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客人,駱一航笑著搖搖頭。


    閑聊倆鍾頭,談判十分鍾,這十分鍾裏麵還有八分鍾是倆家爭配額。


    過程雖然曲折,結果好就行嘛。


    倆大客戶,一次就把田裏的菜給分光了,後麵省心咯。


    正美著呢。


    電話響了。


    “喂,駱哥啊,好消息,好消息,我跟你說啊。”


    電話那邊是劉洋,剛接起來就是一通咋唿,跟他日常性格不符啊,顯得老興奮了。


    駱一航應了一聲,真的就一聲。


    那邊劈裏啪啦一通顯擺。


    “你給我的那些菜,我給鄰居們都分了,我一家一家挨個敲得門,都覺得特別好,這兩天有好多人問呢。我給你統計了下,一共要二十多斤呢,就是吧,都覺得有點貴,要是長期要的話,能不能便宜點……”


    “啊……這個……”


    擴大生產!


    一定要擴大生產!


    三中和市醫院的需求還遠沒到滿足的時候。


    更何況,駱一航剛剛親口掐斷了一直心心念著的小區團購。


    擴大,必須擴大。


    反正錢也有了,搞起!


    不過那是後麵的事了。


    現在嘛。


    駱一航站在田埂上,大喊一聲:“爸,人都走咯,迴來吧。”


    喊完之後又給張桂琴發個信息。


    聽到喊聲,駱誠應了一聲“來嘞”從田裏鑽出來,手裏還提著那個箱子。


    這一上午可把他忙壞了,演了場戲倒是沒啥,在田裏量尺寸挖洞洞麻煩的要死,水都沒顧上喝一口。


    所以駱誠迴到家,先就著茶缸子一通猛灌。


    剛撂下茶缸,張桂琴也進了門。


    她上午躲清閑,去村裏李嬸子家串門了,接了兒子信才迴來。


    老兩口迴家,直勾勾看著兒子,“咋?”、“談的咋樣?”


    真沒有默契,異口同聲都做不到。


    駱一航啪嗒一下往桌上撂下兩份協議,洋洋得意。


    駱誠和張桂琴,這迴動作統一的很,嗖的一下一人抓起一份。


    前麵略過,直接翻最後一頁。


    最後一頁有價錢。


    “咋?全賣了?”


    “咋?這多還賣十五,你娃咋這狠嘞。”


    “咋?還要人家自己上來拉?”


    “咋?這迴咋沒蓋章子?別是假的吧。”


    老兩口一驚一乍連珠炮一樣蹦出好多問題,駱一航蹺著腳笑眯眯聽著,他知道二老不是真的在問,就是表達一下激動心情。


    不過最後的問題得解釋一下,“上迴是藥材廠肯定要了,拿來的就是正式合同。這迴人家還要走手續,就先簽個協議,下迴來再換蓋章章的。再說是隋娃和張老師介紹的,哪能有假的麽。”


    “哦哦,以後隋娃和悅娃拿菜不收錢嘞。”張桂琴隨口應和一聲,明顯是沒咋往心裏去,她問一堆就是瞎問。


    大部分心思都用在掐指頭算賬上,“一斤十五,十斤一百五,一百斤一千五,三百斤四千五。一天四千五,十天四萬五,一個月,一個月多少?”


    手指頭不夠用了。


    “十三萬五。”駱一航接話道。


    “咋!這多嘞?”張桂琴不信,甩甩手進裏屋找計算器去了。


    雖然她兜裏的手機上就有,根本就沒想起來。


    駱誠那邊也差不多,搓手,揉臉,撓頭發,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樂,怎麽著都感覺不合適。


    前兩天豬苓賣了二十多萬他倆都沒這麽激動。


    那可不。


    在老兩口的概念裏,豬苓算外塊,白來的錢。


    菜地裏的可不一樣,那是每年固定收入,相當於上班的工資。


    駱誠和張桂琴家裏的主要收入就是六畝多菜地,半畝花椒,半畝泥塘,還有兩畝多玉米,一片銀杏。


    其中菜地是收入大頭。


    露天的一畝地一年能出個七八千斤菜,就是那些黃瓜茄子西紅柿之類,去掉長苗苗的時間,還有冬天,收獲期有半年左右,地頭收購價也就五毛到八毛。


    大頭是那兩畝暖棚,全年都在種,一年能種好幾茬葉葉菜,一茬好幾千斤。


    不過春夏秋三季的葉葉菜不值錢,收購價一斤也就三五毛,冬天就貴了,一斤能賣兩塊。


    全算下來,去掉成本和自己吃的送親戚的,六畝多菜地一年能賺個三萬多塊錢。


    其他那些田。


    玉米一年賺個3000。


    半畝花椒能收個100來斤,收購價一斤32,頂多賺4000。


    半畝荸薺出個千把斤,收購價5到7塊,去掉成本一年賺3000.


