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第四天早上,一夜沒睡的陳紅梅把兒子叫了迴來。


    “明誌,你今天請假迴一趟官瓷縣老家,找人先把你弟弟的墳地給收拾出來。蘭子,你跟我去一趟萬象小區,把小衝的東西收拾一下。老頭子,你身體不好,就留在家裏。”


    “媽,小衝隻是失蹤,政府正在組織搜救,現在就挖墓穴,不吉利啊!”


    “是啊,紅梅,咱們再等等,興許要不了多久就找到啦!”趙信之一陣心酸,輕輕撫摸著陳紅梅的頭發。


    陳紅梅擦了下眼角的淚水,眼睛裏充滿了絕望:“三天啦,生還幾率不大了,咱們家什麽時候學會自欺欺人了呢?就按照我的辦。唉,等我下去見了我弟弟,咋跟陳家的祖先交待,陳家,絕後了呀!”


    “媽,您別哭了,真要是小衝出了意外,我讓小寶改姓陳。”


    “對,就這樣辦,我同意。”趙信之趕緊附和道。


    陳紅梅搖了搖頭:“也許這就是命,我認命。”


    聽說陳紅梅來了市裏,南宮楠也趕去了萬象小區:“陳阿姨,您還好嗎?”


    “還行,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南宮主任,您也要保證身體。”陳紅梅看了一眼南宮楠,眼圈發黑,雙眼呆滯無神,走路的時候身子都是飄的。


    不管願不願意承認,屍首都有可能找不迴來了。趙蘭和南宮楠陪著陳紅梅,按照商河的風俗,將陳衝生前穿過的衣服拿了幾套,到時候做衣冠塚時用得上。


    收拾停當,正要離開的時候,王帥旗匆匆趕了過來:‘陳阿姨,上午我有個手術,剛看到蘭子給我發的信息。陳衝有消息了嗎?’


    趙蘭朝王帥旗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提這個事情。


    “事到如今還有什麽好避諱的呢?”陳紅梅歎了一口氣,對南宮楠說:“南宮主任,您工作忙,讓帥旗陪著我買東西就行,找到陳衝跟我說一下,我來接他迴家。”


    “哎,陳阿姨您保重身體。”南宮楠揉著眼眶返迴市府,蘇文媛失蹤後市府暗流湧動,聶海軍一天跑幾趟市委,趙芳也上躥下跳不安分,南宮楠不得不全力協助喬維東穩住市府的大局。


    “陳……阿姨,小衝他……”王帥旗聲音哽咽,抱著頭蹲在地上。


    “帥旗呀,我弟弟過世早,我這個侄子打小就敏感,性格也孤僻,因此朋友並不多。咱們先去吃點東西,下午你陪我們去買點東西,你們朋友一場,算是送陳衝最後一程,好嗎?”


    陳紅梅反過來安慰自己,一下子擊潰了王帥旗的心防,嗚嗚哭出聲來。


    眼淚又能挽迴什麽東西呢?


    “走吧,先去吃點東西。”


    上遊水量突然增加,不知水草還是衣服,一下子纏住了船尾的螺旋槳。水浪越來越大,衝鋒船被推得左右搖晃。


    “哎呀!”裝有防水衛星電話等應急物品的袋子被甩了出去!蘇文媛探著身子想要去撈。


    “市長,您別亂動,抓緊扶手!”陳衝用腳勾住倉板,試圖去清理螺旋槳上麵的雜物,扯了一會兒,發現上麵纏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根本清理不動。


    衝鋒舟隨波逐流,被風吹向湖的另一邊。


    風浪越來越大,衝鋒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船一旦翻了,漂浮物這麽多,人就算穿著救生衣也是必死無疑。


    一個閃電劃破長空,陳衝一眼看出衝鋒舟此時距離沼澤地旁邊的小島嶼群不遠,驚喜中使勁喊道:“市長,船遲早會翻,咱們要遊到小島上去。”


    “哪裏有小島?”


    陳衝找了一根繩子,將兩個人連了起來:“你跟我著遊,不要偏離方向,千萬別被水浪衝進沼澤地,那裏麵根本出不來。”


    兩個人跳水不久,衝鋒舟就被水浪掀了個底朝天。陳衝找不到準確的方向,憑感覺朝著前麵遊去。


    遊到後來,陳衝覺得筋疲力盡,連著喝了好幾口水,最後半是遊泳,半是漂浮,最終被水浪衝到了一座小島。等陳衝清醒過來,趕緊尋找蘇文媛。發現蘇市長鼻息全無,陳衝急忙手忙腳亂地搶救,又是胸外按壓,又是人工唿吸,好半天之後——


    “咳咳,呃。”蘇文媛咳嗽了幾聲,吐了好幾大口水,緩緩從地上坐了起來。


    “小陳,我們這是在哪裏?”


    又一道閃電劃過長空,陳衝趕緊低下了頭。剛才胸外按壓的時候,陳衝發現蘇文媛平時裹得緊緊的,沒想到糧倉那麽巍峨高大,嗯,嘴唇也軟,軟得像是晴空下的雲朵。


    “小陳,陳衝,你怎麽啦!”


    “啊!我沒事啊!您呢,好點了嗎?”幸好天黑,蘇文媛看不到陳衝臉上的表情。夜雨還在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踉踉蹌蹌地向島內走去,運氣不錯,找到一個稍微幹燥一些的洞穴。


    “阿嚏!”


    “阿嚏!”


    濕衣服貼在上,讓人覺得分外難受。陳衝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可以引燃的樹枝。救援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萬一感冒發燒,事情就麻煩了。


    “市長,我去洞口守著,您把衣服擰一下吧。”


    “不用了,沒事,阿嚏!”


    來到洞口,陳衝把濕衣服脫下來晾在石頭上,人縮成一團,呆呆地看著外麵無邊的黑幕和偶爾亮起的閃電。連冷帶困,不知不覺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立秋了,晝夜溫差大,天蒙蒙亮的時候,陳衝被凍醒了,朝著裏麵喊道:“市長,您還好嗎?”


    喊了幾聲,沒有人答應,陳衝套上半濕不幹的衣服走了進去,借著打火機的光亮,看見蘇文媛穿戴整齊,縮在角落裏。


    一摸額頭,燙得嚇人,這可怎麽辦呀!一市之長,又是資深已婚婦女,怎麽還這麽封建?寧可被凍感冒,也不知道把濕衣服脫下來晾一下!


    外麵雨時大時小,依稀有直升機的轟鳴,陳衝扯著嗓子喊了幾聲,發現根本無濟於事。太遠了,他們不可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總不能看著蘇文媛感冒不管吧!陳衝把蘇文媛的外套和西褲脫下來,晾在靠近門口的石頭上,把蘇文媛摟在了懷裏。


    以往市府裏的幹練和威嚴不見了,入懷的是滾燙而柔軟的嬌軀。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陳衝自然而然地有了那種可恥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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