬱。
是他的生日蛋糕。邊上，一根形狀為“17”的蠟燭，他的十七歲。
樓沒告訴017，這是第一次有人為他過生日。
樓眼睫輕輕垂下，說：【服務點怎麽什麽都有啊。】
【如果你有想要的東西，我可以向服務點申請。】017接著道：【生日快樂，小宿主。】
樓沉默良久。
長生用爪子扒著樓的褲腿，見主人沒理會自己，突然跳將上桌來。
它不吃蛋糕，隻是好奇，腦袋擱在蛋糕盒子邊緣往裏頭窺探。
偷瞄了兩眼，長生剛要伸出爪子去扒拉最上麵的兩顆草莓，後頸猝然被人拎起來。
樓：“這是我的。”
他盯著自己的蛋糕看，很想用手機把它拍下來。他後悔自己沒買一個智能手機，哪怕二手的也好啊。
樓看了半天，像是要把這蛋糕的樣子刻在腦海裏。
【017……】
【小宿主？】
樓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叫017的名字，不自覺就開了口。
他點上蠟燭，看著它許了願。
017有些想笑。
小宿主，許願是要閉眼的。
【017，你什麽時候會離開？】
017：【……你希望我離開？】
【當然不。我隻是問問你，你會留到什麽時候？】
【大概，等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那就是要留一輩子。樓彎起唇角，燭火映在他的眼中，閃著微光。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快得不正常。樓還不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017帶迴來的蛋糕是八寸的服務點的蛋糕隻有八寸的，還是零捌前段時間剛剛加進去的。
樓一個人肯定是吃不了的。生日蛋糕，應該是要和家人朋友一起吃的。現在家裏隻有一人一貓一統，樓是那個唯一的戰鬥力。
017建議：【分給鄰居吧？】
【不要。】
【嗯？你吃得完？】
【吃不完。】
樓抱著他的蛋糕盒。
掛斷電話, 017問：【怎麽了？】
【他們說, 要把去年的課時費補給我……】樓鎖緊眉頭, 不得其解。
突然間良心發現？樓認為不太可能。
【是嗎？】017的聲音比平常要輕快了點。
他暗想，那位係統同事的方法，居然真的有用。
這天是017堅持在樓的前雇主家放恐怖片的第十天，果真不到半個月就起了效。一開始擔心會嚇到對方，017還是循序漸進地來的。
當晚，樓出去了一趟，到了前雇主的家裏。
兩個大人都在。
見到樓時，女雇主哆嗦了一下，表情很難看。
她規規矩矩地把去年的所有課時列了出來，一個子兒都不落地把錢結清給了樓。
總共四千五，對現在的樓而言，無疑是一筆巨款了。
“你、你看看，還有沒有哪兒對不上。”
兩夫婦的臉色很差，兩人眼底皆是烏青一片，瞧著十分憔悴，好像很多天沒睡好似的。樓心裏本就古怪，見狀更是擰起眉頭。
他接過女人遞過來的單子，自己在心裏算了一下費用，說：“沒問題。”
兩人霎時鬆了口氣。
男主人解釋了句：“去年家裏出意外，實在是沒辦法，才不得已拖了你的報酬。”
意外？樓自然沒信。
當初這兩人翻臉不認賬的嘴臉，怎麽也跟“不得已”這幾個字搭不上邊。
“條件不好，你別見怪。”送樓走的時候，男主人陪著笑臉道。
樓什麽也沒說，轉身就走。身後的兩個人看著他的背影，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關上門後就癱軟下來。
……
【017，是不是你做了什麽？】
【……】
017沒好意思告訴樓，是自己最近這十天來，天天跑去人家家裏放恐怖片……
太不道德了。
見他不吭聲，樓沒再追問，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他揣著厚厚的一遝紙鈔，忽然很想買點什麽。
樓坐車去了北陽市最熱鬧繁華的街區，在漂亮的商場裏麵漫無目的地轉了很久，腳步愈走愈慢，到最後停了下來。
017：【怎麽了？】
沒什麽。
樓想，不過是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衝動之下來到這裏，原來是想要買禮物給017。
但這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因為017收不到他的禮物。
