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同慶得知趙坤被軟禁在衡嶽,一雙腿差點站不穩。


    他第一時間將陸天明叫了去,拍著桌子吼道:“誰允許你們這樣幹的?”


    陸天明想解釋,梁同慶卻不願給他機會,埋怨道:“天明啊天明,你怎麽這樣糊塗啊?你知道你幹了一件什麽事嗎?”


    陸天明低聲道:“梁書記,不是我幹的。”


    “不是你?”梁同慶瞪大眼,餘怒未消道:“我知道你是因為那幾個億的貸款。但是,你把趙坤控製,逼他交出錢來,這種做法的性質就非常嚴重了。”


    陸天明知道,如果解釋不清,汪浩拉下的這泡屎,就會留在他的褲襠裏了。


    “昨天,汪市長與我說起此事,我還不相信你陸天明會幹出這樣糊塗的事來。直到今天,趙副省長親自給我打了電話,我才不得不相信啊。”


    梁同慶滿臉擔憂道:“你說說,你這樣做,心裏還有黨紀國法嗎?這與社會上一些違法亂紀的人有何區別?你啊,讓我失望了。”


    陸天明一聽,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汪浩已經把扣押趙坤的事告訴了他,而且,說是他陸天明幹的?目的就是逼趙坤吐出被餘備騙貸的三個億?


    汪浩這不是明擺著在栽贓他嗎?


    難道說,真是誰先說,誰有理了?


    當初,汪浩要把趙坤軟禁在衡嶽的時候,陸天明是堅決不同意的。但是汪浩似乎心意已決,無論陸天明怎麽勸說,他都堅持要將趙坤扣押在衡嶽。


    汪浩打著替陸天明討債的旗號,卻是給自己出氣。


    自從他們的合作關係破裂後,汪浩就一直在尋找報複趙坤的機會。以至於趙坤隻身犯險來到衡嶽,被汪浩視為自投羅網。


    汪浩的想法,讓陸天明感覺到他很瘋狂。卻又不得不承認,汪浩的膽量,真非一般人可比。


    “梁書記,您是不是誤會了?”


    “誤會?我誤會什麽了?”梁同慶生氣道:“今天趙副省長打電話來說,如果他兒子犯了罪,他堅決支持衡嶽打擊犯罪。你還聽不出來這句話裏的意思?”


    陸天明苦笑道:“梁書記,我想說三點。第一,趙坤滯留衡嶽,不是我的決定。如果說我參與了,也是被動參與。”


    “第二,我沒有逼著趙坤吐出貸款。”


    “第三,如果趙副省長要找麻煩,請他來找我。”


    “找你?你以為你胸前掛了一塊免死金牌?”梁同慶歎口氣道:“天明啊,你應該知道,趙副省長馬上就要去燕北省上任了。他在我們中部省工作了那麽多年,口碑一直很好。”


    他在暗示陸天明,趙長征的背景,已經今非昔比了。


    他在副省長的位子上扶正,而且去的還是號稱拱衛京畿重地的燕北省,側麵可以證明,趙長征深得上麵的信任啊。


    此事把他兒子控製在手裏,這不是去摸了老虎屁股?沒事找個虱子放在頭上抓?


    不過,陸天明說的三點,第一點就明確了他與此事無關。這就不由梁同慶疑惑了起來。


    “你說不是你的決定,那你告訴我,是誰在這麽幹?”梁同慶哼了一聲道:“這不是給我們衡嶽找麻煩嗎?”


    陸天明猶豫了一下,還是堅決把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汪市長的主意?”


    陸天明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


    梁同慶嘶了一口涼氣,歎口氣道:“其實,我也猜到是他。但是天明啊,人家可是一口咬定是你幹的。”


    從汪浩把消息透露給梁同慶,陸天明就已經猜到,汪浩這是要玩金蟬脫殼了。


    汪浩雖然看不起趙坤,也並未真正把趙長征當做對手。但是,他審時度勢很厲害。他知道現在得罪趙長征,明顯不是上策。


    他不過是想出一口被趙坤玩弄的惡氣。也想讓趙坤明白,打牌一定要懂得誰手裏拿了大王小王。


    他聰明地將陸天明綁在他的戰車上,讓趙坤誤以為是陸天明在搞他。


    趙坤來衡嶽,確實是為調查組的事而來。


    他在得知省裏下來了一個調查組,專門針對陸天明去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下派調查組會弄巧成拙。


    趙坤看似生意場上的人,卻深耕在官場上。


    他完全明白陸天明就是一頭雄獅。而且他知道,一旦這頭雄獅醒過來反擊,他們就隻有被撕裂的命運。


    他想知道調查組的背景,太輕鬆簡單了。


    在確定調查組背後站的是汪浩之後,他便下了決心,悄悄來衡嶽。


    其實,趙坤比誰都清楚,陸天明無論是在經濟問題上,個人生活作風上,以及他的工作上,都無懈可擊。


    也就是說,調查組最終將會無功而返。


    事實證明,調查組幾乎將衡嶽包括山南縣在內,翻了一個底朝天,都沒找到任何關於陸天明違紀違法的證據。


    一句話,他太清白了。


    在趙坤看來,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他與汪浩雖然還沒有反目成仇,卻明白他已經徹底得罪了汪浩。


    而且,他知道汪浩會尋找一切機會來報複他。


    如果與陸天明結成聯盟......


    趙坤驚歎汪浩的表演功夫。他口口聲聲稱陸天明為兄弟,卻在背後搞出這麽一樁陰謀出來。


    “梁書記,您放心,現在還有人可以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嗎?”陸天明不屑地說道:“我不相信這世界沒有公平正義。”


    梁同慶搖搖頭道:“曆史啊,總是驚人的相似。天明,你不要以為現在人都可以登上月球了,一切就都變了。沒有啊,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事,還是會常常發生。”


    陸天明道:“梁書記,我相信您說的話。但是,我還是堅信,人在做,天在看。”


    “行了。這些話都沒意義。”梁同慶問道:“現在人在哪?”


    “林蔭酒店。”


    “走吧。”梁書記起身道:“你跟我一道去酒店,請君離開吧。”


    讓陸天明想不明白的是,司馬陽堅持要得到汪市長的親自命令才肯放人。


    即便書記就在眼前,司馬陽也絲毫不鬆口。


    陸天明哭笑不得,他第一次感到司馬陽不是傻,而是蠢得像頭豬一樣。


    他難道不明白,衡嶽市的當家老大是誰嗎?


    梁書記自然氣得胡子都要飛起來了。在陸天明反複強調梁書記的意見後,司馬陽都是一副不得到汪市長指令,他不敢擅自做主時,梁同慶一怒之下,當場將他免了職。


    等到汪浩趕過來時,趙坤已經如脫韁的野馬,早就出了衡嶽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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