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頭忙迴話:“查清楚了。先說這查老婦,自從當初看到有淫賊潛入那丁氏的房屋後,她就對著丁氏指桑罵槐多日。丁氏懷著身孕,她也要丁氏幹活兒。這不,丁氏之所以早產,就是這老婆子作妖折騰的。”


    “四下鄰裏都說,這查老婦以前就不是個好東西,經常欺負丁氏。如今知曉丁氏偷了男人,她更是不客氣,曾經多次跟人提過,要給丁氏下藥,把胎兒給除了,說什麽都不能讓查家給別人養孩子。”


    “為何不休棄掉丁氏?”顏子苒疑惑地問道,“丁氏在京中沒有娘家?”


    “沒有,那丁氏本是一戶人家的丫鬟。後來主家犯事,她就被收進了教樂坊,讓查老婦買了去。”捕頭搖頭歎了口氣,“查老婦哪裏舍得把丁氏給趕走?她就是把丁氏當牛馬使喚,也好過把人趕走,沒得白白損失一筆銀錢的。”


    顏子苒微微頷首,轉而想起了查小佟,連忙問了一聲。


    “那查小佟是個老實的,平日裏對丁氏還不錯。但據說他娘看見丁氏偷漢子後,他就對丁氏不理不睬的了。鄰裏都誇他是個不錯的後生,勤勞肯幹,心地善良,人品也不錯。”


    捕頭想了想,補充道:“昨日也在牢獄中對他逼供了一番,看樣子,應該是真不知情的。”


    “查老婦三番四次提起要把胎兒給下了,他不可能不知,但卻沒有作任何阻攔措施,讓查老婦越發有了這心思。”顏子苒看了這名捕頭一眼,“不阻攔就是助紂為虐,他同樣是犯了罪,犯了縱容包庇的罪。”


    捕頭連聲應是,不敢反駁。


    “但律法上,好似沒有這方麵的說法,肖推官該如何判處?”柳見石輕聲問道。


    “律法未必就是健全的,這種事,的確不好判處。”顏子苒想了想,“肖推官會酌情判處的,我想大多是打幾個板子告誡一番,應對方法應該是說教大於刑罰吧。”


    柳見石默默記下,隨著顏子苒走出了牢獄。


    “這案子,看來是可以結下了。”尹茯苓對著顏子苒說道。


    “嗯,按理說,抓到害死女嬰的兇手,這案子是可以了結了。”顏子苒看了江瑤一眼,“不過,瑤瑤既然來了,那就不妨再去把那個野漢子抓出來。”


    “對,那野漢子是導致這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柳見石捏了捏拳頭,“顏姐姐,讓我跟你們一塊去吧!”


    “也好,說不定到時候還能派上用場。”顏子苒笑著,雖然有江瑤在,估摸是輪不到柳見石的,但多個跑腿的也不錯。


    幾人說著,那肖推官就過來了。


    他笑著跟顏子苒等人打了個招唿,然後便去了解了一番詳情,押著查老婦迴大理寺去判處。


    顏子苒等人再次來到查家,隻見查家靜悄悄的。


    幾人敲了門,查小鳳過來開門後,看到顏子苒等人,有些不安地問道:“還,還有什麽事嗎?”


    “我們還有幾個問題,想去問問丁氏,不知方不方便?”顏子苒打量了查小鳳一眼問道。


    查小鳳低著頭,退後半步:“請進。”


    她很聰明,知道這是不可能拒絕的事情,幹脆選擇了默許。


    顏子苒給江瑤打了個眼色,江瑤會意,盯住了查小鳳。


    查小鳳見江瑤站在她身邊,身上十分不自在,但還是咬牙說道:“弟妹剛剛分娩,身子還不能吹風,你們不要進去太多人。”


    顏子苒看了一眼柳見石,囑咐道:“見石,你與瑤瑤留在這兒,我與茯苓進去看看。”


    柳見石點頭應下,剛剛分娩的婦人正在坐月子,他一個男孩確實不方便往裏鑽。


    顏子苒在查小鳳的帶領下,與尹茯苓一同進了丁氏的房間。


    屋裏有些淩亂,堆滿了許多陳年雜物。


    房間有些陰冷潮濕,略顯偏仄,一名瘦弱的婦人躺在床上,雙眼深陷,臉色蒼白,仿佛像是在鬼門走過一圈的人。


    顏子苒看了她一眼,那查小鳳跟著進來,對著丁氏說了幾句。


    丁氏向著顏子苒點了點頭:“這位,女大人,民婦身子抱恙,實在無法起身見禮,還請恕罪。”


    “無妨。”顏子苒伸手示意道,“你似乎氣血不佳,當補好身子,否則往後要落下病根子的。”


    婦人搖了搖頭,還想說話,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民婦命賤,這一劫怕是過不去了。”


    好不容易懷了兩個孩子,結果都死了,還有一個是婆婆悶死的,這丁氏心裏定是苦得很的。


    “過不過得去,須看你自己怎麽想。雖說很多時候,身不由己,但如今,你婆母害死你女兒,一個流放是少不了的。往後這家中,便隻得你夫妻與大姑子三人。”


    顏子苒站在床頭處,輕聲勸說道:“你丈夫是個老實本分的,若是你能打起精神,痛改前非,與他好好過日子,往後也並非就不能再懷上孩子,過上美滿日子。”


    丁氏睜大眸子,看著顏子苒:“相公他,他還願意嗎?”


    “目前還不知曉,但我想,他沒在當初就把你休棄賣掉,想來應該還是念著一份情意的。隻是,你須得將那奸夫供出,讓其受到應有的懲處。否則,他始終有塊心病,你還是離開他好些。”


    顏子苒皺著眉頭,從丁氏的神色中,不難看出,丁氏對查小佟應該是有情意的。


    丁氏聞言,看了查小鳳一眼,而後搖搖頭道:“我,我沒有偷男人。”


    “那查老婦當日所見的人影,到底是誰?”尹茯苓在一旁問訊。


    丁氏閉上眼,淚水順著太陽穴流下,啜泣道:“我不知道,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顏子苒見狀,對著尹茯苓微微頷首:“你先別急,不知道那就不問了。尹姑娘略懂一些醫術,你給她看看脈象,吃點藥再說。”


    尹茯苓上前,給丁氏搭脈後,盤問了一番丁氏的身體狀況,而後寫下一張單子。


    “顏姐姐,這方子,對於坐月子的婦人都是適用的。”


    當初顏子苒跟著江珣去苗疆,尹茯苓在江府閑著沒事,便開始跟著府邸裏一名女郎中學了些醫術。


    如今正好能派上用場,隻是沒多少經驗,開的藥方都比較中規中矩。


    “無妨,我讓柳小郎君去抓藥時,順便問問大夫。”顏子苒目的是讓尹茯苓多些鍛煉的機會,同時也是安撫住丁氏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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