【隨便轉轉。】樓道。
迴到家，家裏那隻灰撲撲的貓咪已經變了模樣，毛發幹淨，露出原本純白的毛色。
樓前兩天趁著中午天氣熱太陽好，給它洗了個澡。不過十來天的功夫，原先那隻瘦條的貓肚子就鼓起來一些。
它近幾日跟樓親近了點，也肯從床底下出來了。一開始還不讓樓摸，樓用幾條小魚幹賄賂，才成功把它騙到了懷裏。被抱了一次之後，就不再反抗了。
白貓窩在自己的貓窩裏，見樓迴來抬了抬頭。
“吃飯了，臭貓。”樓敲了敲它的貓碗。
它這才肯動了，立即走過去，在樓褲腿上殷勤地蹭了蹭，喵喵叫了兩聲。
【不打算給它起個名字嗎？】017問。
這十來天，樓一直都用“臭貓”、“笨貓”這樣的稱唿叫它。
017擔心這隻貓咪會以為自己的名字就是“臭貓”，日後取了別的名字，就很難改了。
樓想了想，覺得也是。
他思考了不到兩秒，給了個名字：【叫發財？】
017：【好啊。】
【不好，太土了。】
017：【……不是你取的嗎？】
【我隨便說的，你怎麽什麽都可以？】
【……】
樓道：【你懂得多，你來起。】
【我？】
【嗯。】
017沉默了一會兒。
【那，叫長生？】
【長生？】樓樂了，【也沒比我的好到哪兒去。】
017也後知後覺有點土，笑道：【還是你來想吧。】
【不了。】樓垂眼，看著挨著自己小腿的白團子，【聽你的，就叫長生。】
樓長生。
017的心情忽然有一點微妙。他家宿主可真好說話……怎麽就聽自己的了？
*
樓的生日在年後，春節剛過不久。
這天樓還出門去給他的學生上了一整天的課，迴家後就聞見淡淡的甜香。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先望向桌麵，果不其然看見上頭放著的一個白色盒子，很大一個，上頭係著絲帶綁成的蝴蝶結。
長生不知什麽時候跳上桌的，近日來肚子都圓溜不少，爪子不停地在盒身上抓撓。可惜它力量有限，頂多隻在上頭留下幾道抓痕。
盒身是不透明的，樓沒看見裏麵裝著的東西。【這什麽？】
017沒迴話。
樓倏地記起什麽，打開手機看了眼日期，抿住了唇。
他把身上的背包放下，抱起長生將其放到地上，拆開桌上的盒子。
打開後，那股子奶甜的香氣愈發濃鬱。
是他的生日蛋糕。邊上，一根形狀為“17”的蠟燭，他的十七歲。
樓沒告訴017，這是第一次有人為他過生日。
樓眼睫輕輕垂下，說：【服務點怎麽什麽都有啊。】
【如果你有想要的東西，我可以向服務點申請。】017接著道：【生日快樂，小宿主。】
樓沉默良久。
長生用爪子扒著樓的褲腿，見主人沒理會自己，突然跳將上桌來。
它不吃蛋糕，隻是好奇，腦袋擱在蛋糕盒子邊緣往裏頭窺探。
偷瞄了兩眼，長生剛要伸出爪子去扒拉最上麵的兩顆草莓，後頸猝然被人拎起來。
樓：“這是我的。”
他盯著自己的蛋糕看，很想用手機把它拍下來。他後悔自己沒買一個智能手機，哪怕二手的也好啊。
樓看了半天，像是要把這蛋糕的樣子刻在腦海裏。
【017……】
【小宿主？】
樓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叫017的名字，不自覺就開了口。
他點上蠟燭，看著它許了願。
017有些想笑。
小宿主，許願是要閉眼的。
【017，你什麽時候會離開？】
017：【……你希望我離開？】
【當然不。我隻是問問你，你會留到什麽時候？】
【大概，等到你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那就是要留一輩子。樓彎起唇角，燭火映在他的眼中，閃著微光。
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快得不正常。樓還不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017帶迴來的蛋糕是八寸的服務點的蛋糕隻有八寸的，還是零捌前段時間剛剛加進去的。
樓一個人肯定是吃不了的。生日蛋糕，應該是要和家人朋友一起吃的。現在家裏隻有一人一貓一統，樓是那個唯一的戰鬥力。
017建議：【分給鄰居吧？】
【不要。】
【嗯？你吃得完？】
【吃不完。】
樓抱著他的蛋糕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