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齊沉退後一步,麵色微白。


    阮思禮微微一笑,走到前麵去,垂首盯著齊沉:“兄親弟恭的戲碼,也隻有在宴會上才能看得見啊。”他這話,任誰都能聽出來是嘲諷。


    齊沉麵如土色,不敢出聲。


    阮思禮轉動眼眸,看向齊溪。齊溪垂著頭,皮膚有一些病態的白。他的頭發有一些淩亂,領口剛剛被人揪著,也有一些不平。


    齊溪察覺到目光,抬起頭,剛好和阮思禮對視上。


    阮思禮看見齊溪的五官,瞳孔微微一縮。


    齊溪養在宮中,平素不見人。宮中的宴會多半都看不見他。八歲的孩童,如今五官已長得格外精致。不出所料,成年後必然是容色無雙,恐怕比如今有帝京第一美男之稱的孟伏齡還要更盛。


    上次太後壽宴,阮思禮沒有留意齊溪,如今才算是第一次看見這孩子的正臉。阮思禮萬萬沒想到……齊溪的五官很像一個人……


    可是……不應該啊!


    阮思禮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沒了蹤影,他的眸陰沉著,似乎要把齊溪整個人都看透一樣。


    齊溪和阮思禮對視,目光沒有閃躲。明明是個八歲的孩子,可是他的眼睛卻像百歲的老者,空洞無物。就像是沒有七情六欲的神佛一樣。


    淨痕抬起頭,看了看自己的主子,又看了看齊溪。他出聲:“大人,我們該走了。”


    阮思禮這才迴過神,目光深深看了一眼齊溪。然後對著李盛說:“這七皇子也是皇子,若是受了傷,也是損失。你就不必送我了,還是趕緊把七皇子送到太醫署看看吧。”


    “是,奴才這就送七皇子去太醫署。”李盛垂下腦袋。


    齊溪其實並沒有受什麽重傷,隻不過是臉頰紅了一些,應該是被齊沉揍了一拳。


    阮思禮目光又落到齊沉身上,“五皇子此刻不在國子監,怎麽跑到宮道上來了?”


    這個時辰,應該都在國子監才對。


    齊沉動了動喉嚨,“我……我身體有恙,今日不必去。”


    “哦?”阮思禮挑了挑眉,尾音上揚,譏諷道:“我瞧著五皇子活蹦亂跳的,還能揍人,不像是身體有恙啊。”


    齊沉的麵色此刻已經蒼白如紙了。南宮賢妃多次囑咐,必定要躲開阮思禮。畢竟,這奸惡之臣殺幾個皇子,那也不是不可能!


    齊溪的目光漠然,他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麽表情,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齊沉不知如何迴答,隻能默不作聲。額頭冷汗冒出來,緊繃著臉。


    阮思禮笑了笑:“既然身體有恙,五皇子還不快些迴宮靜養?”


    齊沉咽了口口水,“我正打算迴宮,這就走。”他快步離開此地,好似後方有洪水猛獸追他。


    齊沉帶著一幫人走了,這宮道就開闊了起來。


    阮思禮也抬起腳步,繼續向著宮門的方向走去。


    待阮思禮走遠,李盛才對身旁的小太監說:“還不快些送七皇子去太醫署,怎可傷了臉麵!”


    小太監連聲迴“是”,帶著齊溪匆匆向著太醫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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