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的驕陽高懸在天際,將整片沙漠炙烤得泛起扭曲熱浪。


    薑守中與染輕塵騎著駿馬,在茫茫沙漠中狂奔。馬蹄揚起的沙塵,瞬間被風沙卷走,消失在無邊的沙海之中。


    薑守中望著女人翻飛的衣袂,恍惚間,與記憶裏那位草原公主策馬揚鞭的身影重疊。


    曾幾何時,他和耶律妙妙也是這般情景。


    其實這段時日聽到耶律妙妙的消息,他原本想著去找那丫頭,但最終還是沒去。


    可能是因為靜靜姑娘的緣故,多少有些心虛。


    雖說耶律妙妙不像江漪或者染輕塵這般醋壇子,但吃了窩邊草,那丫頭還是會炸毛的。


    這讓薑守中很無奈。


    欠下了一屁股的風流情債,感覺這輩子都還不完。


    “在想哪隻小野貓呢?”


    染輕塵忽然側過臉,黛眉微挑。


    敏銳的察覺到男人心思的她,湊到對方身前,似笑非笑:“眼尾都要飛出桃花了,總該不會是那位草原公主吧。”


    汗,女人的直覺咋這麽準?


    薑守中自然不會承認,搖頭笑道:


    “除了你還能有誰,我在想以後咱倆無憂無慮,策馬於這天地間,必然很是逍遙愜意……”


    話音未落,染輕塵反手一鞭抽在他胯下駿馬臀上。


    棗紅馬嘶鳴著竄出,驚得薑守中差點被顛簸下馬。


    男人淩空翻躍,穩穩落在染輕塵身後白馬鞍間。


    “媳婦,你要謀殺親夫啊。”


    薑守中順勢摟住女人纖細的腰肢。


    染輕塵耳後碎發掃過他鼻尖,暈開一抹沁香。


    “與其哄我,不如去追你那位草原明珠?”染輕塵後仰著倚進他懷裏,青絲間暗香浮動,“畢竟她可是在為你打天下。”


    “夫人又吃醋了?”


    薑守中低笑一聲,下頜抵著她雲鬢輕蹭。


    女人沒好氣道:“若早知道自家相公是這樣的花心大蘿卜,當初就不該讓奶奶同意這門親事。”


    “現在後悔可晚了。”


    薑守中笑道,說話間手掌已順著女人衣襟滑入。


    染輕塵微微咬住櫻唇,含嗔帶媚的眼波泛起些許迷離:“騎著馬兒都這麽不老實,以前沒少和其他姐妹玩鬧吧。”


    心虛的薑守中幹咳了一聲,剛想開口說些什麽來掩飾,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抬頭望去,隻見一片黑壓壓的沙塵如洶湧的浪潮般滾滾而來。


    沙匪?


    薑守中皺了皺眉頭。


    待沙塵湊近,薑守中才愕然發現鋪天蓋地湧來的並非沙匪,而是一隻隻密密麻麻的蠍子。


    蠍子如同潮水一般,數量多得讓人頭皮發麻。


    在蠍群的前方,一位白衣男子正騎著馬拚命逃竄


    看到薑守中二人後,男子急忙大喊:“快跑啊,妖精殺人啦!快跑!”


    薑守中一臉愕然。


    這家夥做了啥,惹來這麽多的蠍子精?


    就在他思索之際,白衣男子已經狂奔到了他們麵前,馬蹄急促地敲擊著沙地,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嘴裏還在不停地大喊:“快跑啊,妖精殺人啦!!”


    然而,沒跑幾步,他身下的馬兒像是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突然口吐白沫,前蹄一軟,一頭栽倒在地。


    白衣男子狼狽栽進了沙漠裏,揚起一片沙塵。


    “呸呸!”


    男子艱難地起身,一邊吐著嘴裏的沙子,一邊抬頭張望。


    這一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隻見四麵八方全是湧動的蠍群,圍成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正緩緩向他們逼近。


    “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我以後怕是再也不能偷窺隔壁村的王寡婦洗澡了。”


    男子癱坐在地上,一臉絕望。


    蠍子群緩緩包圍而來。


    染輕塵玉指捏出一道法決,周圍湧來的蠍子群瞬間感覺到危機,全都停下不動。


    片刻後,後方的蠍子開始瘋狂湧動,伴隨著一聲沉悶的轟鳴,沙丘轟然炸開。


    蠍群迅速壘砌,眨眼間便堆成了一個丈許高的人形。


    緊接著,一個蠍尾人身的美豔女子出現在眾人眼前,高高地俯視著下方的白衣男子。


    “柳尋花,睡了老娘,就想這麽抹幹淨走人嗎?”


