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啊啊啊!”


    一群男人圍在病房前,愁容不展,抖著手想要點根煙解解愁,又被經過的醫生護士狠狠瞪了迴去。


    “醫院禁止吸煙!”


    鄭哲停止哀嚎,滿懷希冀地問著醫生:“怎麽樣,景哥情況如何?我會不會失業,你給句準話唄。”


    “鄭哲!你這說的什麽話,我看你是欠揍!”


    前幾日薑聿寧小少爺年滿三周歲,薑文景沒有孩子,薑聿寧便成為了秦薑兩家共同的繼承人。


    繼承人兼外甥過生日,他這個當舅舅就算不願意,於禮於情都得露個麵,免得動搖了薑聿寧繼承人的地位。


    不曾想,去往秦家的路上,陸家殘黨偷襲,薑文景乘坐的車從高處撞下,雖沒有當場死亡,但情況依然不容樂觀,昏迷不醒,搶救至今。


    下屬們一邊心急景哥的狀況,一邊擔心秦聿沉那個缺德得沒邊的趁機搞小動作,各個都著急得上火,結果鄭哲這個傻缺最關心的居然是會不會失業?


    鄧澄擼起袖子,麵目猙獰:“比起擔心失業,不如擔心你能不能活過今晚!”


    “哎哎,使不得,使不得!”


    一時之間,場麵熱鬧得好比酒吧,醫生連續操勞了幾天幾夜,出來看見這個場麵,隻想閉上眼睛死了算了。


    好在鄧澄性格沉穩可靠,隻是一時氣昏了頭,見到醫生出來立馬鬆開了鄭哲的衣領,一群人圍了上去。


    “怎麽樣,景哥沒事吧!”


    “別磨磨蹭蹭了,快說啊!”


    醫生累得翻白眼,勉強提著一口氣:


    “沒死,活著呢,這兩天就能醒來。”


    下屬們齊齊鬆了口氣,心還沒落到實處,醫生又扔出一個重磅消息:


    “不過呢,景哥撞到了頭,情況很嚴重,醒來之後大概率會失憶。”


    失,失憶?!


    下屬們又齊刷刷倒吸一口氣:“你擱這演電視劇呐,還失憶?”


    “你知道有多少事情都等著景哥去處理嗎?這可不能開玩笑啊!”


    “不是,怎麽會失憶呢,該不會是你技術不行吧?”


    醫生的眼刀射了過去,沒好氣道:“失憶都算好的了,時間久了慢慢就能想起來,壞一點的情況,恐怕會影響景哥的腦子。”


    失憶和失智,兩者二選一。


    下屬們麵麵相覷,認真追問:“失憶了可怎麽辦,確定景哥能重新想起來嗎?要多久呢,我們該做什麽呢?”


    “不確定。”


    醫生皺眉解釋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我們於景哥來說都成了陌生人,哥性格謹慎,隻怕不會信任我們,但處於一個長期戒備的環境,不利於身體和記憶恢複啊。”


    也就是說,他們得找一個景哥就算不記得也信得過的人,跟在他身邊,作為暫時的搭橋。


    景哥,信得過的……


    一群男人沉默了一會,很快有人開口。


    “那必須是我啊,我是景哥的助理,跟在他身邊的時間最多!”


    “你放屁!陸家還在的時候我就跟著景哥了,我跟著他的時間最久!”


    “我替景哥辦的事最多!”


    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爭吵起來,這種親信之戰鄭哲插不上話,他左瞧瞧右看看,弱弱地提出自己的意見:


    “那個,我倒是人選推薦。”


    其他人瞪他:“你該不會想推薦你自己吧,一邊去啊。”


    “不不,我哪敢給自己貼金啊。”


    鄭哲連忙搖頭擺手:“如果真失憶了,我們對景哥來說都是陌生人,可是有一個人……”


    *


    身體很累,好像躺了很久。


    薑文景緩緩睜眼,視線中隻有純白的天花板和蒼冷的燈光,眼神漸漸變得清明。


    “醒了醒了!真的醒了!”


    “老天保佑,景哥,沒有你我們可怎麽活啊!”


    守在病房內的下屬激動得要落下淚來,想到這幾天秦聿沉那個狗東西給他們使的絆子,悲從心起。


    嗚嗚,沒有景哥,他們簡直就像落入貓爪的老鼠,被戲弄得夠嗆。


    薑文景戴著氧氣麵罩,目光深邃地掃了他們一眼,麵無波瀾。


    下屬這才想到醫生說的話,擦幹眼淚,準備試探一下景哥到底是失憶還是失智。


    沒等他們醞釀好言辭,鄭哲想都沒想直接了當:


    “景哥,你有沒有失憶啊?”


    此話一出,他立刻被其他人瞪了一眼。


    這個蠢蛋!


    以景哥的性子,失憶這種大事,能讓他們這麽輕易就知道嗎?


    果不其然,薑文景一言不發看著他們,看神情也不知道是被他們無語住了,還是失憶了在裝深沉。


    他們頭疼起來,覺得情況有些棘手。


    就在這時,一隻細嫩漂亮的手出現在薑文景的視線中,然後……


    摘掉了他的氧氣罩。


    薑文景:?


    喘不過氣的感覺立刻出現,與此同時,下屬們瞪大了眼,抱著頭尖叫:


    “啊啊啊,姐!你在做什麽啊姐!”


    “快帶迴去,帶迴去啊!”


    他們驚恐不已,罪魁禍首卻非常淡定。


    “你們的聲音太大了,比起吸氧,我想他現在更需要安靜。”


    正如她說的,適應了片刻後,窒息的感覺便消退不見,薑文景平複著唿吸,視線微移,看向說話的人。


    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一張臉蛋生得極好,沒有一處不精致,眼睫長長,看人的時候天然帶著楚楚可憐的柔弱氣質,全然看不出她剛才可是做出拔他氧氣機的舉動。


    “你看到我,一點都不驚訝。”


    女人朝他淺淺一笑,揭穿了他:“看來你是真的忘了,忘得一幹二淨。”


    哎,這是怎麽看出來的?


    下屬小心觀望著。


    她直接說了出來,那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薑文景看著她,長久沒有說話,嗓音很低,很啞:“你,是誰……”


    “我?我以為你的事情會更重要。”


    女人扯下一張白紙,寫上他的名字展示給他看:“你叫薑文景,是薑家的老大,也是郡克南島唯二的主人之一。


    你對薑家來說非常重要,現在你失憶了,為了幫助你能盡快想起一切,這段時間我會陪著你,直到你恢複記憶。”


    大病初愈,薑文景的精神不是很好,他疲憊地閉上眼,聲音很輕:“所以,你是誰?”


    “我是……”


    醫生叮囑過,要循序漸進,不能刺激到他。


    薑莘憐笑意輕淺:“是你很久之前的,一個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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