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不遠處人頭攢動,蘇無憂心下一沉。百姓們開始虔誠地跪拜著高台上的聖女。聖女閉上眼睛,開始打坐。要是沒有周圍那些穿著同樣花紋的男子們,倒是像那麽一迴事。


    可是蘇無憂仔細觀察後,發現那些男子不是普通的信眾,都是練家子。當有信眾想要靠近聖女,馬上就會被兩個護衛模樣的男子上前製止。信眾對上兩個男子兇狠的目光,嚇得迴過神來,不敢造次上前。


    蘇無憂也看到了林文傑他們兩個,直愣愣地站在最前麵,然後被一個類似廟祝的老者帶到了一旁,省得突兀兀的站在那裏,鶴立雞群,引人注目。


    一陣風吹來,蘇無憂聞到了一股香味,不由得掩住了口鼻。她看到了那老者點燃了香。護著聖女的男子們也在五個方位點燃了香。一下子以聖女為中心,周圍開始香煙嫋嫋,倒是別有一番意境。尤其是對那些信眾來說,他們更加癡迷得不行,陶醉其中。


    一刻鍾後,那老者講道:“吾等芸芸眾生,皆是凡塵俗子。修心養性,萬物皆有,虔誠跪拜,福澤深厚。聖女降臨,度化吾等,消災驅厄。施法降雨露,以身替吾等,甘受千般苦,還以萬福報。法在心中,福澤深厚。恭迎聖女,賜予吾等福報。”


    高台下的百姓們也紛紛叩拜起來。


    周圍也有像蘇無憂他們一樣初來乍到的人圍觀著眼前的盛況。蘇無憂他們也見到丁捕頭帶著捕快來了,於是躲遠了點兒。丁捕頭他們一來,那位老者馬上迎了上去。


    蘇無憂和小蓮看到那位老者對丁捕頭說了幾句,丁捕頭神情嚴肅,然後帶著捕快們走了。


    林文傑他們走出來了,就趕緊往迴找其他人。落星野和孟蝶兒也等到了小姑娘的娘。小姑娘正乖巧地啃著糕點,看到了一位夫人,就大聲喊道:“娘!”然後,小姑娘邁著小短腿兒,奔向那位婦人。那位婦人看到失而複得的女兒,也跑過來抱住了女兒。


    母女二人抱了一會兒。年輕婦人才拉著小姑娘給落星野和孟蝶兒千恩萬謝。孟蝶兒和落星野笑著道不用謝,然後目送母女二人離開。恰好此時,林文傑他們也看到了落星野他們。


    孟安走過來,上上下下打量著孟蝶兒,擔憂道:“姐姐,你沒有受傷吧?”


    孟蝶兒笑著搖了搖頭。


    林文傑也看了看落星野,關心的神情溢於言表。落星野也知道他擔憂自己,於是道:“我也沒有事!”


    林文傑笑著道:“沒有事就好!”


    孟安抱怨道:“鍾靈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他雖是抱怨,但也是第一個注意到鍾靈的人。


    林文傑無奈道:“想來也是被人流衝散了。我們往前麵找找他去。”


    商量好了,他們往前麵去尋鍾靈。鍾靈碰到了蘇無憂他們,於是想要行禮,被小蓮攔住了。小蓮機靈地盯著他,然後壓低聲音道:“不要聲張,懂嗎?”


    看著一臉神秘的小蓮,鍾靈這次反應極快,點頭如搗蒜:“明白,明白!”


    “明白就好!”小蓮看到鍾靈異常亮的眼睛,也不知道他明白還是不明白。


    蘇無憂的注意力還是在遠處,隻見不一會兒,百姓們起來,然後排起了隊,而高台上的聖女趁著煙霧繚繞,不見了蹤影。


    老者帶著排好隊的百姓們進了福澤廟裏。他們一走,圍觀的百姓們也好奇地跟著去看熱鬧。


    蘇無憂他們也跟上了他們的步伐。隻是蘇無憂先是朝著那個高台而去,想要湊近看看這個高台是不是有什麽機關,要不然那個聖女怎麽會從上麵消失然後出現在了福澤廟裏。


    蘇無憂還沒有靠近,就被看守高台的人阻攔道:“不好意思,此處不能靠近!”


    蘇無憂隨意地瞟了一眼,就繼續朝前走。他們來得時候就見到了福澤廟的裏麵,跟普通的寺廟區別不大,唯一有區別的是別的寺廟供奉的是佛祖,而他們供奉的是一座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白玉聖女像。屋外的光照在了聖女像上和聖女的身上,一麵暗一麵亮,忽明忽暗讓人覺得恍惚不安。


    明亮耀眼的是聖女像,與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腳下蒙著麵的聖女。


    尤其是聽到那些信眾所求的不過是虛無縹緲的妄想。其中一個長得瘦骨嶙峋的男子正在卑微地跪在聖女腳下,祈求能多活幾年。


    蘇無憂不是郎中,觀其神色和身體,都知道他命不久矣。可是他所祈求的卻得到了聖女的迴應:“可!”


    聖女清冷空洞的聲音傳來。管事的老者走過來遞給瘦骨嶙峋的男子。男子感恩戴德給聖女磕了三個頭,嘴裏喊道:“感恩聖女的大恩大德!柯福定會銘記於心!”


    柯福都起不來,他迫不及待地接過木盒,打開了木盒。周圍的人們也看到了裏麵是三個藥丸,也不可避免地聞到了藥香。說來也奇怪,明明廟裏人多味道也雜,但還是聞到了那股奇異的藥香。


    比起他們來,瘦骨嶙峋的男子迫不及待地取了一個藥丸,就直接吞了下去。福澤廟的信眾們都是豔羨地看著得到靈丹的男子,顯然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了。


    周圍的百姓們顯然是頭一次見,無不瞪大眼睛看著,那個男子就這麽把藥一口就吞下去了,生怕有人要跟他搶似的。於是,他們就更好奇了到底是什麽樣的丹藥讓男子這麽寶貝,於是探著脖子往前看。


    瘦骨嶙峋的男子吞下了藥,然後把木盒鄭重地放在懷裏,然後臉上浮現出一種很舒服的神情,那神情很享受,然後突然自己站了起來。旁邊跪著的下人想要扶他,被男子推開。男子試著走了幾步,然後激動道:“我能站起來了,哈哈哈,我能站起來了!”


    周圍的百姓們也很震驚,這個男子因為生病,渾身發軟,走不了路。他是被下人抬著上來的,為了表示自己誠心求藥,才一路爬著爬到了聖女的腳下。聖女被他的虔誠打動了,於是賜下丹藥。


    圍觀的百姓們其實都是湊熱鬧的,看完後,臉上的表情也變了,由原先的不當一迴事,到現在的敬畏。


    蠱惑人心的手段亙古不變,信與不信也在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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