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因為那個申虎離開便有些提不起來精神的卿雲,卿音同納蘭氏閑聊了兩句,便對著卿雲道,“阿兄一路上顛簸勞累,不如趁著這會兒好好休息一下。”


    說著便重又轉向納蘭氏,“您若是有空的話,去我房間裏坐坐吧?”


    納蘭氏也正有話要單獨問卿音,聞言欣然應了,吩咐侍從好生照顧卿雲後便跟著卿音離開。


    卿雲目送兩人離開,看了一眼肅然站在外間的侍從,嘴唇動了動,見對方立刻緊張地抬眼,手指緊握,他忽然沒了說話的心情。


    “你坐著罷。”


    卿雲丟下一句,便疾步進了裏間。


    自己以前到底是如何度過這樣仆從如雲的生活的,被人時刻盯著的感覺實在太奇怪了。


    卿雲心中輕歎一聲,他真的不習慣屋裏多出陌生人的感覺。


    舒曼她也不喜歡。


    若是跟奶公說不要侍從,奶公肯定又要用那種心疼的目光看他了吧?


    卿雲想著,重又取了喜服出來。


    舒曼她說要在這裏停留三日呢,趕一趕,她的喜服應是能完成大半。


    想到這裏,卿雲忍不住唇角微微翹起。


    等她看到他做好的喜服,她肯定會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吧?


    還有,他的,等他的也製成,奶公也在這裏,也不反對,他們……


    昨夜她見了他洗去易容後的樣子,她應是很歡喜的吧?明明很想看又總是閃閃躲躲,一點也不像她平時的樣子。


    卿雲忍不住摸了摸發燙的臉,想到舒曼說過的“我是太喜歡了,不敢多看你,怕自己把持不住”,他的臉更燙了。


    另一邊,納蘭氏接了卿音遞過來的妝奩。


    “這些,都是阿兄的,我就要出了這些,其他的……都被他們幾個拿走了。”


    卿音吞吞吐吐說著,見納蘭氏手抖起來,他心中冷漠看著,決定再往上添把柴。


    “……阿兄的,還有雲阿父的物品都被……是我父親做的……隻是都是母親大人授意的……”


    納蘭氏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耳中嗡嗡響個不停。


    “音哥兒,你是親耳聽到……聽到……”


    納蘭氏艱難地開口,喉中全是鐵鏽味。


    “是我親耳聽到的……”


    卿音捂了臉失聲痛哭,“母親大人她為何如此狠心呢?明明知曉了阿兄的下落卻不救阿兄,為了名聲就要阿兄的命……阿兄可是她的親生兒子,阿兄還那麽好,母親大人怎麽就舍得呢!……阿兄身邊的人也都被母親大人處理了……他們也是我們府上的家生子,一條條人命母親大人就那樣拿走了……”


    卿音說著忍不住抱住了自己雙臂,眼睛中全是驚恐,“怎麽會有那樣的人呢?她怎麽就能下手呢?便是不管不問也好啊,怎麽就非要殺了……”


    她怎麽能那麽狠心呢?


    親生骨肉也是說扔就扔,說殺就殺。


    明明也曾將他當掌上明珠一般疼愛不是嗎?他要什麽她都會給,知曉他喜歡吃哪一家的點心,記得他最歡喜什麽玩意兒,會在父親大人訓斥他時過來救場,會在他發燒時握著他的手說“娘的小音兒快快好起來”,會縱容他在別莊裏瘋玩,會將他打扮成書童悄悄帶出門……


    往事就像是琉璃盞兒,看著流光溢彩分外美好,卻是最容易碎的,也是最容易傷人的。


    那麽疼愛他,不還是在自己名聲受損時毫不猶豫就選擇了讓他永遠閉嘴?


    在更早的時候,她丟下所有的家眷一人逃跑的時候,他就該死了心的,可是為何知曉那蒙麵劍客是她派來的時候,他還是會那麽痛苦呢?


    他當時明明已經過得那麽痛苦了,她卻還是不放過他……


    原來她的心就是黑的啊。


    換了阿兄,原來也是一樣。


    想到自己在書房親耳聽到的話,卿雲心中冷笑。


    原來她對阿兄也是一樣啊。


    也是,阿兄當初不也被她丟棄了嗎?


    她既然那麽在乎名聲,那就好好嚐嚐名聲的滋味吧。


    府中大公子離奇病逝,二公子也跟人私奔,她以為這樣就能壓下去了?


    便是傳出了婚約,他久不露麵,是個人都能猜到是怎麽迴事。


    這還隻是開始啊,我的母親大人。


    您可要挺住了,好好地等著您的名聲傳揚開來。


    納蘭氏見卿音臉色發白,肩膀顫抖,心中一軟。


    音哥兒他其實是個好孩子。


    為了哥兒能做到如此地步,便是親兄弟也不過如此了。


    這樣思量著,納蘭氏輕輕攬過卿音,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卿音任淚水奔湧著,閉了眼睛靠在了納蘭氏身上。


    這就是阿兄的奶公啊。


    在阿兄遇難時能豁出性命去護著阿兄的人啊。


    他為何就沒有這樣的奶公呢?


    不過,這樣的奶公有一個就好了。


    往後他會跟著阿兄一起孝敬他的。


    卿音安心地靠著,心中想著。


    等卿音情緒穩定了些,納蘭氏掏了帕子輕輕地給他擦了臉,被卿音孺慕的眼神看得心中更軟了幾分。


    “奶公……我能跟阿兄這樣叫您嗎?”


    卿音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見納蘭氏同意了,他高興得連喚了幾聲,才正了色,“奶公,蘇姐姐對阿兄是真心的,以後肯定也會對阿兄很好很好的,阿兄若是跟了蘇姐姐就能再迴去了,不用再過這樣奔波逃難一樣的生活,母親大人也不會再派人了,阿兄也能跟從前一般生活了……蘇大人她們也都是喜歡阿兄的,本來都商定了要來府中下定的……我也是沒辦法了,隻有蘇姐姐一直不相信阿兄病逝了,也隻有她能帶我出來……不過那婚約隻是說了同嫡公子,沒有指明到底是誰……”


    納蘭氏心中軟得不成樣子,聽著卿音這樣為卿雲考慮,他忍不住摸了摸卿音的頭發。


    從前因著大公子,他對音哥兒那幾個都不想多看,也不願哥兒同他們多接觸。


    隻是,這音哥兒跟哥兒是卿大人寄予厚望的,讀書識字,琴棋書畫,繡藝廚藝……沒有不在一處的。


    平心而論,他倒真的不討厭音哥兒。


    這也是個可憐的,嘰嘰喳喳又愛表現不過是為了爭些關心愛護,心地卻是軟的,也沒有什麽心眼兒,跟哥兒相處的也不錯,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他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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