    蟹妖女人語氣冰寒。


    薑守中吸了一口涼氣,目光轉向那個把頭埋進土裏,試圖躲避的男人,不禁驚歎,都忍不住想豎起大拇指。


    這都能上,夠猛。


    他最多也就玩蛇,這家夥蠍子都敢玩。


    熾熱的沙風掠過蠍群壘砌的高台,蠍尾人身的女子居高臨下盯著瑟瑟發抖的柳尋花,尾鉤泛著幽藍寒光:


    “怎麽?之前在床上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嗎?”


    柳尋花抬起埋進土裏的腦袋,苦笑道:“阿珍,我沒想著抹幹淨走人啊,我隻是有點事要處理,過幾日就迴來。”


    “你覺得我信嗎?”


    “應該……會信吧。”柳尋花訕訕道。


    “說!”


    叫阿珍的女妖尾鉤突然刺入柳尋花耳畔沙地,濺起的毒液瞬間將沙礫腐蝕出青煙,“你是不是天妖宗派來的奸細?特意讓你來萬獸林打探龍族的消息?”


    天妖宗?


    原本打算當吃瓜群眾的薑守中聽到這個名字,心下一動。


    “冤枉啊!”


    柳尋花慘白著臉舉起三根手指,


    “我柳某人視萬獸林為自己的家,對阿珍你真心實意,怎麽可能是敵人派來的奸細呢。”


    “住口!”


    蠍子女妖陡然暴怒,蠍尾卷起沙暴將男子掀翻三丈遠,“若非小蘭告訴我,昨夜你潛入了聖殿翻找地圖,我還真被你這混蛋給騙了!”


    女人周圍的蠍群發出尖銳嘶鳴,湧動不止,仿佛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將柳尋花撕成碎片。


    “我……我是半夜尿急,不小心走錯地了。”


    柳尋花弱著聲音試圖辯解,但看到那朝他揮來的蠍尾,嚇得抱頭求饒。


    唰!


    突然,一道銀光閃過。


    巨大的蠍尾被濺出一團火星,震偏了數米。


    蠍子女妖陰惻惻盯著薑守中二人:“怎麽?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


    薑守中收迴飛劍,笑道:“不好意思蠍子姑娘,我有點事想問問這位柳兄弟,可否先放過他一馬。”


    蠍子女妖寒聲道:


    “這件事跟你們沒關係,我有意放過你們,你們可別不知好歹!”


    蠍子女妖不是傻子。


    在這種情況下,薑守中二人卻始終鎮定自若,顯然不是普通人。


    方才飛劍出手,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測。


    見識到薑守中厲害的修為後,柳尋花眼眸發亮,連忙說道:“這位兄台,你想問什麽我柳尋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求你救救兄弟我,我一定報您的大恩大德。”


    薑守中對蠍子女妖笑道:“我對負心漢也一向很痛恨……”


    說到這話的時候,薑守中有些臉熱,沒好意思看染輕塵的表情,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


    “你放心,他若真傷害了姑娘你的感情,我一定親手綁著他送到你身邊處置。不過在此之前,我還要確認一些事情。”


    蠍子女妖怒火中燒,冷笑道:“想當大俠,就看你又沒本事了!”


    尾鉤裹挾著腥風破空而至。


    與此同時,無數蠍群蜂擁而上。


    薑守中正欲拔劍,染輕塵衣袖翻卷,素手捏出一道法印。


    刹那,沙漠凝結出一粒粒碎晶。


    “碎。“


    染輕塵朱唇輕啟,無數蠍群突然僵直如石。


    隨著染輕塵指尖輕叩,萬千毒蠍同時爆裂成血霧,在烈日下折射出妖異的紫紅光暈。


    原本遮天蔽日的蠍潮中央,硬生生被清出十丈方圓的真空地帶。


    “這麽厲害?”


    柳尋花看呆了眼。


    蠍子女妖甩出的尾尖僵在半空,毒液滴落沙地騰起青煙。


    她死死盯著染輕塵眉心若隱若現的黑色紋路,突然收勢後撤,壘砌的蠍群高台轟然坍塌:“算你們狠!萬獸林不會放過你們……”


    狠話未竟,便化作沙塵暴向西逃遁。


    染輕塵並未追擊。


    可能是對方本來就是在追殺薄情漢讓她很共鳴,這才放過對方。


    “前輩威武!”


