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吹過,秦瑾的上衣衣擺被反複撕拉,沁涼的雨滴順著他的脖子流入胸膛,完全被風卷入,不留一絲半點的全砸在他身上。


    “這是哪?”


    秦瑾看向周邊,明明都能看見卻什麽也不能真正看清。


    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


    秦瑾心頭無端生出幾分焦急。


    “有人嗎?”


    聲音從中心點傳出,濾過一層又一層,消失在嘴邊。


    聲音出不去。


    人呢?


    秦瑾腳往外探了探,可以走。


    狂風暴雨襲來,發絲淩亂張揚,臉上也有些泥沙,雨水糊在臉上,黃一塊黑一塊白一塊。


    這什麽鬼地方?


    秦瑾被風吹的迷了眼,連仔細看看這個地方的能力都沒有。


    “可惡,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身體的感受都是真的,他不是做夢?!


    砰——


    一塊手指般粗的石塊隨風而來砸在他膝關節處。


    秦瑾悶聲吭了一聲。


    身體往下壓了壓,努力讓自己重心向下 。


    不料,這隻是個開始。


    緊接著一個接一個的石塊如雨點般砸了下來。


    秦瑾咬著牙不吭聲。


    腿上和背上已經青紫一大片。


    為了保護腦袋,秦瑾拚盡力氣坐下,將腦袋紮進自己腿裏,自己蜷縮成一團。


    快點過去吧。


    秦瑾內心暗自祈禱。


    不知是不是他的祈禱有用,風和雨真的逐漸變小了。


    脖子後頸也沒了刺痛。


    嗯?


    秦瑾將彎曲的脖子拔了出來,胳膊小心揉著發酸的後頸,眯著眼抬頭看。


    “盛述淮?”


    “盛述淮!!”


    秦瑾一激動沒蹲住,直接往後仰,坐在了地上,手掌被沙石磨破,劃出幾道血痕,滴落下幾滴血。


    “誒!你怎麽在這?”秦瑾驚喜道。


    低頭拍了拍自己的手,毫不在意地爬了起來。


    “唉,這什麽鬼地方,你怎麽在這?”


    完全陷入自我的快樂,沒注意到盛述淮的眼神落在他的手掌處。


    “說話啊?”


    秦瑾疑惑著他看的方向,將自己的手藏了起來:“沒事,一點小傷。”


    “嗯。你走吧。”


    盛述淮的語氣淡淡。


    “我們一起走。”秦瑾去碰他的手說:“再說,現在的天氣不能單獨行動。”


    秦瑾說著說著,雨突然不下了。


    嗯?秦瑾眺望遠方,還有一道彩虹出現,“天氣怎麽突然好了?真奇怪?你看…”


    秦瑾腹部突然一疼,眼睛慢慢往下移,就看見一個匕首插在上麵。


    “你…”


    盛述淮一臉冷漠,身上的衣服一絲不苟,褶皺都不見一道。周圍的泥沙雨滴沒侵染他半分,他像一道彩虹一樣美好,光是站在那裏就很好看。


    “為…什麽?”


    秦瑾失了所有力氣倒下,隻看到他譏笑的嘴角和毫無留戀的背影。


    “盛述淮———”


    “盛述淮…盛述淮…盛述淮…”秦瑾嘴裏翻來覆去都是這個名字。


    毯子被他一動,掀翻在地上。


    噔——


    秦瑾瞬間驚醒。


    麵色慘白,眉眼憂愁,一副頹廢不安的樣子。


    “盛述淮?盛述淮呢?”秦瑾猛然站了起來。


    急救室燈已經滅了。


    秦瑾隨手拉了一個護士急問:“您好,請問一下,昨天下午送過來的一名姓盛的病人在哪?他做完手術了嗎?”


    護士見他眼睛通紅,衣衫淩亂,想必又是一個在長椅上熬一個通宵的家屬。


    世事無常。


    護士安撫他:“先生,您先不要著急,我幫您查查。”


    “好。”


    秦瑾跟著她來的護士站。


    查詢了一番記錄,護士看他的眼光帶著憐惜。


    “先生,您是否記錯?昨天一點到晚上12點並沒有任何病人送入急救室。您要不然再想想。”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確實如此。”護士並沒有介意他的失態,她見過很多這樣的家屬,明明在意的人永遠沒出急救室,卻還是一直等在急救室門口。


    秦瑾:“我要見你們院長。”


    聲音下帶著一絲顫抖。


    護士隻好無奈說:“不好意思先生,這不符合規矩。”


    秦瑾直接打了一個電話:“方蕩,幫我聯係盛氏旗下醫院的一名姓王的院長,大概50歲左右。還有幫我查一下這個醫院的監控,從昨天下午到現在。盡快,謝謝。 ”


    “謝謝。”秦瑾向她道謝。


    隨後直接去了院長的辦公室。


    *


    “不好意思,秦先生,我想您是誤會了,我們昨天並未為盛總做手術,也從未見過盛總。”


    “不可能,覺得不可能。”


    秦瑾手抵在桌子上,眉頭緊皺,神色難看:“麻煩您再仔細想想。”


    院長搖搖頭,再次否認。


    叮——


    一條視頻發了過來。


    【方蕩:秦先生,這是所有的監控,您是生病了嗎?】


    秦瑾手機都拿不穩,字頻繁打錯,刪刪改改幾次才終於發了出去。


    【秦瑾:你老板進急救室了。】


    老板?!!!


    方蕩以為自己屏幕看多了,花了眼,揉揉眼,再次睜開,確實是老板。


    可是老板不是在上次就…


    秦先生一定是思念老板過度,出現幻覺或者得臆想症了。


    他一定要委婉,再委婉一點。


    【方蕩:秦先生,就您一個人嗎?方樣沒跟著您一起嗎?】


    兩人驢唇不對馬嘴,偏偏聊到了一起。


    【秦瑾:嗯。】


    方蕩趁著他迴複的時間趕緊聯係了方樣,怎麽幹活的,讓秦先生一個人出去。還是去醫院,是老板去世的地方。


    方樣收到了消息,馬上開車去了醫院。


    秦瑾坐在外麵一點一點拖動進度條,仔仔細細一幀都不放過。


    可是他看了三遍,沒有盛述淮,一點人影都沒有。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秦瑾不相信。


    一遍又一遍的質問,一次又一次的堅定。


    方樣此時也趕到了醫院,直接定位秦瑾,一眼就看到了。


    秦瑾抱著手機,在喃喃自語,神情癲狂。


    方樣慢慢走過去,低下身體問:“秦先生,我們迴去吧。”


    “迴去?為什麽?盛述淮還在這裏,他在醫院消失了。”秦瑾質問道。


    方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隻能蹲下盡可能放低聲音。


    “秦先生,我們迴去吧。”


    秦瑾心裏隻要盛述淮,他現在誰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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