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玉無缺驚嘆一聲，「堂堂太微上仙，還有做不到的事？我不信。」
熟悉又久違的馬屁逗得鶴不歸笑出聲，他用後腦勺頂著玉無缺肚子，淡然道：「沒有太微上仙，區區城主，一個人撐不起偌大城池，怎麽辦？」
這不是服軟，明明是撒嬌，這還能怎麽辦？
玉無缺耐心地把鶴不歸的頭髮挽上去盤好，摸摸腦袋：「靠我咯，你何須操心。」
細雨綿綿，浸潤萬物，一併連著浮躁的心緒都撫平，鶴不歸整個人鬆了力道，朝後一仰，舒緩的唿吸和有力的心跳抵住後背，給了他踏實的依靠。
自降生至今，他還是頭一次覺得腳下踩實了，不再害怕誰將他丟下，不再忌諱伸出手去，心安自有歸處。
……
又是半月過去，最近師徒倆出門的頻率高了許多，不宅在家裏做傀儡了，可見玉無缺的法子非但奏效，很快就能將人抓住。
夏之桃抓著一個東西，興高采烈地找到璿璣長老，立馬炫耀：「道長看看。」
「呀，一枚平安扣？」璿璣長老掃一眼便認出來，連連點頭，「這個刻工，是小西親手做的吧。」
夏之桃抓得緊緊的，捂在胸口處：「嗯，師父說是特意做給我的！」
「這倒難得。」璿璣長老道，「他很少送人親手做的東西呢。」
夏之桃聽過不少鶴不歸的往事，自然知道收到他做的禮物有多稀罕。
不過他還是有些受寵若驚：「這好端端的，師父為什麽突然送我東西，玉公子都沒有。」
「這還不好？」璿璣長老打趣道，「硬要說，你才是他正兒八經收的第一個徒弟，無缺都得靠邊兒站，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
何止是正兒八經的徒弟，夏之桃無父無母，在山野裏差點被野獸咬死，是姬瑄救下的他，一直帶在身邊養大，教他讀書和仙法。
姬瑄之於自己，就好比璿璣長老之於鶴不歸，師父之外多了一層父親的角色。
隻是時過境遷，此人非彼人，夏之桃揣著報答之心默默守護，不想也不敢過分打擾今日的師父。
他原都做好了準備，把沉重的情誼藏著，助鶴不歸順利和心愛之人迴到現世，也就報答了師父的養育之恩。
夏之桃這麽說著，還是覺得很意外：「再相見，知道師父不記得我，我也就沒想那麽多，道長說過師父如今性子和從前大不相同了，即便他隻把我當做萍水相逢之人，我也沒有遺憾。」
這枚平安扣，填補了他等待千年的失落和悵然。
璿璣長老看了他片刻，拿過平安扣，小心地係在腰帶上，邊係邊道：「小西這個人吧，想了多少未必說出口，但他一定會付諸行動，雖不記得和你的師徒之情。
不過之桃，我們幾人如今能聚在這裏都是你的功勞，他是念著你的，權且當做是師父對你的惦記，也未嚐不可啊。」
夏之桃搖了搖頭，嘴角帶笑，淚光隱隱約約含在眼角。
璿璣長老道：「一旦找到淩斯和瓔珞，我們就要將空間打開與外麵相接，如若計劃順利，你便也能——」
「安息了。」見璿璣長老將後麵的話咽下，夏之桃坦然補足，「我等這一天很久了，道長不必難過，想來師父是捨不得我的。」
「好孩子。」璿璣長老摸摸他的發旋，「若你我生在同一個時代，該多好啊。」
夏之桃輕輕眨了下眼，淚光閃爍：「和道長相伴數十載，算是從天道那兒偷來是時光，道長也是我的家人，之桃此生無憾。」
尖利的鴞聲突然衝破晴空，二人愣了下，趕緊朝窗外看去。
夏之桃變了臉色：「淩斯出現了！」
「聽到鴞音便是打開空間的信號。」璿璣長老重重捏了捏夏之桃的肩膀，「我們開始吧。」
……
玉無缺禦劍淩空，飛速行進，他在識海中快速計算具體的地點，鶴不歸半蹲在前側，目不轉睛地盯著匆匆略過的事物，尋找淩斯的身影。
鴞聲之後，各處都撕開了大大小小的口子，從高空看去委實壯觀，好比一副精巧壯美的山河圖卷被濺上了火星子，一點點從中心滾燙地燒開，而燒毀的大洞中又藏匿了另一重世界，裏外打通隻在一瞬。
玉無缺手印變幻：「有師祖護法，之桃能撐半個時辰，師尊，你我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內將淩斯找到並成功置換，否則之桃精神枯竭，整個空間都會坍塌。」
「還有多遠？」鶴不歸捏緊了劍。
「前……」玉無缺倏然睜大眼睛，「就在腳下！」
鶴不歸眸光犀利地投到某處，腳尖一點便跳了下去，遠遠丟過來一句話：「你抓住瓔珞，必得留下活口。」
空間異動劇烈，淩斯自踏入便知曉中了圈套，正無頭蒼蠅一般抓著瓔珞尋找逃遁的出口，不巧天邊俯衝而來濃烈的仙氣，他嚇了一跳，為了引開最難纏的敵人，隻好和瓔珞分道揚鑣，往最近的出口瘋狂奔去。
寶劍插入地，寒冷的刀鋒「嗡」地振動，封住了他的退路。
淩斯一個踉蹌跌在地上。
他不甘地笑起來：「之前瓔珞就說，有外頭的人進來了，我還想到底誰有這樣的本事，竟然真的是你，鶴不歸……」
