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


    顏子苒微微蹙眉,她並不喜歡用這種酷刑來逼迫嫌疑人開口的做法。


    當然,她也知曉,有許多刁民會抱有僥幸心理,不給他一點教訓是不會如實吐露的。


    可如今鎮國公這種做法,難免會讓有心人拿來做文章。


    她及時喝止住,鎮國公便抬了抬手,令護衛停下刑罰。


    顏子苒款款走到這雷家仆人身旁,仔細地打量著他的神色,見他眼中閃過一絲僥幸的喜悅,心中有了計較。


    “雷家待你如何?”顏子苒開口詢問。


    雷家仆人想了想,輕聲應道:“家主仁厚,主母體恤。”


    “那你為何要舉報雷縣丞?”顏子苒再問。


    “司馬大人有諭,凡勾結隱衛者,皆為不忠之舉。小人所為,不過是忠君愛國罷了。忠義兩難全,小人舍小義而就大忠,還望姑娘憐憫相助。”


    雷家仆人向著顏子苒鞠躬再拜,沉聲作答。


    顏子苒聽了,卻是連連搖頭:“江湖俠士未必就是隱衛,你又不知隱衛裏頭都有哪些人,又如何判斷當日的江湖俠士就是隱衛?”


    雷家仆人急忙說道:“是當日那些隱衛親口對老爺說他們是隱衛的,故而小人才知曉他們的身份。”


    “你當時是在何處聽到的?屋裏還是屋外?”顏子苒最後問了一句。


    “自然是屋外,他們當時在屋內說話,小人前去送完茶水,離開時因腹疼難忍,在屋外逗留了片刻,這才鬼使神差間聽到的。”雷家仆人答道。


    顏子苒不再理會他了,而是對著司馬厚和鎮國公道:“白爺爺,司馬大人,那隱衛我亦接觸過幾迴,他們無不是武功高強之輩。如若這雷家仆人留在屋外偷聽,必然是瞞不過那些武功高強的隱衛。故而,我可斷定,他是在撒謊!”


    鎮國公亦是個高手,聞言,眸光淩厲地看著雷家仆人:“隱衛組織向來低調行事,即便有事與你家老爺說,也斷不能讓人在外頭竊聽。你當他們是傻的嗎,隨隨便便就讓人偷聽了去,還能在大禎潛伏這麽多年?”


    雷家仆人臉色大急,他支支吾吾地應道:“當時就是這麽湊巧,他們沒有注意到小人。又或者,他們的功夫沒那麽好,總之小人聽得一清二楚。”


    顏子苒卻是冷聲嗬斥著指出雷家仆人的種種漏洞:


    “你一來沒有其他證人,二來沒有隱衛的具體下落作證,三來更是不確定當日客人到底是不是隱衛。所謂的言辭,隻是你一人所言,無從考據;所謂玉佩,誰人都可以送入雷家府中,難以作證。”


    “自古以來,疑罪從無,國公豈能信你這一麵之詞?”


    顏子苒的眸光落在了司馬厚身上,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不過,國公亦不能作保雷縣丞就一定沒事。這樣,你先暫時扣留在府衙之中作客。待國公查明你向來品行,近日的錢財開銷,看看你可是清清白白的,再考慮你的供詞是真是假。”


    雷家仆人頓時臉色煞白,眼睛下垂,似乎在做考量。


    顏子苒見狀,心中不由好笑:


    “你若是如今就坦白,倒還能饒你一迴。若是得知你近日一擲千金,或是購置土地房屋,或是燈紅酒綠,那必是你受人錢財,替人冤枉雷縣丞。屆時,怕是我要饒你,國公也要你生不如死!”


    鎮國公聞言,摸著胡須道:“我記得苒兒你跟苗人的寨柳姑娘挺親近的吧,那到時候就送去給苗人吧!他們擅長練蠱,需要大量血肉喂養毒蟲。”


    雷家仆人嚇得立即磕頭喊道:“國公饒命,國公饒命,是,是有人給了小人一名女子,小人一時糊塗,這才答應了誣蔑老爺的事。”


    鎮國公怒喝一聲:“卑鄙小人,是何人指使你的,還不快快說來?”


    雷家仆人隻得輕聲說道:“是黃家公子,他說清江縣裏有一夥隱衛,若是能夠順勢揪出,那小人日後必定能得司馬大人賞賜。小人一問,司馬大人果然想要抓捕隱衛,以至於小人騎虎難下,隻好胡亂編纂了老爺私通隱衛的事。”


    這次,不用鎮國公發話,那司馬厚就已經怒氣衝衝地站了起來,對著雷家仆人就是一陣怒斥。


    “你這刁奴,背主不說,還來哄騙本官,刁奴,當真罪該萬死!”


    司馬厚恨不得立馬把這人給打死,但是有鎮國公在此,他也不敢造次,隻是被氣得臉色通紅,胸口起伏不停。


    “司馬大人,這事便按照聖上的意思,依舊由你去調查,宋大人會配合好你的。本國公迴京之後,若是有空,也會去跟聖上說說你的才能,好讓聖上往後多多重用你這種人才。”


    鎮國公冷笑著,揮揮手,示意司馬厚和雷家仆人可以走了。


    司馬厚冷汗如瀑,但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偷偷看了看宋硯之。


    宋硯之對他輕輕揮手,示意他離開。


    司馬厚這才躬身答謝告退,心裏頭卻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往後命運如何,宋首輔是否會保他。


    為此,他隻能惱怒地瞪了雷家仆人一眼,這次被這人害慘了,他是絕對不能放過的。


    宋硯之待他們走遠之後,對著鎮國公道:“國公如此著急辦理此事,是打算要迴京了嗎?”


    “你小子倒是有幾分機靈。”鎮國公笑著,取了個果子吃上一口。


    如果不是急著離開,他也不想主動插手,替司馬厚把高縣令一案給直接了結掉。


    宋硯之聽了,目光停留在顏子苒身上,許久才移開。


    “黃文昇如今下落不明,恐怕是暗地裏已經集結了不少兇殘之輩,準備對顏姑娘動手。”


    鎮國公擺擺手,輕笑道:“故而本國公來此,他們想動手可就得掂量掂量有沒有這本事了!”


    宋硯之看了鎮國公一眼,沒有多說。


    如果鎮國公真的有那麽大的把握,也不會急著離開。


    畢竟鎮國公也不是傻子,不會給敵人留下太多的準備時間,否則就算有再大的把握,也難免有失算的時候。


    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鎮國公不敢做完全保證,所以時間差不多了,該撤就撤,毫不含糊。


    “不要直接迴京城,取道浙江吧!”宋硯之站起來,臨走前留下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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