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心跳不自覺地加快,猛地轉身看向屋子的一角。秦淮如的孩子倒在地上,眼淚瞬間湧上眼眶,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聲。李向前的腦海一片空白,隻覺得自己的雙腿突然沉重,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幾乎動彈不得。


    秦淮如的臉色瞬間變了,她衝向孩子,彎下腰將他扶起,焦急地拍了拍他的背,“怎麽迴事?你沒事吧?”她的聲音裏透著明顯的緊張,眼神急切地檢查著孩子的身體。


    “媽媽……疼……”小家夥的聲音有些哭腔,他捂著小腿,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秦淮如趕緊檢查他的小腿,發現並沒有明顯的傷口,隻是擦破了些皮,可能是摔倒時磕到的。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秦淮如的語氣變得柔和了些,她用手輕輕揉了揉孩子的頭發,嘴唇微抿,顯然還是有些心疼和焦慮。


    李向前這才緩過神來,趕緊走到她身邊,低聲安慰道:“沒事的,小孩子摔跤是常有的事,他看起來並不嚴重。”他看著小家夥被秦淮如抱在懷裏,哭聲漸漸停了下來,臉上雖然還有些難受的表情,但顯然也沒有了之前那種劇烈的痛苦。


    秦淮如聽了這話,稍微放鬆了一些,但她的眼神依然凝重,“我知道,但他這幾天一直在家裏悶得太久了,今天看到外麵天好,自己跑著玩,沒想到這麽不小心摔了。”她站起來,輕聲歎了口氣,將孩子抱得更緊了一些,似乎是在尋求一點安慰。


    李向前看著秦淮如的眼神,心中忽然生出一股複雜的情緒。剛才的緊張感還未完全消散,他一直都知道秦淮如有個兒子,但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控的一麵。看著秦淮如緊張的表情,他不由得也有些動容。


    “孩子有時就是這樣,難免不小心。”李向前再次輕聲開口,語氣也變得柔和一些,“不過,您還是得小心點,畢竟他還小,跌倒了總是容易受傷。”


    秦淮如低下頭,眼神微微閃爍,似乎在思索著什麽。過了一會兒,她輕輕點頭,“嗯,你說得對。我最近也有些太過忙碌,忽視了他。”她看著兒子,眼中閃過一絲愧疚的神色。


    李向前站在她身邊,雖然知道自己並不應該過多幹涉她的個人情感,但心底還是有些複雜的情緒在湧動。這種溫柔的關懷,這種對子女的細致入微的愛,讓他感到有些陌生,又似乎在某些角落觸動了他的軟弱。他一直以為自己能在許多事情上保持冷靜與理智,但此刻,站在這對母子麵前,他卻感到自己所擁有的所有“理智”和“理性”都變得微不足道。


    “小家夥,怎麽樣,摔得痛不痛?”李向前蹲下來,試圖用一種更輕鬆的語氣來緩解氣氛。他輕輕拍了拍孩子的肩膀,眼神溫和,“是不是覺得有點疼?不過別擔心,很快就會好了。”


    小家夥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看了李向前一眼,似乎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鼻尖抽動了幾下,帶著些許羞澀地用手擦了擦眼淚。“我隻是摔了一下,不疼了。”


    李向前輕笑了一聲,站起身,“那就好,快起來吧。”


    秦淮如此時也鬆了口氣,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看向李向前,眼神裏帶著幾分感謝和寬慰。“謝謝你,李向前。”


    “不用謝,孩子的事,都是小事。”李向前的語氣雖然依然輕鬆,但他的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感。他看著秦淮如,內心的波動愈發難以平靜。


    兩人沉默了片刻,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氛圍。李向前突然有些後悔剛才的那句話。是的,孩子的事並不是什麽大事,但他卻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這些話時,似乎還夾雜著某種不自覺的情感,某種超出了理智範圍的情感。他不知為什麽,站在這裏,看著秦淮如和她的兒子,心中竟然生出一種陌生的牽掛。


    “李向前,”秦淮如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你為什麽總是這麽冷靜?我知道你在四合院裏很有分量,大家都對你有看法,可你為什麽每次都不急不躁,看似什麽都能放下?”


    李向前沒有立即迴答,他低下頭,眼神有些迷茫。確實,他一直都在試圖保持冷靜,這似乎是他的生存之道。不僅僅是在四合院中,在生活的每一個細節裏,他都盡力讓自己顯得不動聲色,甚至在麵對別人時,也總是冷靜、理智、從容。然而,心底深處,是否也有著他自己未曾覺察的軟弱?


    他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秦淮如,輕聲說道:“或許,正是因為我不敢急躁。我害怕失控,害怕一旦情緒失控,事情就無法收拾了。”


    秦淮如沒有再問下去,她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她看著李向前,眼中透出一絲深邃的理解,仿佛看穿了他的內心。


    屋內的氛圍再次安靜下來,窗外的陽光逐漸消退,室內的燈光變得柔和。李向前感受到這份寧靜,但他知道,外麵的世界,仍在翻湧,暗潮湧動。而他,能否在這份平靜的背後,找到應對的力量,依然未知。


    李向前站在一旁,看著秦淮如輕輕拍著兒子的背,小家夥的臉上已經不再有之前的淚痕,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李向前那副安慰的神情,眼中似乎還帶著些許警惕和陌生。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安慰這個孩子,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屋子裏的一切仿佛都變得安靜了下來,除了孩子偶爾發出的輕微抽泣聲外,其他一切都被那種沉默壓得有些沉重。李向前慢慢走向孩子的身邊,站得並不近,隻是試圖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突兀。他低下頭,看著眼前這張稚嫩的臉,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模樣。那時候,摔倒了,哭一哭,母親就會過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撫慰幾句,仿佛一切都可以在那個瞬間重歸平靜。隻是,自己現在已不再是那個可以肆意流淚的孩子,成年之後的世界,早就教會了他冷靜、理性和自我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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