    柳尋花跪在地上,對著染輕塵磕頭,上前就要去捧女人的繡鞋親吻。


    啪!


    劍鞘重重拍在那張油滑麵孔上。


    柳尋花倒飛出去,重重摔在沙地裏,半晌才爬起來。


    “前輩誤會了,在下隻是想表示一下仰慕之情。”


    柳尋花掛著鼻血訕笑。


    薑守中掠至對方身前,揪著柳尋花的衣領提到半空,淡淡道:“我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能迴答出來,否則……你的下場不會好多。”


    “問,問,大俠盡管問。”


    柳尋花雙腳懸空,四肢亂晃,眼中滿是驚恐,忙不迭地說道。


    薑守中問道:“你是天妖宗的人?”


    “這……”


    柳尋花神色一滯,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餘光瞥見染輕塵指尖泛起詭異血光,嚇得他渾身一顫,連忙說道:“大俠,我能先冒昧問一下您,您是天妖宗的朋友,還是敵人?”


    薑守中一怔,笑道:“是敵人又如何?”


    柳尋花一聽這話,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義憤填膺,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痛心疾首地說道:


    “兄台有所不知啊!天妖宗這群混蛋,竟然抓了我八十多歲的老母親當人質,逼我潛伏在萬獸林,去探尋龍妖大族的下落。


    我這麽做,都是為了家人,為了救我那可憐的老母親啊!我跟天妖宗那可是血海深仇,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薑守中不禁覺得好笑,挑眉問道:“哦?那如果我是天妖宗的朋友呢?”


    柳尋花麵色不改,神色坦然,侃侃而談:


    “天妖宗雖然抓了我老母,可他們對我母親那是真的好。不僅好吃好喝地伺候著,還治好了我母親多年的頑疾。


    我柳尋花雖然沒什麽本事,但也懂得知恩圖報。為了報答天妖宗這份恩情,我甘願深入萬獸林,為他們辦事。所以說,從這個角度講,天妖宗跟我算得上是朋友。”


    好嘛,變臉無敵了。


    難怪能爬到蠍子床上去,就這厚臉皮多少是有些泡妞技術的。


    薑守中神色一凜,繼續問道:“我再問你,聽說天妖宗宗主易主了?”


    “沒錯,沒錯。”


    柳尋花點頭說道,“就是一個月前,老宗主秋婆婆去世,而少宗主曲紅靈又長時間不在宗門之內,天妖宗的大護法忽然發動了策變,成為天妖宗新的宗主。”


    “曲紅靈還未迴到天妖宗嗎?”


    薑守中微微皺眉,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柳尋花解釋道:“秋婆婆死後,曲宗主就趕迴去了,不過好像是被囚禁起來了。具體細節,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這事兒透著古怪。”


    被囚禁了?


    薑守中感覺有些奇怪。


    以紅兒的修為,哪怕不是大護法的對手,逃跑的能力還是有的吧。


    “對了,曲紅靈身邊不是還有一位叫申聖元的護法嗎?他難道沒幫忙?”


    薑守中又問道。


    “叛變了啊。”


    “什麽?連他也叛變了?”


    薑守中滿臉詫異,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申聖元可是曲紅靈最信任的人,怎麽會叛變呢?難道是中了邪術?


    這時候柳尋花已經明白眼前這人是曲紅靈的朋友了,迴答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小心翼翼,變得隨意了些:


    “可不是嘛,誰能想到呢?平日裏看他對曲宗主忠心耿耿,沒想到關鍵時刻,他竟然倒戈相向。要不是他在背後助力,大護法想要奪權,哪有那麽容易啊!”


    薑守中眉頭緊鎖。


    柳尋花接著說道:“哦對了,我就是秋婆婆派去萬獸林潛伏的,我是曲宗主的人。奶奶的,若非小的我修為不精,早就宰了大護法那些狗東西,救曲宗主出來了。”


    “行啊,給你個機會。”


    薑守中將柳尋花丟在自己的馬匹上,冷聲說道,“帶我們去天妖宗。”


    一聽這話,柳尋花臉都綠了。


    他瞥了眼渾身帶著寒意的染輕塵,小聲商量道:“大俠,要不我把天妖宗的具體位置告訴你,你們自個去吧。”


    薑守中笑道:“你八十歲的老母不是還在天妖宗嗎?怎麽?不要你老母了?”


    “這……”


    柳尋花啞口無言。


    薑守中沒理會他,躍上染輕塵的馬兒。


    染輕塵輕輕握住男人環在她腰間的手,輕聲說道:“倘若紅妹受到一點傷害,我便把整個妖族都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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