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一層層珠簾,喧囂的聲浪混合著煙酒氣撲麵而來,沈淮臣掩住口鼻,漂亮的眉毛一點點皺起。


    原主吃喝嫖.賭樣樣皆沾,薛承此舉也算投其所好,“沈兄數月不得空,想必早已心癢難耐了吧?今日我做東,你二人盡管敞開了玩兒,贏得歸你,輸的歸我,如何?”


    沈淮臣看都沒看他,輕蔑道,“你做東?無官無爵的,你有多少家底供本世子揮霍,少在這丟人現眼了。”


    “這樣,今日本世子輸掉的銀子雙數給你,如何?”


    叮!係統提示:【恭喜!您的作死值增加五十點!】


    在四周的哄笑聲裏,薛承臉都青了,他就想不通了,沈淮臣這蠢貨明明已經跳坑裏了,心裏怎麽還這麽不爽呢,“這……不合適吧?”


    沈淮臣擺擺手,“玩兒不起就麻溜滾,你不來,想必場上諸位兄弟有的是想陪本世子賭上幾把的,對不對啊?”


    “世子爺豪爽,真男人就該這般爽快!”


    “讓我試試!”嗅見錢味的賭徒們一擁而上,將三人團團圍住。


    周顯之算看出來了,這小子就是存心來找茬的。


    他摸了摸荷包裏的銀票,心裏想著不知道一會能不能把沈淮臣捅的窟窿填上,若不能,等消息傳迴府裏,他們倆的屁股都得被揍開花。


    激將法得逞,薛承詭秘一笑,趁勢說,“大夥都聽見了,待會兒沈兄可不許賴賬。”


    他打了個響指,很快有人單獨清理出一張賭桌,將一應賭具擺在桌麵上。


    薛承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動作,“玩什麽,就由沈兄決定吧。”


    沈淮臣隨便點了一個,“就比大小吧。”


    “好。”薛承一口答應了。


    搖骰子的是位姑娘,場上一半賭徒狂熱的目光聚在骰盅上,剩下一半全盯著姑娘半遮半露的胸脯,唯有沈淮臣眼睫低垂,僅靠耳朵去聽,“大。”


    薛承哈哈大笑,“錯了,是小。”


    姑娘掀開骰盅,三枚骰子俱是一點。


    場外噓聲一片,賭徒們有節奏叫嚷著:“給錢!給錢!”


    沈淮臣眼皮都沒撩,痛快地將麵前全部籌碼推給薛承。


    下一把沈淮臣猜小,骰盅掀開,三枚骰子卻是六、五、六。


    係統氣壞了,憤憤道,“宿主,我舉報,有人出千!”


    第13章


    “我知道。”沈淮臣垂眸思索,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在眼下投落小片陰影。


    賭場裏輸贏皆是尋常,但一直輸下去顯然就有貓膩了。


    003掏掏小金庫,反手拍出一張技能卡,[心想事成:限製使用次數*3,先定一個小目標,你許的任何願望都將會實現。]


    係統氣勢洶洶,【宿主,搞他!】


    【不夠的話,我這裏還有(兇)】


    局中戰況焦灼,局外竟也開了賭局,賭的是沈家公子能不能贏。


    苟新正看得入迷,幻想躺在那堆籌碼上的人是自己,忽然有人拍拍他的肩,打斷了美夢,“誰啊,滾一邊去!”


    身後之人仿佛沒有察覺他的不耐,又慢吞吞拍了兩下。


    “嘿我說你這小娘皮擠什麽擠,沒長眼啊,看不見這裏……”苟新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消失在來人醉酒般的迷離淺笑中,自覺讓出一條路,“您請,您請。”


    “有勞了。”那人衣衫不整,赤.裸著小半胸膛,披散的墨發僅用一根木釵挽起,手中握著一杆玉色煙槍,每走一步,手腕,腳踝,乃至其他地方佩戴的環飾便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苟新用力嗅了嗅空氣中殘留的異香,記起方才那道聲音渾身突地一個激靈:剛剛走過去的,好像是個男人。


    他伸長脖子朝前望去,見男人抬指在煙杆上點了兩下。


    苟新不解,嘟囔了一句“娘們唧唧的”,便將注意轉迴賭桌上。


    骰盅開了,出乎所有人預料,此局沈淮臣賭大,薛承猜小,本以為又是薛家公子贏,誰知那三枚骰子偏要與人作對似的,朝上的點數赫然是三個六。


    “這不可能!”薛承紅了眼,霍然站起身。可就算他把骰子盯出洞來,正麵朝上的也是十八點,麵前摞得小山高的籌碼盡歸沈淮臣。


    叮!係統提示:【恭喜!您的作死值增加五十點!】


    誒?


    沈淮臣微微疑惑,係統給的卡牌還沒用,怎麽忽然就贏了?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借機刷分,“薛公子,承讓了。”


    叮!係統提示:【恭喜!您的作死值再加五十點!恭喜您獲得萬能解毒丹*1!】


    沈淮臣:【哇,發財了(驚訝臉)】


    係統:【哇,發財了(驚訝臉)】


    係統:【宿主你看他,臉紅的好像一顆爛番茄耶】


    “嗬。”爛番茄薛承狠狠剜了沈淮臣一眼,恨聲道,“再來!”


