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說沒說過一個叫康潔的名字?”李臨安接著問。


    “康潔,康潔…哦,我想起來了,一茜確實說過,還不止一次!”王豐突然想起了什麽,他的眼睛睜大了,手指點著桌子。


    “最開始在她嘴裏聽到這話的時候是一茜說她看到有人在欺負這個叫康潔的女孩子,她阻擋了一次,但是康潔不和她走,迴家的時候一茜還氣鼓鼓的呢!”王豐迴憶起自己女兒的模樣,嘴角都是幸福。


    “我就勸她,既然這個女孩子不領情就算了,但是一茜脾氣倔,說以後遇到肯定還會管!”


    “自從這以後,一茜講起康潔的次數就越來越多,不過都是抱怨她太懦弱啦!太內向之類的話,還說自己要改變她!”王豐有兩個女兒,而且王一茜是因病去世的,所以他的情緒並沒有像康潔父母那麽崩潰。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猜測也許就是這個原因才讓兩人性格完全不同的人走到了一起,成為了好朋友。


    而據那些欺負過康潔的人說,一個月前的某一天,康潔突然就學會了反抗,雖然底氣不足,但是至少態度擺了出來。


    王一茜在同學當中就是女神的存在,而康潔不公開兩人是好朋友的身份也許還有另一個原因,她自卑。


    兩人在私底下悄悄的一起玩耍,一起分享小秘密,但是在同學眼中,兩人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過著自己的生活。


    為了留念王一茜,她的房間她父母仍然給她留著,裏麵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變化,就像她從沒離開一樣。


    在她的房間,大家發現了個筆記本,上麵記述著王一茜的故事。


    她最開始注意到康潔是在高一,那天她去衛生間,隱隱約約聽到廁所隔間裏有哭聲。


    王一茜是不想管的,但是從小養成的熱心腸無法讓她做到坐視不管。


    當小心翼翼推開隔間的門,康潔那一張哭花的臉就直接映入她的眼簾。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王一茜關切的詢問,她認出這是她班級的女孩子。


    康潔被撞破,扶了扶自己的眼鏡,什麽都沒迴答,就跑了出去。


    這是她們第一次真正有交集,原本以後可以做到相安無事,但是王一茜在某個放假的傍晚,在巷子裏遇到了受欺負的康潔。


    幾個女生將康潔堵在角落裏,她們大聲嘲諷著,甚至有的還伸手故意將她的眼鏡拿走。


    “幹嘛呢?”就是這一聲大吼讓兩個女孩子有了不可分的關係。


    筆記裏清晰記著康潔當時的反應:她的眼睛睜大,裏麵都是不可置信,當時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看到她的模樣我就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這時候已經是高二了,康潔當時隻是沉默的低著頭,但是顫抖的手還是可以看得出她的激動。


    “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嗎?”康潔猛地抬頭顫抖的問,太陽慢慢落下山,但是康潔的眼睛卻亮的嚇人。


    王一茜自然笑著答應,在她點頭的那一刻,康潔的臉上第一次綻放出符合她這個年紀的笑臉。


    駱安奇可以想象的到,當時會是怎樣的情景,王一茜對於康潔來說,就像黑暗裏的一抹光,直接照亮了她的黑夜。


    筆記本不厚,裏麵大致敘述了康潔和她的一些故事,康潔也確實是大家猜想的那樣,是她主動要求兩人悄悄的交朋友的。


    原因有兩個,一是她害怕連累到王一茜,畢竟自己是常年受欺負的那個人,二就是她自卑,她不敢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是王一茜的朋友。


    王一茜有自己的儲物箱,裏麵找到了和康潔那裏一樣的照片,不同的是,她的這些照片被保存的很好。


    原來那天是康潔的生日,在幫於寶剛忙完後她就快馬加鞭趕到約好的地方,耳環就是她送給康潔的。


    按照王一茜的話說,雖然康潔現在不喜歡女孩子的東西,但是也許以後就喜歡了,等到了那天,康潔第一個想起的就是自己。


    “不對啊!如果真的按照王一茜筆記裏這麽說,那個黃頭發的男孩子為什麽說中間的時候見過王一茜?”駱安奇突然想起。


    “這種事情應該記不錯,那他為什麽說謊?”陳冉也疑惑。


    接下來的筆記裏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了,但是駱安奇讀完後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筆記裏記的其實都是平常的一些瑣事,但是從王一茜的字裏行間還是看得出,她覺得康潔有些過於依賴她。


