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特產。不過雖然歸墟也屬九幽界司管轄,但墟骸這種生物可不是溫順的小貓咪,如果不是因為墟骸大多腦子不好,容易被忽悠,九幽早就被他們鑿成篩子了。而此刻,這種號稱無法被馴服的物種此刻卻如同乖巧的寵物一樣對陸仁言聽計從,再加上他身上似乎還留有血契。作為卞城多年的同事,秦廣一直知道卞城有收集自己中意的魂魄的壞習慣,不過,這卻是他第一次把鬼王印分給別人。也許,這會是一個變數。幾人身下的鯉魚此刻正翻著白眼,可能是被強行拉著走的感覺讓它想起了當年被秦廣釣起來的經曆,整條魚都顯得有些痛不欲生。很快,大片大片的彼岸花映入幾人的眼簾,昭示著幾人已經來到了黃泉路上。而一直拉著重瞳的那股大力也突然消失了。但由於慣性的作用,一直被拉著的鯉魚還是不受控製地繼續往前衝去。鯉魚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肚皮朝天昏了過去。劇烈的震動讓陸仁沒有坐穩,從鯉魚上摔了下去,一下子摔在了彼岸花田裏。陸仁疼得齜牙咧嘴得從地上爬了起來,發現原本被他放在一邊的紙燈籠也被甩了下來,拿燈籠一輪滾了一路之後終於停下,巧合地照亮了不遠處相對而立的兩個人。幽曳的燭火照亮了兩張不同的臉,這兩張臉的神情看上去都有一絲恍惚。雖然鼻子眼睛嘴巴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但莫名地讓人感覺有相像的地方。他們兩人就那麽麵對麵地站著,雖兩人之間似乎有一股看不見的拉力,正在慢慢牽引著兩人互相靠近。而突然出現的,站在重瞳對麵的人穿著一件清朝的朝服,隻是缺了臉上的那張黃符。雖然是第一次看見那道黃符下的臉龐,但陸仁依然可以準確無誤地認出那個身影,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能怔怔地開口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俊方。”俊方無知無覺。第136章 酆都客(二十一)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陸仁本能地察覺到了場上的形勢有些不妙。他看著秦廣也跟著他衝了過來。秦廣第一時間煩躁地摸了摸自己的腦殼,嘴裏念念有詞地說道:“卞城這個臭小子,竟然真的敢給我搞這一出。”說完,秦廣走進了俊方和重瞳中間,張開雙臂,一手一個推搡著兩人,避免兩人的接觸。起初,他的表情還算得上輕鬆,但是漸漸地,秦廣看上去就顯得吃力了起來,隻見他眉頭皺起,額角也落下了薄汗。“快來幫忙。”秦廣對著陸仁說道,“他們如果融合了會出大事的。”陸仁想起之前秦廣曾經對他說過,如果俊方融合了泰山府君的另外半邊魂魄,很有可能會變成一隻。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麽,但是看著秦廣冥君這緊張的樣子,陸仁料想應該不是什麽好東西。於是他也趕緊上手幫忙,他站在俊方的身後,把手放上了俊方的肩膀,用力把他向後掰,但俊方就像是一塊巨型的鐵塊一樣,紋絲不動。阿丙也很自覺地幫忙,隻見它纏繞在重瞳腰部的觸手並沒有鬆開,如今也正在憑借著這兩根觸手用力地把重瞳往後拉。可是盡管三人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能做到的也僅僅是減緩兩人靠近的速度,甚至不能讓兩個人停下來。陸仁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正在這時,秦廣的聲音從一邊傳來:“誰讓你人肉搬運的!快用血契啊。”秦廣簡直要被陸仁氣笑了。雖然想要幫忙是好事,但是一個人類想要撼動魂魄結合的力量,簡直就像是一隻螞蟻說著要搬動大象一樣無稽。用血契?聽了這話的陸仁愣了一下,怎麽用?陸仁一直以為血契這東西隻是用來讓俊方離開外來戶口調查局而已,但是現在看來血契似乎還有別的用處。陸仁老老實實地對著秦廣開口說道:“可我不會啊。”“不會用血契?”秦廣震驚了,“那你怎麽結成的血契啊。”結血契需要許許多多的材料,據他所知那些可都是天材地寶,普通人類窮盡一生也不一定找到一樣,古往今來結成血契的人更是寥寥無幾。