    “擲骰子玩兒了這麽久,想必沈兄也膩了,不如換牌九,如何?”


    “好啊。”沈淮臣相當好說話,並充滿求知欲地問他,“規則是什麽?”


    薛承差點笑出聲。


    不懂規則還敢應?


    正好,今天他就給這蠢貨上一課,好叫沈淮臣知道惹了他的代價。


    薛承清清嗓子,居高臨下地掃他一眼,“牌九,就是”


    “就是由莊家砌牌,每人四張牌,以骨牌點數大小分勝負的遊戲,很好玩兒的。”


    要說的話被搶了白,薛承怒目而視,很快在人群中找到了罪魁禍首,“喂,發神經啊你!爺爺在此,有你這小白臉說話的份嗎?”


    沈淮臣轉頭看去,見說話人握著一柄煙槍,對上他的目光輕佻地笑了笑,言語充滿了引誘的味道,“要試試嗎?”


    “聽不懂也沒關係,玩兒兩把,很快就熟悉了。我做莊,你不用怕。”


    【小白,技能卡好像用不上了。】


    “唔,多謝。”有人幫忙自然好,沈淮臣答應下來,出於禮貌問了句,“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男人揚了揚眉,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你可以叫我,君覓。”


    沈淮臣點點頭,“君覓公子,我們開始吧。”


    又不忘再從薛承身上薅一把羊毛,“薛公子怕了的話,隨時可以退出。”


    叮!係統提示:【恭喜!您的作死值增加一百點!】


    薛承手指死死摳著桌沿,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繼續。誰先退出,就跪在地上給另一方學三聲狗叫。”


    沈淮臣聳聳肩,眼神有一絲憐憫。


    雙方都無意見,賭局重新開始。


    不久前的對賭仿佛花光了薛承的全部運氣,接下來無論比什麽,牌九,亦或是弈棋和六博,輸家永遠是他。


    不知不覺間,薛承眼中爬滿了紅血絲,癲狂的樣子與周遭圍觀的賭徒們如出一轍。


    他不敢算自己輸進去了多少,滿腦子都是贏一把,隻要贏一把,就能扒掉沈淮臣一層皮,那些籌碼全都是他的了!


    “再來!”


    “再來!”


    “再來!!”


    “要不……”沈淮臣本就不好賭,了解過全部玩法後漸漸失了興致,再看對麵薛承,隻覺得駭人。


    假如薛承願退一步認慫,沈淮臣可以返還屬於他的那部分籌碼,但薛承不依不饒,叫嚷著,“玩兒我是吧?你們兩個串通起來玩兒我。”


    全然忘記是誰提議把沈淮臣叫來的了。


    薛承神經質地轉了轉眼珠,大笑道,“沒關係,沈淮臣,你敢不敢跟我比點更刺激的?”


    “我待會兒還有事,改日再說吧。”沈淮臣後退幾步,警惕地望著他。


    “贏了就想走?你做夢!”


    薛承上前扳住沈淮臣的肩,五指格外用力,抓得他生疼,“鬆手!”


    沈淮臣那點掙紮力道,在失去理智的薛承看來跟抓癢似的毫無威脅,正欲拖著人往後園子走,偏又有一人衝上前攔他。


    “放開遠屙,想比什麽,我陪你。”周顯之攥著他的手腕一點點用力。


    薛承冷笑,“滾開,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跟我比。”


    周家落魄了,薛家可是如日中天。


    周顯之也笑,理了理蹭皺的袖擺,抬手就是一拳。


    兩人扭打在地。


    沈淮臣插不進手,隻能站在旁邊幹著急。他忽然扭頭,十分突兀地問君覓,“客人打架,坊主不管管嗎?”


    “哎呀呀,被發現了。”君覓訝異一瞬,既不喊人拉架,麵上也無半分急色,反而一副瞧熱鬧的架勢,不緊不慢道,“二位,和氣生財,打壞了我這兒的東西,可是要三倍賠償的。”


    周顯之一手製住薛承,空著的手扯下荷包朝後一丟,“夠不夠?”


    君覓打開,隨意掃了眼,頓時眉開眼笑,“夠了夠了,兩位繼續。”


    然後向沈淮臣攤了攤手,意思是我勸過了,沒用。


    二人再度打成一團。


    薛承不敵,怒而罵道,“周顯之!你個王八羔子當沈淮臣奴才當上癮了是吧,在老子麵前裝什麽兄弟情深!?”


    此瓜一出,滿場俱靜。


    周顯之身形微頓,一時不察嘴角被打破了,他無暇顧及,下意識扭頭看沈淮臣。


    周顯之動動嘴唇,想說早在鵲閣、在我們一起吃烤肉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現在的他是真心想跟沈淮臣做朋友的。然而他抬頭望了沈淮臣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怕在那雙清澈的眼睛裏看到震驚與失望。


    原主可恨,卻也可憐。短暫一生看似花團錦簇,實則至親失望,身邊沒有一個真心對他的朋友,這些事沈淮臣一直都清楚,原文上寫著呢。


    不過現在嘛……沈淮臣眨眨眼,周顯之行不行啊,怎麽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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