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來,江湖上最大的事,就是神候山莊少莊主李宜宣被殺之事。


    這個事假引起了一大波的反應,比如,大唐各地的祆教教祠都被焚毀殆盡,聽說裏麵不少祆教的教徒也都人頭落地,屍骨扔到了周圍的荒地上。


    長安城裏的酒肆依舊熱鬧非凡。


    “祆教二十年前在中原就盛行的很,阿史那烈雲涼州一役敗後,祆教就退出了大唐,但一些羈縻州胡人居多,祆祠也就慢慢建了起來。像如此大規模的全部焚毀屠殺,確實首次。”說書的老張唾沫星星亂轉噴,說的是津津有味。


    旁聽的一個茶客打斷道:“可聽說殺少莊主的是血手中的無名,這又與祆教什麽關係?”


    老張臉故意一板:“你這個後生就不知道了吧?這血手可都是祆教前任教主阿史那烈雲的部眾——”他故意拉低聲音,神秘道:“我還聽說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這無名可是這阿史那烈雲的兒子。”


    此話說完,全場猶如炸開鍋一般,四處議論起來。


    老張見達到目的,故意停頓了一下,使著勁幹咳了幾聲,接道:“這少莊主一死,還引發了不少事——”


    他接著道:“首先,朔方節度使、北庭都護府同時發兵,擊敗突厥左廂阿波達幹等十一個部落,祆教的白眉帶著僅存的一些祆教部落逃到了什麽聖山,這會嚇得都不敢下山了。”


    圍聽的茶客又是一陣交頭接耳:“讓他們看看我們大唐的厲害”、“連神候山莊都敢惹,真是不想活了。”


    在眾人的喧囂中,老張接著更是神秘道:“李莊主這次真是動了大怒,最可怕的是,聽說神候山莊要帶著那些世家豪門,這次要於聽雨樓拚個你死我活,這不後天又要召開天下會,這次天下會就是要商議此事,裴大人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這話一說,周圍更是唧唧咋咋起來,天下會和聽雨樓一向不和,這天下人人皆知,但明麵上如此相掐,卻是首次。


    有茶客著急問道:“那現在什麽情況?”


    老張故意賣了個關子,捋了捋胡須,早有跑堂的小兒端著個盤子,吆喝著四處收起賞錢。


    坐在靠窗的是一個穿著道服的年輕人,道袍隨意用一根繩子別住,頭上也是隨便挽了起來,整個人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隻是眉心打著一個結,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那跑堂的小兒到跟前叫了兩聲,他才迴過神來,隨意丟出幾個碎銀,這才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快走到門口時,他的腳步又不由自主的立住,酒肆裏有茶客問道:“那血手現在都跑到哪了?”


    老張歎了口氣:“現在全天下的人都在找他們,我要是無名,早就遠遁海外了。”


    他的心裏搖了搖頭,隻是他知道,無名才不是那種逃跑之人——因為,無名是他的哥哥。


    走出酒肆,雲宥四處遊蕩起來,茅山見過白自樂後,雲宥還沒想好下一步怎麽辦,就聽到了無名殺了李宜宣的消息。


    雲宥一聽,便知要糟。


    雲宥與李宜可相交甚好,神候山莊的情況知道的最為情況。這李巒其實育有二子二女,隻不過一個兒子,也就是李宜可的哥哥,據說很小的時候就和他的母親一道死於祆教之手,隻留下李宜可一人。所以李巒對自己僅餘的兒子異常嗬護有加,寄予厚望,而李宜宣也不負眾望,小小年紀便打敗江湖不少高手,隱然已是江湖年輕一輩人領袖人物,無名殺了李宜宣,李巒又豈能袖手旁觀?


    雲宥閉關一完,便趕緊下山。母親一死,無名便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雲宥可不想無名出事,誰料滿世界找了一圈,整個血手就如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更讓雲宥沮喪的是,呂不出在各地辛辛苦苦設下的所有脈點,也全部讓神候山莊全部連根拔起,雲宥直接找不到血手的去處,隻得悻悻的趕到神候山莊,一邊四處打聽血手下落,一邊想著天下會裏探探消息,看能有什麽發現沒。


    雲宥其實心裏一百個不願到天下會來,金成峰已然懷疑自己,這點雲宥深信不疑,雲宥害怕遇見金成峰,更不知自己的身份還能隱藏多久,雲宥唯一想的就是躲在華雲洞中,早點修習完雲笈登真功,以便對得起母親和父親大人。


    最近發生了如此多事,雲宥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而更可悲的是,自己連個商量的人都找不見。


    既然找不到無名,雲宥便隻得打起精神,慢慢悠悠的出了長安城,朝著神候山莊走去。


    剛爬到龍門山的半山腰,還沒進到神侯山莊大門,卻見一個道童蹦蹦跳跳老遠跑了下來,卻正是沐遙。


    沐遙一把拉住雲宥,先是大口喘了幾口氣後,這才穩住後道:“師叔,我找了你好半天。”


    雲宥笑道:“這麽著急找我做什麽?”


    沐遙眼睛發光:“師叔你知道我剛遇到誰了?”


    他不等雲宥迴答,著急道:“我遇見盧少爺那個壞人了,他還答應帶我去長安城裏玩呢。”


    話剛說完,便聽一人歎道:“請你吃好吃的,還帶你出去玩,你還要把我說成是懷人,有沒有天理了。”


    正說之間,卻見盧飛笑嘻嘻的走了出來。


    沐遙吐了吐舌頭,盧飛一翻身,一把抱住雲宥:“你這個假道士,不是說不出山的嗎?”


    雲宥故意板著臉道:“我要是知道你也跑到這來的話,我才不來呢。”


    盧飛嘻嘻一笑:“你知道不知道,王大財主最近在春明門開了一家叫胡姬酒肆的酒樓,裏麵有各種西域美酒,來往的人那是絡繹不絕,趕快去先喝個十碗八碗在說。


    雲宥一歎:“為什麽每次一見麵,你都是這麽餓死鬼投胎的模樣?對了,蘇農洲這次你也去了,到底當時什麽情況?”


    盧飛不理,一把托起沐遙,人已率先向下跑去,遠遠隻聽到:“想聽蘇農洲的故事,胡姬酒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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