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浩說的“等等”,自然是等萬小河的消息。


    盛大民被抓走,拍賣會隻能臨時中止。要想拍賣會繼續舉行,就隻能等石頭把人送過來。


    “這個姓石的,是真吃了豹子膽了嗎?把你這個市長都不放在眼裏啊。虧你還提拔了他,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就該死。”


    趙坤在辦公室裏轉著圈子。石頭突然出手抓人,攪亂了局,還真讓他手足無措了。


    這場精心設計好的拍賣會,是他們合作的開始。沒想到一開局,就陷入了被動。


    “難道還要等他盛大民才可以繼續?”趙坤提醒汪浩道:“讓他們拍賣經紀公司另外安排一個人,繼續拍賣啊。”


    汪浩搖搖頭道:“趙總,不要急。第一,臨時安排,時間來不及。第二,就算安排人了,也不保證再出意外。我在想啊,這背後究竟藏著什麽陰謀。”


    趙坤似乎醍醐灌頂一樣,猛地拍了一下腦袋,“是啊,你想想看,是誰在背後指使他?”


    “陸天明!”兩個人不約而同說出來了同一個名字。


    “聽說,他不在衡嶽,去了燕京。”趙坤眉頭緊皺道:“這個姓陸的,我們小看了他。”


    “我也知道他去了燕京。聽說,他未來的老丈人一家人從國外迴來了。”汪浩笑笑道:“陸天明這小子,癩蛤蟆還真吃到了天鵝肉。”


    “癩蛤蟆吃天鵝肉?”趙坤恍然大悟道:“你是說,他與秦老的孫女勾搭到了一起?”


    趙坤對秦老一家也不陌生。從某個層麵來說,趙坤之父趙長征多年來,一直將秦老奉為自己的伯樂。


    當初,趙長征憑烏鴉坳的革命紀念館,贏得了秦老的青睞。這也為他後來步步高升奠定了基礎。


    可以說,趙長征今天能坐在中部省常務副省長的位子上,秦老的影響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趙坤曾經陪著他父親去過秦宅多次,因此對秦宅不陌生。


    汪浩道:“我這個同學啊,讀書時,大家都認為他不懂風情。那時候大家都忙著談戀愛,唯獨他,一門心思讀書。整個大學期間,就沒聽說過他與誰談過戀愛。”


    趙坤笑道:“他這是浪費了青春。”


    “這可能就是傻人有傻福。誰會想到秦霜這小妮子會看上他呢?其實,以她的條件,燕京城裏供她選擇的餘地很大。她想要一個什麽樣的人找不到?偏偏找他這個一個渾身土氣的人。”


    “是啊。秦霜我也認識。不瞞兄弟你說,這姑娘還真貌若天仙。就是太冷了。”


    “這麽說來,趙總曾經也動過心?”汪浩開玩笑說道:“如果你們成了,你可就成了我的晚輩了。”


    趙坤訕訕道:“遺憾啊。成不了你的晚輩。雖然說,我見過她幾次,但從來沒說過一句話。”


    兩個人聊起秦霜後,氣氛便沒有了此前的那麽緊張了。


    “理解理解。”汪浩打著哈哈道:“我是她長輩。”


    趙坤道:“你說,這塊美麗的餡餅掉到了他陸天明頭上,他能接住嗎?姓陸的這小子,我看就不是個善茬。”


    “趙總與他交過手?”


    “他配嗎?”趙坤輕蔑地說道:“我要捏死他,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的輕鬆。”


    汪浩似笑非笑道:“趙總,我倒覺得他像個打不死的小強。你沒發現,這小子總有逢兇化吉的機會?”


    “不。那是因為他過去背後有人撐腰。現在,他的靠山算是徹底沒了。他拿什麽逢兇化吉?”


    “你說的是秦老?”


    趙坤微微頷首,算是讚同汪浩的猜想。


    突然,電話響了。


    市局局長萬小河的電話打了進來。


    “汪市長,我已經聯係上了人。”萬小河匯報道:“但是,他拒絕迴來見您。”


    “他想幹什麽?”汪浩厲聲問道:“他人在哪?萬局長,我給你五分鍾的時間,必須把人帶到我麵前。”


    萬小河為難道:“汪市長,我可能一時半刻也趕不到啊。我們破獲了一起衡嶽市重大刑事案件,正在關鍵突審時期,我要親自參與突審。”


    “什麽大案子?有這麽嚴重?”汪浩道:“你們來不了,先把盛大民送迴來。”


    “汪市長,您說到重點上了。這個盛大民,就是這件案子的重大突破口。我們突審的對象,就是他。”


    “什麽?”汪浩頓時愣住。


    坐在一邊聽汪浩打電話的趙坤,猛地起身。


    “你們衡嶽,簡直亂透了。”他冷哼一聲道:“我要慎重考慮一下在衡嶽的投資決定了。”


    他拂袖離去。


    汪浩沒有去送趙坤,他掛了電話,神情突然有些落寞。


    堂堂一個市長,居然指揮不動一個公安局副局長,這樣的結果,他無法接受。


    “陸天明。這都是陸天明在背後搞的鬼。”一個念頭從他心裏冒出來。


    這時,電話又響了。


    這個電話是書記梁同慶打過來的。


    梁書記顯然很生氣,劈麵問他道:“汪市長,聽說市裏要拍賣土地?這事上過會討論過了嗎?”


    汪浩終究心虛,解釋道:“梁書記,前段時間您在燕京,我沒來得及匯報。考慮到時間問題,所以......”


    緊接著,他解釋道:“今天拍賣的土地,實際上是溢價拍賣的。”


    “汪浩同誌,市委需要你一個合理的解釋。”


    沒等汪浩繼續解釋,梁同慶已經將電話掛斷了。


    汪浩氣得將電話摔了,衝著門大吼一聲,“來人。”


    秘書趕緊推門進來,小心翼翼地問道:“領導,有什麽指示?”


    “備車。去市公安局。”


    幾分鍾後,市政府大門徐徐打開,一輛黑色轎車駛了出來,直奔衡嶽市公安局。


    遠在燕京的陸天明此刻一顆心已經完全放下。


    在石頭不顧一切將盛大民從市政府大樓裏帶走後,他便知道了。


    石頭還是做足了功課的。他帶走盛大民,是因為經偵查,盛大民犯有故意傷害、故意殺人,而且牽涉到販毒犯罪嫌疑。


    一個涉嫌如此多重罪的人,誰敢開口放人?


    因此,在萬小河將電話打到石頭手機上時,不等萬小河開口,石頭已經搶先把盛大民涉嫌犯罪的情況匯報了一遍。


    麵對如此情況,萬小河當然不會要求石頭放人了。


    何況,盛大民犯罪線索一旦查實,就會將衡嶽市多年積壓下來的刑事大案的蓋子揭開。


    這是大功一件!


    陸天明沒有繼續選房了。他需要趕迴秦宅,把情況向秦家夫婦說清楚。


    因為,他深知,衡嶽市這場暗戰,缺了他,將會是另外一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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