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各行各業的人們都在自己的崗位上開始了新的奮鬥。


    田灼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他睜眼一看,非哥也是差不多剛醒的樣子。說實話,田灼其實沒有完全休息好,但白天在宿舍睡覺就是很難睡好。宿舍裏的人出出進進,樓道裏來來迴迴的其他宿舍的同學更是數不勝數。在這種環境中睡覺,真正睡深的時候不多,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半夢半醒中度過的。


    現在剛好已經錯過了下午第一堂課開始的時間。現在再過去,那純屬是給自己找罵。田灼簡單洗漱了一下,便到宿舍外麵找吃的去了。


    這會兒食堂裏是沒什麽吃的的。田灼直接出了校門。小門外不僅是好幾家網吧聚集的地方,更是各種小餐館接龍的場所。田灼隨便吃了一碗香菇雞丁麵,然後便鑽進了櫻桃網咖。


    雖然現在才周一,田灼也得趕緊為下一場比賽做準備了。為了上一場比賽,田灼給自己隊伍的幾個角色調整了很多技能。現在想要調整迴去,他要解決兩個問題。首先,他不能浪費時間。改換的技能還得先換。否則的話,換技能的冷卻時間會把他們卡住。其次,他們得抓緊時間刷經驗。一周的時間說多不多,很快就會過去的。要說直接把換技能需要的經驗刷夠,可能會有些勉強。田灼決定卡著換技能的冷卻時間先把技能都給換了。至於技能的等級,不一定非得學滿。


    田灼一上遊戲,竟然發現瑤瑤吾妻也在線。什麽情況?難道是老浪開的(老浪是田灼請的代練)?但田灼隨後琢磨了一下,這會兒老浪應該還在睡覺呢。老浪的作息應該跟田灼基本是差不多的。通常都是他倆配合著一起在晚上開著隊裏的五個角色做任務。田灼今天就屬於比平時起來早了。平時他基本都要等到快到晚飯的時候才會起來。通過自己來觀察,就可以判斷出老浪大概的動態了。


    “【滑稽】”田灼用笑語中的悲涼給瑤瑤吾妻發了一條消息。


    “【摳鼻】”瑤瑤吾妻也迴複了笑語中的悲涼一個表情。


    看到這個表情,田灼算是認出這是誰來了。


    “沒去上課?”笑語中的悲涼問。


    “那你怎麽不去?”瑤瑤吾妻反問道。


    “你別跟我比啊。我跟你不一樣。”笑語中的悲涼道。


    “切,每個人當然都不一樣了。但是大多數人還不是都做著相似的事情?我每天需要吃飯,你跟我不一樣,難道每天就不用吃飯了?”瑤瑤吾妻道。


    “我不去上課,是因為那對我來說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笑語中的悲涼道。


    “那打遊戲就更有意義嗎?”瑤瑤吾妻問。


    這個問題讓田灼由於了片刻。樂瑤的問題還真是尖銳,而且很麻煩,讓他不知道從何處說起。他跟樂瑤不是一個學院的,在除了遊戲的其他方麵接觸不多,所以樂瑤對他這兩年在學習方麵遇到的麻煩完全沒有了解。這要是詳細介紹起來,就免不了要長篇大論。田灼現在可沒有時間解釋這些。


    “既然已經坐上一輛平穩的汽車了,就不要隨便跳車了。我也沒有跳車,隻是原本的車子拋錨了,沒車可坐,所以暫時隻能走路而已。說不定什麽時候我還會坐上另一輛車。我剛才說我們不一樣,指的就是我們要乘坐的並不是同一輛汽車。一條大路上,同時存在的車輛行人有很多。他們現在同在這一條大路上,卻不一定是朝著同樣的方向行進的。即便其中的一些的行進方向暫時確實碰巧相同了,也不代表他們在經過下個路口之後還會朝著同一個方向行進,更不代表他們的目的地是相同的。”笑語中的悲涼道。


