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知你此舉,也默許了你此舉,可你搬便搬了,也實在不該將侯府內裏中空之狀盡數瞞住,隻知做假賬糊弄於我。”老夫人一邊斥著,唿吸聲也隨之粗重了不少,可她中氣卻十足。


    “在此之前你還自信地說溫氏她賬目不清,要查上一查,可你看看你這些年欺上瞞下地,到底為自己謀了多少私利,又有多少用在了我侯府血脈的身上!”


    “母親息怒。”見老夫人如此盛怒之下,齊氏一時間也有些慌了神,當即跪倒在地道。


    “我息怒,我息什麽怒?”老夫人聞言嗤笑了一聲後道:“侯府的爵位我確實一直都想著讓二房繼承,鈺兒比起他父親來說也成器了不少,可奈何你們這父母一個比一個地要拎不清。”


    老夫人說到這裏之後,心底不由得泄了那股子氣,讓她臉上的疲態愈顯,她歎了口氣後,看著聽了她這句話後,臉色頓時白了下來的齊氏,朝她搖了搖頭道:“迴去吧。”


    “既然我曾給你們規劃的路不想走,那便迴你的流雲院中去,與宇軒他一同好生想想日後二房究竟該如何。”


    老夫人說完這句話後,便起身走出了正廳,往小佛堂中走去。


    如覺空大師所言,此前的她確實著相了,以琢他是忠勇侯府長房嫡孫,亦是她的子息後人。


    自己若是一昧地折騰,哪怕當真將爵位折騰到了二房的身上,就憑他們夫婦二人那副欺上瞞下的做派,自己本人的境況也未必會比如今好上多少。


    且如今朝堂之上風雲變幻,屆時他們若是如之前一般亂站隊,守不住這忠勇侯的爵位,自己則更是成了罪人。


    人還是得服老,以琢他們此時對二房留上了一線,也是將態度擺在了自己的麵前……


    老夫人暗自下了決心,而聽明白了老夫人言外之意後的齊氏,臉色變得愈發蒼白,原本被暗自分到手中的產業在白宇軒出事那遭中便沒了十之八九,如今公中自己也徹底被收了權。


    更重要的是,老夫人她徹底對二房襲爵一事失了望,屆時自己能動用的資源便愈發少了起來,哪怕在此之前她暗自攢了許多私房,但在白宇軒他這等貪花好色地大花大用之下,也不知還能撐上多少時日……


    齊氏愈想愈揪心,而當她魂不守舍地迴到流雲院後,被引到浴池邊上,看著赤裸著和白宇軒糾纏在一起的清芬之時,一直壓在胸口的那口悶氣,頓時被激到了頂點,不由自主地便吐了口血出來。


    她緩過口氣來之後,也不吩咐身旁伺候之人動手,而是直接將胳膊上的袖子一挽,伸直了手,徑直朝輕芬的臉上和白宇軒的身上抓去。


    ……


    這一晚過去之後,二房多添了個姨娘,而二爺和二夫人卻一致地告了病,好長一段時間不再出門請安交際。


    流雲院的熱鬧雖被白宇軒與齊氏下令鎖死不許外傳,但這消息到底還是瞞不住,翌日便出現在了白以琢和老夫人的手中。


    隻不過他們二人對此的態度與心情卻堪稱天差地別,老夫人知自己的二兒算是被慣壞了,再無搶救的可能性之後,心情極為複雜地皺著眉在佛堂之中念了好幾日的經。


    而白以琢一看到這個消息後,那眼角眉梢之間的笑意,簡直斂都斂不住,讓將賬本搬至他書房,坐在他身旁撥著算盤的溫如玉忍不住朝他看了又看。


    白以琢見溫如玉時不時瞥過來的目光後,便伸手一把將她抱起在自己腿上落座,在她的眼角印下個輕吻後,才將手中的消息遞給了她查看。


    溫如玉接過來之後,一目十行地將之過目了一遍,眼底閃過抹了然的神色。


    難怪昨晚她不見清芬人影後,朝白以琢問起之時,他還擺出了那副有些神神叨叨的架勢,感情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原封不動地將齊氏欲用在他身上的招數地還了過去。


    “侯爺好手段。”溫如玉看完消息,將之放在書案上之後,轉頭笑著朝白以琢道。


    二房夫妻倆之事,他留了清芬許久,就是為了在二爺出事之後,雙管齊下地在他們之中埋釘子,從而更好地將侯府內外之權和產業都收迴來,二房所丟的那些產業,最終落到了誰的手中,她可是知曉得清清楚楚。


    “後續之事,還得仰仗玉兒。”白以琢清楚溫如玉她懂自己所作所為為的是什麽,也沒再過多交代指點,隻是在她的唇上印下了個吻後,便將自己的後方之事盡數交到了她的手中。


    “侯爺放心,有我在這忠勇侯府之中,定然不會再讓你有後顧之憂。”溫如玉見白以琢解決了一樁事之後,周身鬆懈了不少的氣息,也隨之放鬆了下來,隻是將他抱得更緊,而後朝他承諾道。


    “嗯。”白以琢聞言點了點頭應了聲之後,便將自己的頭低下,搭在了溫如玉的肩頭之上,侯府內之事大致可以告一段落,但在這之外的局勢卻仍稱得上是瞬息萬變。


    自那日後,白以琢雖聲稱舊病複發在家養傷,但其忙碌程度卻絲毫不減他曾要上朝之時,甚至還更甚幾分,各路消息紛至遝來,書房內整夜整夜地燃著燈。


    甚至連素日裏他一刻都不想離開的陪溫如玉習武和入睡,在這幾個月中都缺席了不少,溫如玉理解他這段時日以來所忙些什麽,也盡全力地將他交到自己手中的產業打理好。


    同時,她也將這忠勇侯府之中上上下下的關係理順了不少,打發了不少憑著各種關係進府伺候之人,讓原本那副有今日沒明日的醉生夢死之態為之一改。


    不用擔心背後有人捅刀子之下的白以琢,忙雖比以往更忙,但心卻比以往輕鬆上了不少,哪怕他們二人很多時候都忙得說不上幾句完整的話,但與彼此相擁入眠之時,那緊繃的心都會為之一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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