    “當長時間處在孤獨當中的人突然見到光亮,那她就會死死抓住,這很好理解。”李臨安分析。


    “但是李隊,這種依賴時間長了很容易變質的。”宋克傑接著說。


    眾人一愣,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宋克傑說的沒錯。


    “王先生,您女兒的病情很嚴重嗎?”駱安奇話鋒一轉,轉向王豐認真的問。


    王豐一頓,他不知道怎麽又扯到自己女兒的話題上了,但是他還是迴答:


    “一茜從小就有哮喘,藥更是從不離身,去世的那天正好班級沒人,藥沒來得及用就脫力了…”重新說起女兒的死,王豐感覺心如刀割。


    “沒來得及吃藥?”駱安奇的語氣裏充滿疑問。


    “是啊!一茜的藥就躺在她的手邊,我們也奇怪為什麽沒來得及,也許就是老天想帶走她吧。”王豐想起女兒的模樣,眼淚止不住的打轉。


    駱安奇心裏的懷疑更重了,哮喘這種病不會那麽那麽快就窒息的,更何況王一茜從小就一直處在這種狀態下,對於吃藥她應該是信手拈來了。


    當時發現王一茜死亡的是於寶剛,整個高二三班都在上體育課,王一茜因為疾病再加上生理原因便沒去。


    她自己呆在班級裏看書,等到課上大半的時候於寶剛迴了教室,因為下一節就是他的課,所以每次都會提前去。


    “一茜顯得死的很痛苦,眼睛睜大,臉上有一些猙獰,她的手伸向藥落地的方向,當時藥距離她出事的位置隻有十幾厘米。”這是於寶剛的原話。


    日記最後一頁,王一茜還在興奮的寫著,明天要告訴康潔一個秘密,她一定會替她高興的。


    “你懷疑王一茜的死也不簡單?”看著駱安奇對王一茜好奇無比,陳冉猜到了他的想法。


    “你該不會是查兩個案子後查出毛病了吧?當時雖然不是我們隊負責的這個案子,但是張隊那麵也是經驗豐富的老刑警了,有問題能看不出來?”詹寶一碰駱安奇的胳膊說。


    “是啊!我告訴你啊!張隊可不像李隊好說話,小心被他聽到不高興。”宋克傑小聲說。


    駱安奇點點頭,張隊今年快五十了,幹了一輩子刑警,查過無數大案要案,獲得獎勵無數,要是在王一茜死亡上出現判斷失誤,那肯定接受不了。


    “行了,進來說吧,安奇,你仔細說說你的想法。”李臨安打開小隊辦公室,將眾人招唿進來。


    “李隊…”宋克傑想說什麽,卻被李臨安打斷。


    “我們做刑偵的,就是用證據說話,我不是質疑張隊能力,而是王一茜和康潔關係好,作為調查康潔的真正死亡原因,我們也得好好查查。”


    “我也隻是懷疑,王一茜剛說要告訴康潔一個秘密,第二天就死了,而且還那麽巧藥沒吃上。”駱安奇迴答。


    “你懷疑王一茜的死和康潔有關?”李臨安驚訝的說。


    “我不知道…”駱安奇小聲說,他沒有證據,這一切隻是他的第六感,根本經不起推敲。


    “這還不簡單,問問上體育課那天康潔離沒離開過學生迴了班級不就知道了嗎?”湯嘉麗說。


    學校監控早都被覆蓋了,隻能去問那些學生和當時上課的體育老師。


    但問題就出現在這,康潔平時就是大家眼中的透明人,包括老師在內都不怎麽認識她,而且這都過去半個月了,所以根本沒人記得她是否離開過。


    “這就麻煩了啊…”李臨安撓撓自己的頭,皺著眉苦惱的說。


    “再不,我們去問問張隊?”詹寶建議。


    李臨安思考一會兒,還是答應了下來,其實張隊可以算是他的老師,當初實習的時候就是跟著張隊的。


    “老師…我們有個事想問您。”李臨安對張隊的態度一直都是恭敬的。


    “什麽事啊?”張隊的身體有些不好,今年已經申請了病退,用不上兩個月就要離開刑偵崗位了。


    “就是第一高中這個月中旬有個叫王一茜的女孩子死亡,老師您記不記得?”李臨安接著說。


    “你是說那個案子啊,當時我不在本市,去隔壁查一件陳年舊案了,當初帶隊的是常健,具體你們可以去問問他。”


    常健就是即將要接替張隊的人,也是一個年輕的警員。


    當常健知道大家的來意時明顯表現出不高興,他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做刑偵也很多年了,王一茜很明顯就是哮喘發作導致窒息死亡,現在李臨安帶著人過來詢問自己是什麽意思?


    “你們是覺得我案子判斷錯了?”常健皺著眉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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