    樂瑤沒有馬上迴複,看來是正經看了一會兒。


    “我現在玩遊戲,已經不是單純地為了玩而玩了。我其實也是在碰運氣。隻是現在這個遊戲還不確定會發展成什麽樣。我也還拿不準應該以一種什麽姿態去到一個什麽位置。包括直播,包括比賽,對我來說其實都是一種嚐試。沒有指望一定能怎樣。因為最大的決定性的因素不是我能掌握的,而要看這個遊戲自己的運勢。如果這個遊戲隻是折騰一陣就消停了,那我可能會轉去其他遊戲,或者去嚐試遊戲之外的其他事情。如果這個遊戲的壽命足夠長,我可能就會在其中更深入一些,甚至可能會做一些跟它相關的其他事情。你就不一樣了。遊戲的話,玩玩就好了。你現在還有更省力的捷徑可以選擇,沒有必要到這條看不到前方的路上來冒險。”笑語中的悲涼道。


    “我們的大學生涯還沒到一半,你怎麽就知道你現在的路已經走不通了?我覺得,隻要沒有放棄,隻要肯堅持,人就總有一天能夠實現自己的目標。我前不久剛看過一個電器界大佬的故事。他就是憑借自己的意誌和堅持開創了一個電器界的龐然大物。你現在就考慮其他道路,是不是太早了點?為什麽不再堅持一下?”瑤瑤吾妻問。


    “噗!您這麽一說,我都不知道怎麽迴答你好了。”笑語中的悲涼道。


    “怎麽了?”瑤瑤吾妻問。


    “你未免也……怎麽說呢?天真?單純?你怎麽會相信這種幼稚的言論呢?”笑語中的悲涼道。


    屏幕外的田灼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以前一直以為樂瑤隻是一個沉迷於遊戲的宅女。他萬萬沒想到樂瑤還有和許多盲從的小市民一樣如此天真的一麵。


    “怎麽幼稚了?”瑤瑤吾妻繼續問道。


    樂瑤覺得她看到的那些書裏說的很有道理呀。她完全沒搞明白田灼說的“幼稚”是怎麽迴事。


    “同樣一件事,同時有一萬個人去做。最後,其中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人都失敗了。失敗的人自然就在沉默中消亡了。唯一一個成功的人,風光之後,在接受其他人采訪的時候,當然講的都是那些‘假大空’的‘正能量’了。或者,他順手寫了本自傳,當然要把自己形象和發家致富的經曆重點美化一下了。就這種東西,居然也有人信。”笑語中的悲涼解釋道。


    “可是,就算他跟別人介紹的這些經驗不是他成功的全部原因,他說的這些也確實很有道理呀。我覺得,人家之所以能獲得成功,跟這些肯定也是有一定關係的。”瑤瑤吾妻道。


    “有些時候,有些事是需要先有一個頭緒的。並不是說,你用你的意誌和堅持就能克服所有困難。就比如考試吧。這裏例子放在咱們身上,應該最適合了。咱們當了這麽多年的學生,對考試肯定是非常熟悉和了解的。當你做一道解答題的時候,如果你毫無頭緒,那麽除了一個‘解’,或者再加上一個冒號,你就完全寫不出任何其他東西了。就算勉強去寫一些已知條件,也占不到任何采分點。這種題是沒有辛苦分的。就算你再堅持,再不想放棄,其實也不會幫你在這場考試中的這道題上麵拿到更多的分數了。”


    “反觀那些訓練有素的答題者,從他們讀完題開始,到他們寫完答案,整個過程就如行雲流水,中間不帶有一點停頓的。大多數普通答題者還需要一邊思考一邊解答。訓練有素的答題者們根本連想的步驟都省略了。他們的答題一貫非常迅速,因為他們其實是等於把自己腦袋裏的東西直接搬到了考卷上。對普通人來說,考試考的是對知識的掌握和運用,可能還會考驗他們的臨場應變能力。但對訓練有素的答題者來說,所有考試都相當於是開卷考試,他們隻需要把現成的答案直接‘抄寫’下來即可。人家在考場上動的不是腦子而是手腕。這就是考試的高手。”


