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子苒尋思了片刻,看向了頭頂的屋簷。


    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青瓦上長了些青苔,看不出有什麽特別之處。


    但顏子苒心裏頭已經有了些許猜測。


    “猛叔,你附耳過來,我跟你說些事,你迴去問問範叔。”


    郝猛點點頭,靠到顏子苒身邊。


    顏子苒對著他耳語一番後,他便點著頭,急匆匆地又一次離開了顏宅。


    “什麽事這般神神秘秘的?連我們兩人都不能聽?”陳鬆偉有些好奇地問道。


    尹茯苓也投來一副渴求釋疑的眼神。


    顏子苒擺擺手,笑道:“隻是一些疑問,到時候你們就知曉了。”


    兩人聞言,見顏子苒是鐵了心不說,隻好不再追問。


    尹茯苓還要負責照看整個顏宅,每天都忙得團團轉,事情已經有了個章程,她也就不再摻和了。


    她一走,陳鬆偉也不便繼續跟顏子苒處在一塊,跟著一道告辭,迴屋裏看書去了。


    顏子苒坐在二院正廳之中,手裏頭撿起了一封從浙江送來的書信。


    這是江珣到了浙江之後,托人送來的。


    信裏頭,江珣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又向顏子苒真誠地認錯,最後許諾會盡快趕來煙台府接顏子苒迴京。


    雖然他字裏行間都沒有提到浙江那邊的戰況,但顏子苒已經從白令公那裏得知了一些情況。


    作為文官,江珣到了浙江之後沒有自把自為,凡事都多聽當地將領的提議,也頻頻寫了書信托人傳達給白令公,求白令公的指點。


    很多時候,白令公沒法對瞬息萬變的戰場進行過多的指導,但他一生都在征戰之中,總是能夠給江珣提出一個總領的綱要。


    江珣在他的指導下,已經初步穩住了浙江散亂的軍心,如今正在訓練軍隊,一邊防止倭寇再犯,一邊準備主動打擊倭寇。


    顏子苒聽到白令公不止一次說起,這些倭寇十分狡猾,打之則退,不防則來,總是擾得浙江那邊的軍隊疲於應付。


    對此,顏子苒也沒什麽好提議,畢竟戰場上的事,她也不懂。


    不過她倒是聽明白了,江珣已經率領浙江衛所,跟倭寇打了幾個迴合。


    要不然,浙江衛所的軍心也沒法短時間內凝聚起來。


    她將手中的書信看了好幾遍,知曉江珣在戰場上很危險,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幫忙,因而一直遲遲沒有迴筆。


    呆坐了半晌,顏子苒驚覺日已西斜,連忙支撐起身子,打算去看看白令公。


    往常這個時候,他會在院子裏打拳,然後便是沐浴更衣,接著喝酒吃飯睡大覺。


    如今在顏宅,沒有許靖蓮管著,他天天都能喝上半瓶,日子美滋滋的,都有些樂不思蜀了。


    顏子苒趕去後院,果然看到白令公跟幾個護衛在練棍子,耍起來唿唿聲響,看著就感覺十分厲害。


    就在這時,一個護衛跑了進來,跪在一旁:“報,國公大人,南部來信。”


    白令公停下練習,接過信封匆匆瞥了一眼,不由皺緊了眉頭:“這鎮北侯是怎麽迴事,居然這麽久了還沒有平定叛亂?”


    顏子苒湊到他身邊,他順手就把信給了顏子苒。


    顏子苒接過一看,發現是鎮國公在南部的一些老部下給他送來的書信,主要是說明鎮北侯對叛亂的百姓沒能有效遏製,此時正在催促朝廷給予更多的糧草輜重支援。


    不關江珣的事,顏子苒並不想看,但這個鎮北侯是太後的人,所以白令公才讓顏子苒過個目。


    她看完之後,便將書信給燒了,並未太在意。


    白令公輕聲道:“多事之秋啊。”


    “南方的叛亂,相信是有人故意而為之,咱們且看他們如何唱這出戲便是。而東邊的倭寇,有江大哥在,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白爺爺不必如此擔憂!”顏子苒輕聲安慰。


    白令公輕輕點頭:“但願西方和北方不要再出幺蛾子。”


    他說完,郝猛就跑了進來,目光四下一打轉,而後落在顏子苒身上,微微頷首。


    顏子苒知道他是問到結果了,連忙招手讓他來到白令公麵前,將情況一一說明。


    “正如你所言,那天範通進入書房時,屋子裏雖然關上了窗戶,但還是不難看清書房裏的擺設。他當時急著換衣裳,沒怎麽仔細看,就覺得東麵比較亮,應該是靠近窗戶的地方。”


    郝猛語調十分快速地說道:“待他再被帶過去的時候,早已經醉醺醺的了,當時屋子裏依舊關著窗戶,出了大門,就西邊比較亮,東邊又暗下去了,看著不似有窗戶的樣子。”


    “那就沒錯了,隻因巳時與申時,陽光照射的位置不對,所以早上是東邊亮,下午是西邊亮。加上他自個兒也沒仔細打量,所以才弄混了。”


    顏子苒篤定地說道,因為她看過了兩間書房,都是坐北朝南的方向,但屋裏的桌案又是靠著東西兩邊的,所以窗戶是設在了南北兩邊,形成一個對穿風格局,並未有東西兩邊的窗戶。


    這不過是範通在匆忙之間以及醉酒之後,被那光線所誤導的結果。


    畢竟他住過的房屋裏,從來沒有人在屋頂上鑲嵌了一塊琉璃瓦,黑漆漆的環境中,哪兒比較亮,那定是靠近門窗的方向。


    而他出入兩次的時間,因為冬日的緣故,太陽都是處於斜照的方位。


    “你明日將這一切都告知宋大人,讓他召集此案相關人員,再去對質一番。那幅字畫既然是被燒毀的,再周圍應該能夠看到一些燒毀後的灰末。問問曾家的仆人打掃書房時,可有異樣發現。”


    顏子苒對著郝猛一頓仔細地叮嚀,郝猛聽得連連點頭。


    白令公看在眼裏,待他們說完之後,便在一旁笑了起來。


    “此前我還道是珣兒聰慧,那些案子多半是他牽頭,想出關鍵之處破獲的。如今看來,他是有你給他支招兒,這才走得如此順利。”


    顏子苒聞言,連忙笑著擺手:“我這不過是皮毛而已。”


    “國公大人,您這可是說對了。以前江大人沒來的時候,這清江縣裏的許多案子,也是小苒幫我們破的。她在這方麵的本事,不比江大人差多少哩。”


    郝猛笑著,在他眼裏,顏子苒就是他們清江縣的驕傲。


    尹茯苓走了進來,對著幾人笑道:“顏姐姐雖然聰慧,但還是不及江大人的!”


    郝猛不依了,忙道:“何以見得?我就覺得小苒不比江大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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