如今好不容易在他眼前出現一個結成了血契的凡人,卻是一副迷迷糊糊的狀態,實在是不像是能憑借一己之力結成血契的樣子。陸仁不好意思地說道:“因為當時俊方說想離開外來戶口調查局,到外麵看看,然後我的手頭正好有那些材料,所以就順便結成了血契。”秦廣感覺被秀了一臉。所以這些天材地寶是地裏的大白菜嗎?秦廣歎了一口氣,認命地對著陸仁解釋道:“血契,是你驅使他的韁繩。深藏於血液,鐫刻於靈魂。”說著,秦廣變出了一把小型的匕首,扔給了陸仁:“用這個放血吧,血的束縛是最牢固的。”陸仁聞言沒有絲毫遲疑,在自己的手掌中心劃了一道。新鮮的血液如同汩汩的山泉滴落在鮮紅的花叢中,讓彼岸花顯得愈發鮮豔。割傷太深的時候,人是不會感覺到疼痛的,隻會感覺到傷口所在的位置有一陣難以明說的麻木。陸仁捧著自己受傷的那隻手腕,愣愣地看著血液如同一條細線一樣滴落,然後抬頭看向了還在繼續用力攔著重瞳的秦廣。血還在流,但是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陸仁忍不住疑惑道:“怎麽沒用?”秦廣的聲音傳到陸仁耳邊:“誰讓你割那麽深的,隻要一滴血就行了。算了,別浪費,趁著學還沒幹,趕緊對著旱魃說出你的命令。”陸仁愣一下,對著俊方大喊道:“停下!”瞬間,從陸仁手中滴落的血液凝結成了一根血做的鎖鏈,這鎖鏈自行移動,延伸出去,最後係到了俊方的脖子上,如同一個紅色的項圈一樣。被套上了項圈的俊方再也難以行動。雖然竭盡全力想要繼續向著重瞳靠近,但在鎖鏈的作用下根本做不到,他的身體時不時地在掙紮,但奇怪的是,盡管陸仁完全沒有用力,但明明剛剛陸仁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也沒辦法撼動的俊方,此刻在鎖鏈的作用下卻完全動不了。陸仁握著鎖鏈的一端,愣愣地就像牽著狗一樣牽著俊方,然後他聽見秦廣說道:“就這樣慢慢往後退。”果然,當陸仁往後退的時候,俊方也跟著往後退了。而重瞳則被秦廣和阿丙共同牽製著,沒有辦法再往前寸進。瞬間,俊方和重瞳之間的距離就被拉開了。希望就在眼前了。見到這樣的狀況,陸仁也暗暗鬆了一口氣,事態能夠控製住就是最好的消息了。然而,事情遠遠沒有結束。突然,陸仁的耳垂被人輕輕地吹了一口氣,突如其來的冷空氣讓陸仁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在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之前,一隻手撫上了他的脖子。緊接著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壞事了呀阿仁,早知道就不把你送到冥府裏來了。”陸仁驚懼之下迴頭看去,看見了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一張側臉。是卞城。陸仁有些生氣,這貨之前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害得他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冥府裏亂轉,現在他好不容易把事態控製住了,卞城卻又突然冒了出來。雖然一肚子的髒話,但接受了多年文明教育的陸仁最終還是成功忍住了。見到突然出現的卞城,陸仁皺起了眉頭,這人怎麽神出鬼沒的。他詢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然而一開始還算得上是一名文明的綁架犯的卞城,此刻卻沒有迴答陸仁的打算,隻見他收緊了放在陸仁脖子上的手掌,微微地開始用起了力來。陸仁察覺到了卞城的不對,並躲避著卞城的手掌。“你!”但卞城似乎並沒有放過陸仁的打算,他快速地把持住了陸仁的脖子,並在陸仁的話說出口之前把他們全都掐滅在了陸仁的嗓子裏。狂風乍起,吹得陸仁睜不開眼睛。但是卞城完全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驚訝之前,他專心地盯著自己掐著陸仁脖子的手掌看著,漫不經心地對著虛空說道:“你來晚了一步。”陸仁抬頭,風亭之處,站著一個穿風衣的頎長人影。