華光流轉，幻化成型，鶴不歸踱步而來，拔起地上的劍。
熟悉又久違的馬屁逗得鶴不歸笑出聲，他用後腦勺頂著玉無缺肚子，淡然道：「沒有太微上仙，區區城主，一個人撐不起偌大城池，怎麽辦？」
這不是服軟，明明是撒嬌，這還能怎麽辦？
玉無缺耐心地把鶴不歸的頭髮挽上去盤好，摸摸腦袋：「靠我咯，你何須操心。」
細雨綿綿，浸潤萬物，一併連著浮躁的心緒都撫平，鶴不歸整個人鬆了力道，朝後一仰，舒緩的唿吸和有力的心跳抵住後背，給了他踏實的依靠。
自降生至今，他還是頭一次覺得腳下踩實了，不再害怕誰將他丟下，不再忌諱伸出手去，心安自有歸處。
……
又是半月過去，最近師徒倆出門的頻率高了許多，不宅在家裏做傀儡了，可見玉無缺的法子非但奏效，很快就能將人抓住。
夏之桃抓著一個東西，興高采烈地找到璿璣長老，立馬炫耀：「道長看看。」
「呀，一枚平安扣？」璿璣長老掃一眼便認出來，連連點頭，「這個刻工，是小西親手做的吧。」
夏之桃抓得緊緊的，捂在胸口處：「嗯，師父說是特意做給我的！」
「這倒難得。」璿璣長老道，「他很少送人親手做的東西呢。」
夏之桃聽過不少鶴不歸的往事，自然知道收到他做的禮物有多稀罕。
不過他還是有些受寵若驚：「這好端端的，師父為什麽突然送我東西，玉公子都沒有。」
「這還不好？」璿璣長老打趣道，「硬要說，你才是他正兒八經收的第一個徒弟，無缺都得靠邊兒站，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
何止是正兒八經的徒弟，夏之桃無父無母，在山野裏差點被野獸咬死，是姬瑄救下的他，一直帶在身邊養大，教他讀書和仙法。
姬瑄之於自己，就好比璿璣長老之於鶴不歸，師父之外多了一層父親的角色。
隻是時過境遷，此人非彼人，夏之桃揣著報答之心默默守護，不想也不敢過分打擾今日的師父。
他原都做好了準備，把沉重的情誼藏著，助鶴不歸順利和心愛之人迴到現世，也就報答了師父的養育之恩。
夏之桃這麽說著，還是覺得很意外：「再相見，知道師父不記得我，我也就沒想那麽多，道長說過師父如今性子和從前大不相同了，即便他隻把我當做萍水相逢之人，我也沒有遺憾。」
這枚平安扣，填補了他等待千年的失落和悵然。
璿璣長老看了他片刻，拿過平安扣，小心地係在腰帶上，邊係邊道：「小西這個人吧，想了多少未必說出口，但他一定會付諸行動，雖不記得和你的師徒之情。
不過之桃，我們幾人如今能聚在這裏都是你的功勞，他是念著你的，權且當做是師父對你的惦記，也未嚐不可啊。」
夏之桃搖了搖頭，嘴角帶笑，淚光隱隱約約含在眼角。
璿璣長老道：「一旦找到淩斯和瓔珞，我們就要將空間打開與外麵相接，如若計劃順利，你便也能——」
「安息了。」見璿璣長老將後麵的話咽下，夏之桃坦然補足，「我等這一天很久了，道長不必難過，想來師父是捨不得我的。」
「好孩子。」璿璣長老摸摸他的發旋，「若你我生在同一個時代，該多好啊。」
夏之桃輕輕眨了下眼，淚光閃爍：「和道長相伴數十載，算是從天道那兒偷來是時光，道長也是我的家人，之桃此生無憾。」
尖利的鴞聲突然衝破晴空，二人愣了下，趕緊朝窗外看去。
夏之桃變了臉色：「淩斯出現了！」
「聽到鴞音便是打開空間的信號。」璿璣長老重重捏了捏夏之桃的肩膀，「我們開始吧。」
……
玉無缺禦劍淩空，飛速行進，他在識海中快速計算具體的地點，鶴不歸半蹲在前側，目不轉睛地盯著匆匆略過的事物，尋找淩斯的身影。
鴞聲之後，各處都撕開了大大小小的口子，從高空看去委實壯觀，好比一副精巧壯美的山河圖卷被濺上了火星子，一點點從中心滾燙地燒開，而燒毀的大洞中又藏匿了另一重世界，裏外打通隻在一瞬。
玉無缺手印變幻：「有師祖護法，之桃能撐半個時辰，師尊，你我必須在半個時辰之內將淩斯找到並成功置換，否則之桃精神枯竭，整個空間都會坍塌。」
「還有多遠？」鶴不歸捏緊了劍。
「前……」玉無缺倏然睜大眼睛，「就在腳下！」
鶴不歸眸光犀利地投到某處，腳尖一點便跳了下去，遠遠丟過來一句話：「你抓住瓔珞，必得留下活口。」
空間異動劇烈，淩斯自踏入便知曉中了圈套，正無頭蒼蠅一般抓著瓔珞尋找逃遁的出口，不巧天邊俯衝而來濃烈的仙氣，他嚇了一跳，為了引開最難纏的敵人，隻好和瓔珞分道揚鑣，往最近的出口瘋狂奔去。
寶劍插入地，寒冷的刀鋒「嗡」地振動，封住了他的退路。
淩斯一個踉蹌跌在地上。
他不甘地笑起來：「之前瓔珞就說，有外頭的人進來了，我還想到底誰有這樣的本事，竟然真的是你，鶴不歸……」
華光流轉，幻化成型，鶴不歸踱步而來，拔起地上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