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悄悄見了畢琴之後,陸天明是很意外的。


    從畢琴的話裏他能聽出來,楊晨從一開始便知道弟弟楊軍在走一條不歸路。可是他卻攔不住他。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刻意把自己與楊軍拉開距離。至少在金錢方麵,他拒絕了弟弟楊軍的任何幫助。


    楊軍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他已經刹不住車了。


    他不由替楊氏兄弟惋惜。特別是楊晨,他這麽一個優秀的警務人才,最終被他弟弟拖入了深淵。


    當然,他得到另一個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範芳的手,已經伸到她不該伸的地方了。


    範芳在全縣幹部人事調整問題上,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她肆無忌憚地借著汪浩的名義,公然收取他人賄賂,造成的影響很大。


    陸天明不知道汪浩究竟知不知道範芳的事。他甚至都不好判斷,範芳與汪浩之間,究竟存不存在不可言說的私情。


    他試探過汪浩。從汪浩的態度上,分明可以看出來,汪浩對範芳的情況一無所知。否則,他不可能說出一打到底的話。


    範芳的身份太特殊。一方麵她是現任副縣長陳慶利的妻子。另一方麵,她被傳出與書記汪浩的關係不清不楚。


    而且,範芳似乎一點也不避諱她與汪浩的傳言。她的沉默,似乎就在印證傳言的真實性。


    接觸範芳,已經到了勢在必行的地步。


    在陸天明看來,早一點阻攔她,是對她的負責。他不希望她越走越遠,走得沒有迴頭的機會。


    他親自給範芳打了電話,約她見麵。


    範芳聽到陸天明主動約她,高興不已地說道:“陸縣長,我正想去找你呢。看來,我們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陸天明被範芳口無遮掩的話說得尷尬不已。他叮囑範芳道:“見麵說吧。”


    他們約見麵的地方是一家茶樓。


    山南縣城不大,茶樓卻不在少數。


    山南的茶樓並非隻是喝茶品茗的地方,而是具備了另外一個功能。那就是打麻將的去處。


    陸天明選擇這樣的地方約見範芳,是有考慮的。


    範芳應約而來。


    這次,她隻有一個人來。


    “怎麽想起約我啦?”範芳一進門,便笑靨如花地說道:“還選這麽一個地方,有失你大縣長的身份啊。”


    陸天明招唿她坐,笑笑道:“這地方好,接地氣。”


    範芳一本正經地說道:“但是,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你堂堂一個縣長,不怕被人笑話?”


    陸天明道:“別人笑話我做什麽?這地方好,門一關,就是兩個世界。”


    範芳臉上的笑容更濃了,她壓低聲逗著陸天明道:“陸縣長,你這是在尋找刺激嗎?”


    “也許吧。”陸天明語焉不詳地迴了她一句。


    這是一間看起來屬於真正喝茶的雅座。房間裏並沒有布置麻將機。


    房間的燈光、牆上掛著的畫,以及房間裏沙發椅子的布局,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個供人喝茶聊天的好場所。


    範芳放下手裏的包,將外套脫了下來,她完美的身材便一覽無遺地展現在陸天明麵前。


    她主動挨著陸天明坐了下來。


    陸天明在她來之前,已經泡好了一壺茶。


    “普洱。”陸天明介紹說道:“是熟普,能喝習慣吧?”


    “喝什麽茶啊?”範芳看一眼茶壺道:“喝咖啡吧。我喜歡喝咖啡。”


    陸天明道:“這是茶樓,哪有什麽咖啡。要不,我給你換另外一種茶。”


    “陸縣長,你真體貼哦。”範芳笑道:“我在想啊,今後誰家姑娘嫁給你,還不幸福死。對了,上次我們見麵時,我給你介紹的小姑娘段宜欣,你們聯係沒有?”


    “沒有啊。”陸天明道:“你不提,我都快忘記了。”


    “哎呀,你們這些男人,怎麽都這副德行啊。”範芳誇張地說道:“人家宜欣對你的印象,可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你知道嗎?那天你走了之後,宜欣還哭了好一陣子呢。”


    “是嗎?”陸天明抱歉地說道:“我臨時有急事,實在是不好意思。”


    範芳一本正經地說道:“不是我說你,陸縣長,人家小姑娘臉麵薄,你這樣不辭而別,確實讓人下不來台。女人嘛,當然哄哄就沒事了。這樣吧,找機會,你哄哄她去。”


    陸天明直接拒絕道:“我不會哄人。特別是女人。”


    “不會吧?”範芳吃驚地看著他說道:“你可是情商智商雙在線的優秀男人。”


    陸天明淡淡一笑,“你看走了眼。”


    “說吧,今天你約我來,有什麽事?”範芳主動問了起來。


    “沒事。”陸天明否認道:“就是想請你喝茶。”


    “陸縣長你什麽時候有這樣的閑情逸致了?”範芳不相信地說道:“你逗我吧?”


    陸天明沒有迴答她的話。他倒了一杯茶,緩緩推在範芳的麵前,笑笑說道:“喝喝試試,這熟普啊,養胃。”


    “我不喝茶。”範芳拒絕道:“我平時隻喝水。”


    “我給你叫杯水吧。”陸天明找服務員要來了一杯礦泉水。


    屋裏開著空調,溫度有點高。


    窗外,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寒風凜冽,吹得樹枝搖曳不定。


    偶爾,會有黑色的小鳥停留在樹枝上,鳴叫一會後,展翅飛走。


    馬上就要過年了,氣氛也變得充滿了年味。


    今年過年,陸天明要求全城掛滿彩燈。如今,這項工程在緊鑼密鼓地進行。


    範芳看一眼窗外說道:“外麵很冷。我剛才來的時候,看到好多工人在掛彩燈。我聽人說,今年的年味最濃。”


    “過年嘛,當然要有年味。今年不但要掛彩燈,我還要解禁煙花爆竹。”


    “是嗎?”範芳驚喜地說道:“允許放煙花爆竹,這可是大事哦。過年放煙花爆竹,更有年味啊。陸縣長,你還真與眾不同。”


    陸天明道:“我在想,凡是老百姓歡迎的,我們都應該支持,而不是去禁止。”


    “好領導。”範芳豎起一根大拇指讚道:“都說,我們山南出了一個好縣長。現在來看,老百姓的口碑,是花錢都買不到的哦。”


    陸天明道:“範主任,這些話,以後我們再說。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落實一點事。你記住,我這是在幫你,不是在害你。”


    範芳臉色頓時一變,她誇張地說道:“原來,你這是鴻門宴啊。”


    “不,我這裏沒有宴,隻有茶。”陸天明坐正了身子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去找過畢琴?你能告訴我,找她的目的嗎?”


    範芳吃驚地說道:“你怎麽什麽事都知道啊?如果我不承認呢?”


    “你承不承認,問題都不大。”陸天明淡淡說道:“我想提醒你的是,你是陳副縣長的愛人,你的影響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明白嗎?”


    “是又怎麽樣?”範芳敵視地看著陸天明,突然冒出來一句話,“我今天是不是來錯了?”


    “沒錯。今天是你最後的機會了。”陸天明單刀直入地說道:“範主任,說吧,你找畢琴,究竟有什麽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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