人影沉默著,用麵無表情地望著掐著陸仁的卞城。陸仁艱難地分辨著麵前的人影,發現來的人是司淵。不得不說,看見司淵出現在這個地方,陸仁默默地鬆了一口氣。起碼死不了了。司淵是為了追趕卞城和俊方才來到冥府的。卞城將俊方踹進冥府以後,又與司淵纏鬥了一陣子,直到鬼門即將關閉。卞城才終於向著司淵踹出了一腳,而後飛身一躍,跳進了即將關閉鬼門之中。鬼門在司淵的麵前關閉,直接導致司淵的臉色陰沉的嚇人。隻見司淵五指成抓,在虛空中用力一抓。然後空間就像被司淵硬生生撕裂了一般,憑空產生了一條時空的隧道。司淵沒有說話,半步虛空,便走入了這太古的幻境之中。因為時間臨近上班時間,而司淵和卞城的打鬥又拖了一段不短的時間,所以直接導致外來戶口調查局裏勤快的員工已經提前抵達了外來戶口調查局的大門。在司淵和卞城的眼裏,這可能隻是一場簡單的生死博弈。多年以來,他們一直在屍山血海裏爭鬥而出,並沒有什麽新鮮的。但是不明白其中原有的外來戶口調查局員工,看見的確實完全另外一幅景象。因為卞城用的是陸仁的臉。於是這一天,外來戶口調查局最大的八卦就是:“我好像看見陸仁揍了局長一拳然後跑路了。”起初隻有一句話,但是等到了午飯以後,這句話就已經在人們的口耳相傳中成功變成了二十六集狗血倫理大戲。當然,這都是後話,不提了。司淵看了看被卞城掐著的陸仁,又看了看陸仁手裏已經凝結成了鎖鏈的血契,默默地分析著場上的局勢。片刻後,司淵開口說話了,不過這話卻是對著陸仁說的:“阿仁,我之前問過你向九幽界司追償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麽樣了。”追償?陸仁想起來了,是之前阿丙來外來戶口調查局想要討迴自己的觸手的時候,司淵曾經讓陸仁考慮下作為受害者向九幽界司進行追償的事情,正好用以填補用來賠償損壞金剛杵造成的赤字。如今這種情況下司淵舊事重提,明顯並不是在征求陸仁的意見,而是在通知陸仁:“我要開始敲竹杠了,請自覺配合。”陸仁還指望著司淵幫忙從卞城手裏把自己救出來呢,哪裏敢說不好,立馬表忠心道:“我覺得很有必要。”司淵點了點頭,對著卞城說道:“冥君最好立刻放人。如果到了我不得不出手的地步的話,那麽無論之後外來戶口調查局打算對九幽界司開出多少金額的賠償金,這個數額最終都將翻倍。”陸仁聽了司淵的話,默默觀察著卞城的反應。如果卞城想要殺死陸仁的話,那麽在司淵出現之前到司淵發表言論這段時間卞城其實有無數的機會,但是卞城掐著陸仁的手始終維持著不大不小的力氣,讓陸仁無法輕易掙脫,也並沒有那麽難以唿吸。卞城知道司淵會追著他來到冥府,昆侖界司的第一人不可能是什麽好惹的主,但他已經騎虎難下了。卞城掐著陸仁的主要目的,隻是為了鉗製司淵。但是麵對司淵威脅的話語,第一個炸毛的卻不是卞城,而是一邊幫忙拖著俊方的秦廣。隻聽隨著司淵的話音剛落,一旁的秦廣大喝一聲:“要錢沒有!要卞城的命一條!”第137章 酆都客(二十二)秦廣的意思很明顯:“明明是卞城冥君的個人行為,憑什麽讓整個冥府幫他賠償。”冥府拒絕!卞城的手裏還牢牢抓著抓著陸仁,他聳了聳肩,對司淵說道:“我並沒有傷害陸仁的打算,但是”卞城看向了陸仁手中的血鏈,說道,“現在似乎由不得我了。”卞城望向了陸仁的後頸,目光逐漸變得深邃了起來。“該死,到底是怎麽變成現在這種局麵的呢?”卞城忍不住想。往前倒騰五十年,因為冥君隻見不可相殺的鐵律,卞城打算把重瞳的魂魄封印在神巫體內,然後在不動搖冥府十道因果的前提下殺死重瞳。從而,徹底消滅十巫遺留下來的魂魄,順便讓泰山府君的鬼王印再次迴到黃泉之境。但那次卞城不幸失敗了,直接導致神巫的魂魄一分為二,甚至還讓其中一半已經變成旱魃的魂魄流落到了昆侖界司之內。“唉。”迴想到往事的卞城扶額長歎,“貌似是我自己讓事情變得這麽複雜的。”當然五十年前湘西的事情頂多隻能算是這個故事的轉折點,真正的起源需要再往前倒騰,說迴一千年前重瞳誕生這件事情本身經過血盆苦界中長年累月的銷蝕,重瞳破出苦海,吞噬先代泰山府君,成了新一任的冥君。事實上,比起重瞳殺掉了先任泰山府君這件事,卞城更忌憚的其實是重瞳的存在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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