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聽到舒菡的話,臉上一直維持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後又重新綻放出一個更加燦爛的笑容來。


    “舒,你在說些什麽?我怎麽一個字也聽不懂?”


    戴維也開口說道:“是啊,舒,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隻不過他臉上的笑容就連三歲的孩子都能看得出來有多麽的牽強。


    舒菡歎了一口氣,從懷裏拿出一個東西來放在了桌上,那是一家三口的照片。


    左右兩邊是一對夫妻,和戴維及愛麗兩人頗有幾分相似,中間則是一個小男孩,分明就是早上舒菡最早碰到的那個放羊的孩子。


    “這是你們的孩子?”


    戴維看著那張照片,臉上的神色變換了幾下,扯出一抹笑容來說道:“是啊,這是我們的兒子和兒媳,這照片你是哪裏找到的?”


    說到這個,舒菡的臉色有些不自然起來,似乎也不願意提及一般的轉開話題:“你們不是說他們都死了嗎?但是為什麽我下午還看到過他們,而現在……”


    舒菡的目光轉向麵前的餐桌上那隻被烤的外焦裏嫩的羊。


    “而現在,卻變成了一隻羊躺在餐桌上等待被分食?”


    戴維臉上的笑容一下子便消失了,嚴肅的瞪視著舒菡說道:“舒,我的兒子早就在兩年前死於前線,而兒媳婦之後也失蹤了,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


    舒菡看著戴維和愛麗臉上嚴肅和疑惑的表情,差點都要懷疑起自己下午在穀倉看到的場景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了。


    難不成自己已經被連日來的幻覺給逼瘋了不成?


    不!不可能!


    她看到的絕對才是真實的。


    這就要說起下午舒菡受戴維的邀請在村子裏閑逛的時候走到村長家後院的穀倉內,看到那裏養著的幾隻羊,其中就有早上村長孫子手中抱著的那隻小羊羔。


    原本舒菡想要轉身離開的,沒有想到卻被那隻小羊羔叼住了衣角。


    她蹲下身子正想要從對方的小嘴裏扯出衣角,就看到另外兩隻大些的羊頭擠了過來。


    舒菡嚇了一跳,實在是因為他們身上太臭了。


    相比起白胖幹淨的小羊羔來說,這兩隻羊的模樣太過淒慘,就像是被人毒打了一頓似的。


    甚至穀倉裏其他的羊看起來都比他們要好上許多。


    舒菡退後一步,想要避過這兩隻成年的羊離開,就感覺到眼前一花。


    雖然依舊還是在那個穀倉內,但是眼前的兩隻成年的羊和幼年的小羔羊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


    那兩隻成羊已經變成了兩個看起來十分淒慘的年輕男女,他們的衣裳破爛,不少地方可以看到流血的傷口和潰爛的皮膚,臉上也多處青腫的痕跡。


    而那隻羔羊卻完全是村長孫子的樣子。


    舒菡不由倒退一步,使命的眨了眨眼睛,但是眼前的景象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


    這一瞬間,舒菡以為那些消失的幻覺是不是又再次找上了自己。


    正當舒菡沉浸在自我懷疑之中的時候就聽到那個女人開口說道:“你、你能看到我們對嗎?”


    男人也開口說道:“請你救救我們。”


    舒菡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看到這些,但是還是說道:“你們不是有腿嘛,為什麽自己不逃跑?”


    男人示意舒菡看向自己的脖頸,那裏一條粗麻繩正係在他的脖頸之上。


    舒菡又去看女人,發現她也同樣如此。


    “但是你們不能自己解開嗎?”舒菡奇怪的問道。


    然後這一男一女卻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向舒菡,說道:“我們現在都被變成了山羊,根本無法解開這些繩子,而且我們的牙齒也被拔掉了,想要咬斷繩子也是不可能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向舒菡展示了自己腥紅的牙床,上麵的創口還很是新鮮,距離拔牙應該並沒有過去多久。


    而舒菡很快將注意力從他們的牙齒上移開,看向他們的身體,臉上的神色卻是更加的古怪了:“但是,現在我分明看到你們是人。”


    夫妻兩人歎了口氣,男人開口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看到我們的本體,但是我們現在確實是羊的身體,求你救救我們吧,至少,至少把我們的兒子救出去。”


    舒菡轉頭看向穀倉裏的其他羊隻,問道:“那他們呢?也是人變的嗎?”


    男人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他們是經過這個村子的旅人或者行商,也被那些惡魔變成了羊隻了。”


    舒菡並沒有問自己為什麽看不到他們的本體,而是將這件事暫且記下,轉身開始去解他們的繩子。


    一邊問起了事情的始末。


    “我是村裏的獵戶,這是我的妻子,我們在這個村子裏住了許多年了。”


    “那些惡魔是一個月前來到村子裏的。”


    “他們打扮成了過路的旅人,住進了我的家中。”


    “我們熱情的招待了他們,沒有想到第二天醒來我們就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羊。”


    “而那些惡魔就把我們養在了穀倉裏,期間我們也試過逃跑,但是都被他們抓了迴來,你也看到了,這就是我們逃跑的代價。”


    男人指了下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苦笑了一聲,然後牽動了嘴角的傷口,“嘶”了一聲呲牙咧嘴起來。


    女人這時候補充道:“之後他們就給我們係上了繩索不讓我們逃走,而我們的兒子也變成了威脅我們的人質。”


    舒菡點了點頭,問出了她的疑惑:“他們一直關著你們是為了什麽?”


    夫妻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後看向舒菡,搖頭道:“我們也不知道,似乎是為了某個日子,我聽他們無意間說起過,似乎是為了某個祭祀儀式。”


    又是祭祀儀式。


    舒菡覺得自己來到這個位麵之後似乎和這些邪惡的祭祀儀式很有緣分。


    這對夫妻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還從胃裏吐出了舒菡現在手上的照片。


    雖然舒菡萬分不情願,也不清楚他們是怎麽保存在胃裏這麽長時間的,但是最後還是從一團胃酸粘液中取走了照片。


    之後舒菡就將這些動物都放走了,沒有想到居然會在當晚的餐桌上再次見到。


    雖然現在舒菡的眼中隻能看到一隻焦香的烤羊,而且它的外表已經變得麵目全非,但是他耳朵上的那個缺口卻是非常明顯的,這似乎是一個遺傳缺陷,因為他的兒子身上也有同樣的殘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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