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枊小姐送來請帖!”


    趙佳和正歪在榻上,悠閑的看著帳簿,忽聞春花自門外而入,將手裏的請帖放置在了帳簿之上。


    目光碰到那請帖子上粘著的一朵詩情畫意的小粉花,趙佳和後背猛地一陣發涼。


    她咽了咽口水,將那礙眼的請帖挪了挪,無奈道,“這迴又要幹什麽?”


    自那日百花會之後,枊應如是時不時的,閑得沒事幹就來邀請她。


    偏偏又拒絕不得,去了又隻能像個智障一般,她真是煩不勝煩,不甚其擾!


    她要收迴巴結枊應如的話!


    根本沒有共同話題。


    枊應如是才女,整日吟詩誦詞的,而她是俗女,整日拔弄算盤,如何能成為閨蜜?


    這大腿太難抱了,她已經棄暗投明,為何枊應如還是糾纏不休?當真如此喜愛她嗎?


    秋月將請帖拿起,打開來看,輕聲道,“請姑娘過府一敘,說些體已的私房話!”


    “為什麽她還沒有嫁給太子?為什麽?”趙佳和在內心不斷的呐喊。


    春花道,“這帖子已經過了清心院了,老夫人已為姑娘備下了馬車!”


    “大姑娘也同行的吧?”


    春花搖了搖頭,“大小姐說身子不適就不同行了,老夫人也準了!”


    “這倒新鮮了!”趙佳和頗為驚詫,她不過是隨口一問。


    哪迴趙佳惠沒跟著去的?


    不過想想也對,每迴枊應如麵上雖然都是十年如一日的微笑自持,端方有禮。但對趙佳惠卻也是愛搭不理,跟對待秋月的態度差不多。


    趙佳惠也不是個傻的,一迴兩迴的不介意,多去幾次也就歇了那攀龍附鳳的心了。


    其實在趙佳和看來,要論聊得來,應該枊應如和趙佳惠英雄惜英雄才對,結果事事難料啊。


    午後,趙佳和一腳踏進枊應如的院子之時,那撲麵而來的氣息,溫暖的沒有一絲雜質,絕計是頂上好的碳火才能燒出來的效果。


    院子裏不斷來往穿梭的丫鬟們,個個嬌俏靈俐,溫婉有禮。不像她院子裏,一個傻的,一個粗的。


    即便來過很多次,趙佳和仍然忍不住在心底問了一句,“同為貴女,怎麽差距就這麽大呢?”


    “和表妹......”


    聞聲,趙佳和迴身望去,隻見枊應如一身素衣襦裙步態輕盈的向她走來,臉上掛著淡然的笑靨,清雅秀麗。


    頃刻間,趙佳和仿佛是被耀眼奪目的太陽光晃到了,她福了福身,“見過表姐!”


    枊應如及時伸手扶住了趙佳和的手,笑道,“你我之間的情分,何需多禮!”


    “謝表姐!”


    枊應如和趙佳和手拉著手,你挨著我,我挨著你的坐在了一起。說說笑笑的,儼然一副好閨蜜,好姐妹的樣子。


    過了一會,枊應如大約是笑累了,指揮著丫鬟拿了上好的皮料過來,問趙佳和要不要。


    “如今這外頭冰天雪地的,妹妹可喜歡這些上好皮料?可全都是廷業哥哥親手為我快馬加鞭寄迴來的!尚京城裏可沒有!”


    這話裏炫耀的意味十分明顯,趙佳和有些不快,後又聯想到,廷業哥哥可不就是那個白白嫩嫩的五皇子殿下嘛?


    叫的這麽親切,枊應如是一腳踩了幾條船啊?


    “還有這個是太子哥哥送我的,我最喜歡了,給你看看!”


    枊應如定定的看著趙佳和笑的明媚,曬禮物的心思十分堅決。


    趙佳和無奈的吐出了一口濁氣,看著桌麵上擺放著的一個大娃娃,那長相有些怪異,卻又有些熟悉,她有預感自己應該是見過這東西的。


    她伸手拿起了一個娃娃,裏麵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娃娃,枊應如笑了。


    再拿起一個,裏麵還有一個娃娃,枊應如笑得更大聲了。


    ……


    就這樣,直到全部的娃娃都拿了起來,桌子上擺滿了大大小小一模一樣的娃娃,而那邊的枊應如已經笑的前仰後翻,花枝亂顫。


    趙佳和嗬嗬賠著笑,在風中淩亂。


    不過就是個套娃,有這麽好笑嗎?


    真是有情飲水飽!


    若是前世,要是哪個男人送她這麽個玩意兒,她一定一腳飛踹過去,讓他血濺當場!


    “姐姐如此歡喜,看來是當真喜歡這娃娃,如此也不枉費太子殿下的一番美意!”


    趙佳和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枊應如卻漸漸地斂下了臉上的笑意,低頭看著桌上一堆的娃娃,似笑非笑。


    見枊應如不說話,趙佳和存了巴結又八卦的心思,笑道,“太子殿下對姐姐情深意重,怕是姐姐的好事將近了罷?”