    “當然,我不否認努力和堅持的作用。在考試之前,許多人都有機會通過努力讓自己變成訓練有素的答題者。咱們從小到大經曆了這麽多考試,考得也不過就是‘訓練有素’這四個字而已。但人生中的事情並不都是從頭開始的。有的事情就好像是電影裏的一個片段。當它發生的時候,就已經是中途了。你是誰?你在哪兒?當突發的狀況從四麵八方湧來,將你團團包圍,將你淹沒;你不可能把它們全部拆開,一樁樁一件件地從頭去處理。很多時候,別人就卡著一個時間跟你要答案呢!你能怎麽辦?即使你抓不住采分點,你也隻能給他一個答案。如果你答不出來,那麽‘白卷’也是一種答案。你能明白我說的意思嗎?”


    田灼不想直接講那些生活中的煩心事,於是用舉例和比喻的方式跟樂瑤“簡單”解釋了一下他現在的難處。如果真要“複雜”去說,恐怕他能講上一天一夜。


    “嗯……”


    樂瑤沒有表示認同,也沒有說任何反駁的話。她其實並不認同田灼的觀點,但她認同田灼的邏輯。如果沒有給一個提前準備的時間,直接就要進行驗收,那確實也談不上什麽努力和堅持了。


    “所以,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非哥的意見。非哥是你哥。我相信他肯定不會害你。而且他是一個經曆過事兒的人,在一些問題的選擇上肯定比我和於寬這些人要穩重很多。”笑語中的悲涼道。


    樂瑤沒有立刻迴複。其實她不喜歡田灼跟她家裏人一樣囉嗦這些瑣事。而且,她跟樂非也沒有田灼想象的那麽親近。有些親戚,平時一年也就能見到個兩三麵。別看見麵的時候大家都表現得特別熱情,但其實私下裏從來都不聯係。若不是她跟樂非考到了同一所大學,而且他們還正好玩了同一個遊戲,估計現在也還是一年都聯係不了幾次的節奏。


    其實親戚就是這麽迴事。可能一年到頭,“大團圓”的時候,鬧哄哄地“歡聚”一次。大家好像都賊熱情,誰見誰都是樂嗬嗬的。但其實,其中的一大半人你都叫不出名字。嘴上“你好你好”“新年快樂”,心中“你誰啊”“咱們以前見過嗎”。剛見麵的時候,全都表現得賊有禮貌;一到酒桌上,全都變著法地吹牛逼,生怕讓別人覺得自己過得沒有他們好。那些自己經常見的和不經常見的親戚,遇到自己的時候,往往都會“很關心”地問一些自己根本不願意聊的尖銳問題。聽語氣,好像他們比你自己都關心你的這些問題。當時他們會問得賊大聲,恨不得讓其他人都來聽聽你是怎麽迴答的,讓你瞬間成為所有人的焦點。實際上,過後他們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如果你真需要幫忙,但是不好意思求人,這些人隻會等到事情過去很久以後來講一些類似“當時你怎麽不知會一聲”“我當時要是知道就怎樣怎樣”的話。但如果你真蠢到去主動求他們幫忙,他們就隻會找各種借口來敷衍你,讓你辦不成事又各種尷尬。


    樂瑤身在其中,從小到大一直扮演著乖孩子的角色,其實對親戚間的這種“互相關心”早就煩透了。她本來覺得田灼是那種特別“自由”的人,沒想到有一天田灼也會勸她去當一個“乖孩子”。這一瞬間,讓她感覺特別的難過。


