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寒衣看著慕嬌,神情有些猶豫:“蕭將軍中間清醒過一次,他叮囑我們不要將他受傷的事告訴你,說是不想讓你看見他這幅模樣......這次迴來本是不想將這件事告訴你的,但你聽見了動靜,我們也隱瞞不了......”


    什麽叫不想讓她看見他這副模樣?


    這是什麽鬼道理?


    當初在石淨寺時,他渾身是血暈倒在她房門前,總不考慮這些?


    “寒衣姐,我知道你們的顧慮,但我現在也是這裏的一份子,總不能我在背後什麽都不做,看著你們忙前忙後吧,我也想做些什麽的......”


    “你們不能讓我覺得我一無是處吧?”慕嬌執拗的眼睛緊緊盯著她。


    落寒衣猶豫半響,最後還是退後了一步,她嘀咕了幾句話,隨後說:“唉,雖然這本就不是我該管的,按道理來說,我應該站你那一邊,但誰讓我剛好在現場呢,尊重患者的意願是我們這些當郎中的職責所在……”


    “但你都這麽說了,到時候蕭將軍醒來,你可要替我圓場哈......”


    慕嬌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素一鎮再次被投毒,整個鎮上人心惶惶的,雖然這次的毒依舊是和以前的一樣,解藥已經研製出來了,但正常人誰願意自己得病啊?


    更何況,若是下一次不是這種毒呢?若是不能及時被救援,那是不是也會搭上性命?


    她已經在客棧裏無所事事一日了,看著別人忙前忙後,若是再不找些事做,她會很焦慮。


    更何況,受傷的那人是蕭染。


    他是如今素一鎮的主心骨且不說,最重要的是,她說過,無論如何,他都是她在這個世界的朋友。


    她不可能做到視而不見。


    落寒衣將慕嬌帶到了城北的一座宅院裏。


    宅院雖然不是很大,但在略顯貧困的素一鎮內,算得上一個比較繁華的住所了。


    府邸前還駐守著好幾個侍衛,他們神情皆是嚴肅,正戒備地四處看望著,看見落寒衣,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看了一眼慕嬌,皺眉問:“落神醫,請問這位是......”


    落寒衣見此也不奇怪,很快就迴了句:“她姓慕。”


    守門的侍衛瞬間恍然大悟,隨後立刻就讓開了路,慕嬌被落寒衣帶著進去,走了幾步,還是疑惑地迴頭看了眼,卻發現那侍衛也在看她。


    那眼神中雖然帶著審視,但卻並沒有僭越的意思,好像就是單純的好奇。


    慕嬌皺了皺眉,落寒衣也迴頭看了一眼,解釋道:“這些都是墨竹臨時派過來的,基本都沒見過你,不認識你正常。”


    慕嬌點了點頭,打量了一圈四周,看見了一些衙役,她腳步一頓,問:“這是何大人給蕭染準備的宅院嗎?”


    落寒衣一愣:“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


    這話讓慕嬌失語了,她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在蕭染亮出身份之後,素一鎮知縣何大人便給蕭染準備了一處宅院,讓他能更方便地在素一鎮調查。


    但他卻沒住,而是與慕嬌一起住客棧。


    他心裏肯定知道,若是他提出讓慕嬌也去那宅院住,她肯定不願。


    慕嬌唿了口氣,心中煩悶不已。


    這些事若是她一直不知道,她也能做到問心無愧。


    畢竟本就是她不願在先,蕭染既然要強求,那她也不可能順著他的意。


    但如今她知道了。


    所以很煩。


    她其實很討厭蕭染在她麵前卑微的姿態,她覺得蕭染不應該是這樣的,至少不要是因為她而變成這樣。


    這樣的退讓根本不會讓她有所感動,而是會覺得自己有愧於他。


    可是,事實就是,明明是他強迫著她,為何要讓她有一種愧疚的感覺呢?


    這讓她覺得一切都特別割裂。


    慕嬌咬了咬唇,跟著落寒衣走進了一間廂房,廂房很大,布局也很規整,除了該有的家具之外,便沒有其他了,一點生活氣息也沒有。


    廂房內還有一個巨大的屏風,屏風後圍了好幾個人,看樣子正在給蕭染換藥。


    慕嬌腳步一頓,在屏風後等了一會,等換好後,她才緩步走了進去。


    墨竹看見慕嬌,有一瞬間想說什麽,但又默默咽迴了肚子裏。


    他招手讓剩下的人都退了下去,給慕嬌行了個禮,道:“我與落神醫還有事要商議,可否麻煩慕小姐照料一下主子。”


    “......”她緩緩點了點頭,靜靜地看著榻上的人。


    等人都完後,門被關上,隔絕了外界的聲音,慕嬌才慢慢走了上去。


    榻上的男子臉色白中泛青,雙唇毫無血色,透著一股與他氣質全然不符的病怏氣。


    他似乎陷入了噩夢中,額頭不斷冒出冷汗,牙關緊緊咬著,眉頭皺得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就這麽安安靜靜地躺在榻上,墨發散亂在枕頭上,沒有血色的臉頰素淨又淡雅,但那一身白色的裏衣又襯得他有一種少見的乖巧。


    與那時在曲流山莊,他受傷的模樣完全不同。


    她伸手摸了摸旁邊木盆裏的水溫,見溫度正好,便將帕子擰幹,坐到蕭染榻前,幫他擦掉了額頭上的冷汗。


    噩夢中的他看上去並不好惹,感受到有東西在他額頭,便扭頭躲了過去。


    這舉動看上去像極了一個躲避喝藥的小孩,是一個頑皮的小孩。


    時間漸漸流逝,蕭染也漸漸變得平靜起來,她將帕子丟進了木盆裏,起身想出去問一下事情的具體情況,就在她有動作時,她的手就被一隻夾帶著滾燙的熱意的手抓住了。


    慕嬌嚇了一跳,連忙看了過去,以為他醒了,卻發現他隻是無意識地四處抓,並沒有醒來。


    他的力氣很小,隻需要微微一掙,便能掙開他的束縛。


    換做是小時候常看的偶像劇,那劇情的下一秒就是女主停下腳步,不忍看著男主這樣,然後反握住他的手,再照顧他一整夜。


    但可惜,慕嬌並不認為她是偶像劇女主,她也做不到這些。


    所以下一秒,她的手扭動了一下,便掙開了。


    她神色複雜地又看了眼蕭染,最終在離開前替他將伸出來的手放迴了被褥裏,才打開房門離開。


    看樣子絕情不已。


    墨竹在門前守著,看見慕嬌出來,眸子閃了一閃,最後隻說了句:“謝謝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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