    聞言,枊應如抬眸怪裏怪氣地看了趙佳和一眼,語氣卻又頗為認真地道,“這世上,女子的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作主,還請和表妹慎言!”


    趙佳和怔了片刻,才尷尬地笑了兩聲,連聲應是,卻不料枊應如又出其不意的說了一句,“不過,我自不是那尋常女子,若是此生不能得那心意相通之人,我情願終身不嫁!”


    “……”


    “若我所愛之人心係她人,我便殺那女子滿門!”柳應如深深地看了一眼趙佳和,直到趙佳和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才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嚇到和表妹了吧?我同你說笑呢!”


    枊應如那明媚的笑容趙佳和一點也接收不到,心裏頭莫名不安。


    方才的話說的那樣堅定,麵上也十分絕然,一點也不會讓人懷疑那話裏的真實性!


    太子殿下喜歡枊應如這點小事幾乎是尚京城裏眾所周知的事情,這不是明擺著心意相通之人就在眼前嗎?幹什麽還這番作派?


    難道枊應如已經芳心他許?放著人中之龍不喜歡,非要喜歡府裏的護衛,小廝什麽的?


    怎麽可能?


    不過,此番言論倒是很合趙佳和的口味,令她刮目相看,在心底大讚枊應如勇氣可嘉。


    她當下甚至懷疑柳應如是不是前世穿越過來的人,如此的離經叛道!


    在這裏隱藏得久了,她都要以為自己是個正常人,不是怪胎了。


    此刻,趙佳和對於枊應如的羨慕之情瞬間達到了頂峰。


    她努力的融入這個時代,就是為了和這裏的人一樣平安度日,任何一點點離經叛道的念頭都有可能讓別人指著她的鼻子罵怪胎。而她也許連句我不是都不敢大聲喊出來。


    前世的記憶猶如累贅一般將她死死的禁錮著,掙脫不得。


    她隻能和這裏絕大數的女人一樣,求著嫁一個好男人,安穩度日。


    “小姐,珠圓玉潤的掌櫃來了,正在外頭侯著呢!”


    “把人請進來吧!”


    枊應如吩咐完,便笑著對趙佳和說道,“和表妹正好也來看看這珠圓玉潤的飾品如何?聽說是那珠光寶氣的大掌櫃與東家不合,獨自出去另立門戶,新開的鋪子呢!這樣一來那風頭正盛的珠光寶氣怕是不好經營下去了!”


    趙佳和沒有精力去理會柳應如的幸災樂禍,她剛一聽到“珠圓玉潤”這四個字的時候,眼皮子就是一跳。


    再聽枊應如這麽一說,胸口的火氣直衝雲霄,壓都壓不住!


    隻聽門口的腳步聲漸近,趙佳和麵色冷峻,一言不發的盯著外麵,似要將來人看出個洞來。


    門簾掀開,一位婦人打扮的女子走了進來,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匣子,仔細一看,還能看得出那已然隆起的腹部。


    這個所謂珠圓玉潤的掌櫃不是念夏又是誰?


    趙佳和雙眼一眯,恨不得捶胸頓足起來,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什麽珠圓玉潤,她為何什麽都不知道?


    “柳小姐,這是您要的首飾……”念夏雙手捧著匣子上前兩步,將匣子放置在了柳應如手邊的桌麵上,一抬頭就看見了一旁死死的盯著自己看的趙佳和,一時慌亂不已,嘴裏喃喃道,“姑娘……怎會在此?”


    聞言,柳應如一點看首飾的興趣都沒有了,出聲問趙佳和,“和表妹,你和掌櫃的也認識?”


    趙佳和冷冷的收迴了目光,嘴裏輕輕吐出,“不認識。”


    場麵一下子冷了下來,頗為尷尬。


    特別是念夏,穿著臃腫的服飾,又在暖閣裏,熱的渾身冒汗。


    “掌櫃的莫不是認錯了?我這位和表妹深居簡出,非請不得出!”柳應如笑眯眯的打趣了一句。


    “是,是認錯了,還請姑娘見諒!”念夏道。


    趙佳和抿了抿唇,沒有理會念夏,迴頭衝著柳應如笑了笑,又道,“不過是下人們沒有眼力勁,也值得姐姐特意來說?我瞧著,這天色已晚,妹妹就先行告辭了!”


    “好。”


    柳應如沒有挽留,趙佳和一路疾行出了丞相府卻沒有離開。


    在門口石獅子的旁邊等了好一會,才見念夏走了出來。


    念夏也似有所覺一般,抬步走向趙佳和。


    “之前竟沒看出來你有如此手段,倒是埋沒了你!”趙佳和不客氣的諷刺道。


    念夏輕笑道,“姑娘莫要挖苦我了,若非姑娘救濟,如何能有我夫婦二人的今天,還是要好生謝謝姑娘的!”


    趙佳和聽念夏提起這茬,更是氣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仿佛在嗤笑她識人不清,活了兩世竟然還如此愚蠢的為他人做嫁衣!


    她怒道,“狼子野心!我自小失了母親,無依無靠!枉我如此信任你們,你們怎可這般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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