    “我自己的事,自己能決定好。”瑤瑤吾妻迴複道。


    雖然他們不是語音聊天,田灼沒有聽到樂瑤說這話時的語氣;但單從這段文字當中,田灼已經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本來還想說兩句“哄人”的話,卻突然發現瑤瑤吾妻已經下線了。


    既然對方已經不願意繼續聊了,田灼也沒有再通過其他方式主動聯係她。他現在其實還挺忙的。再說樂瑤也是一個成年人了,田灼相信她不會因為自己這一兩句話就鬧情緒的。


    這時,田灼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剛開始田灼還稍微驚訝了一下。自己其實也沒說什麽,樂瑤應該不至於打電話過來罵人吧?但當他拿起手機一看,卻發現自己完全想多了。人家樂瑤根本沒想搭理他。他的手機收到的其實是老浪的短信。


    老浪此時已經吃過飯了。他發短信給田灼,就是問問田灼現在起來了沒有。他經常發這種短信,意思其實就是問田灼他是不是要開始工作了,然後今天需要他開幾個號刷日常。因為田灼並不是每次都和陳浪一起開號的,有時候陳浪需要自己開五個號,有時候陳浪也隻需要開三個號。有時候田灼已經提前叮囑過了,比如田灼要上課或者考試的時候,陳浪就不會再問了。有時候田灼沒說,陳浪就會提前來問一聲。因為他知道其實自己代練的這六個角色中隻有兩個是屬於田灼的。既然另外四個角色的所有權不在田灼手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糾紛,他在登錄這些角色的時候就需要謹慎一些。


    對他們這行的人來說,避免與顧客發生糾紛永遠是工作的一個重要部分。單人接單的代練或許沒有太多的講究,但像陳浪這種在知名網遊工作室工作多年的老牌代練就不能什麽單都接了。首先,下單的人是不是號主,這很重要。即使是號主的朋友願意替號主給角色花錢,他們工作室通常也是不會接這樣的單的。就更不要說一些來路不明的人了。現在很多遊戲都是實名認證的。來下單的號主必須要出示一些能夠證明身份的依據。有些號主就因為當時注冊角色的時候用的是朋友的身份,結果正主來都被他們工作室拒絕接單了。要不是因為跟田灼比較熟,陳浪是絕對不會接現在這種活的。


    “瑤瑤吾妻那個號,今天就先別上了。”田灼猶豫了一下,還是給陳浪迴複了一條短信。


    “收到。”陳浪很快就來了迴複。


    剛收起手機,田灼就先後看到消息欄裏出現了幾條提示。


    “您的好友門庭若市進入了遊戲。”


    “您的好友暮靄沉沉進入了遊戲。”


    “您的好友非誠勿擾進入了遊戲。”


    動作還真快。田灼心中暗道。


    隨後,田灼自己也登錄了浮華後的傷。


    因為服戰的隊伍配置有六個人,田灼他們隊伍也常備著六個角色。雖然現在沒有瑤瑤吾妻,其他的五個角色正好也能湊成一隊。五個角色先練著,其他的過後再說。


    從昨天晚上打完比賽到現在,笑語中的悲涼是第一個上線的角色。其他的幾個角色當然也還沒有把點洗迴來。田灼先把浮華後的傷的屬性洗了一下,然後又讓陳浪給門庭若市也洗了屬性。門庭若市那個角色裏麵本來就有足夠的金幣,陳浪處理起來並不費事。倒不是田灼現在已經決定好了下場比賽的打法。現在這次洗點,隻是為了提高一下這支隊伍做日常的效率。具體的戰術,一邊做日常的同時,田灼還要再想。


    兩個窗口挪到屏幕的一邊,田灼又在屏幕的另一邊打開了一個新的窗口。一個賬號下麵可以有五個角色,田灼其實早就建滿了五個角色,隻是主要玩的隻有兩個。其他的小號也不是完全沒用。比如現在,他就可以開著自己的一個小號在競技場裏看看對手的比賽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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