    銀杏葉葉和果果不太穩定,好的話賺上兩萬多,差的話也就六七千塊。


    這就是駱誠兩口子種地的收入,全算上一年五到六萬。


    原先駱一航上大學的時候,學費生活費的花錢多,他倆還要農閑的時候出去打幾個月短工貼補貼補,比當年廠子還在的時候差遠了。


    不過好在也就困難了那兩三年。


    後來駱一航畢業工作了,學費和生活費能省下,每年春節和老兩口過生日的時候,再收個兒子給的9999和6666大紅包。


    駱誠他倆也就不再出去打工,就守著家裏過日子。


    不說大富大貴,就圖個悠閑自在,還能守著老人。


    但是現如今光是田裏的菜一個月就能賣十三萬,按工資算的話相當於漲薪十幾倍,他們也不能不激動了。


    但是,憑什麽賺這麽多錢?


    “你娃是不是真弄到啥技術了?”


    話是駱誠問的。


    他就是再相信兒子,再遲鈍,也發現不對勁了。


    駱一航聳聳肩,攤攤手,吊兒郎當迴一句,“我遇見神仙了。”


    “滾球!”駱誠抬腿給了兒子一腳。


    駱一航順勢跑開,鑽進廚房找老媽蹭口吃的。


    同時心裏嘀咕,說真話沒人信,這可不賴我。


    駱誠歎了口氣,把好奇放在心裏,也沒再問,既然說好了這半年隨兒子折騰,那就說話算話,以後再打聽。


    中午吃飯的時候,駱一航提了一嘴,“爸,我打算再開些田,下午咱上台子瞅瞅唄。”


    駱誠想了一下,點頭答應,“行。”


    ……


    吃過午飯。


    駱一航和駱誠騎上小摩托上到台子。


    上來之後沒有左轉上山,也沒右轉去河灘,而是順著當年鋪的田間水泥路一直往裏走。


    感受著屁股下麵的顛簸,駱誠感歎道:“好幾年沒上來,路都爛了。”


    “這破路修的時候就沒好好弄,水泥隻有薄薄的一層,又不是現在爛的,修完沒兩年就爛了。”駱一航可沒慣著,明確指出了老爸的錯誤。


    “那也沒幾年嘛。”駱誠找補一句。


    又被駱一航抓住錯誤。“快二十年嘞。”


    好不容易指出老爹錯誤,不光要指出,還要調侃,“爸誒,你咋的啦,記性變差啦,要不要弄點核桃補補。”


    “滾球!”駱誠罵了一句,在車上,沒動手。


    調侃老爸,快樂無邊。


    當然,調侃而已,駱誠記性好得很。


    就是年紀大的人嘛,總把過去很久的事情記成沒過多久。


    比如2000年發生的事情,總以為是2010年。


    正好,台子上的路就是2000年修的。


    那時候下麵廠子效益好,平安溝村裏也就有錢,人也多,田也多。


    就搞了好多基礎建設,把台子上的路修修,蓄水池挖挖。


    不過找的建築隊偷工減料,修路的時候路基沒咋搞,頂上的水泥也隻鋪了薄薄一層,沒兩年就爛掉了。


    硬撐著又用了幾年,差不多2006年的時候,廠子開始撐不住,而且垮的特別快,兩三年功夫就少了一大半人。


    村裏人也散了,台子上的田沒人種也就都荒掉了。


    十幾年過去,滄海桑田。


    駱一航家在台子上的田,也差不多是那時候荒掉的。


    以至於到現在,父子倆都快記不得自家的田在哪裏了。


    兩父子沿著破水泥路往裏又騎了七八百米,遇見交叉點的岔岔路右拐,再騎個四五百米。


    結果,跑到河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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