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原本還想著趁機送宋提刑等人離開,結果聽到這句話,毫不猶豫地小跑著離開大廳。


    屋子是自己的屋子,但裏麵全都是活爹,一個弄不好,他這個指揮使就得遭到波及。


    他跑出去之後,大廳裏隻剩下四個人,安靜得落針可聞。


    “怎麽,沒帶在身上嗎?”江珣攤出手,等了片刻之後,皺著眉頭問道。


    霍知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好好,江珣,你不愧是江政的兒子,咳咳,證據就藏匿在我家中書房裏。”


    “你家書房本官已經搜查過了,未曾有所發現。”江珣皺著眉頭。


    “自然!我將證據都藏在了那道推拉的活門之中。你們將門拉開,那證據就藏入了夾層裏,隻有把門關起來,方能發現那證據的藏匿之處。”


    霍知音笑嗬嗬地說道。


    宋硯之聞言,不由得欽佩道:“那跌落的一箱銀子,就藏匿在府衙庫房的存銀之中。任由檢查的糧食則藏到府衙征收的糧巢裏。餘者皆用冰化水,趁著雨天融入地麵,消失隱匿。霍老大人對這燈下黑的心思真是運用得爐火純青。”


    “你們能夠識破此計,也不算太笨。”霍知音有些得意地說道。


    “這都是顏姑娘聰慧,破開了你當年設下的這些難題,要不然我們還真被蒙在鼓裏,想不到提供冰塊的古家與此案有何關聯。你也不必調遣人手,深夜襲殺古璔滅口。”


    宋硯之早已從江珣口中得知了這些細節,對顏子苒亦是欽佩不已:“隻可惜,古璔死了,我們差點又斷了線索。”


    “那個丫頭!”霍知音眯了眯眼,想起了顏子苒,“我本以為當初那些金鯉魚作怪的說辭能夠嚇住她,沒想到還是讓她看破了。”


    他說著,抬頭看了看江珣:“那群黑衣人不是我派去的,衙門裏的那一撥人倒是我下的令,襲殺顏宅並非我的意思。”


    江珣沉聲問道:“是誰?”


    “虎組……”霍知音的話音剛落,寧非池就從外麵走了進來。


    “大人,”他的臉色有些鐵青,“方小魚毒發身亡,鄧大龍正在發作之中。”


    霍知音聞言,身子微微一顫,而後也是噴出一口黑血。


    “不好!”江珣立即上前,一手扶住霍知音,一手急忙按在他的腹部,運功鎮壓毒發。


    霍知音眯著眼看著江珣:“算了吧,我們這些人,本就命如草賤。你快去拿到那批證據,我也算死得瞑目了。”


    “你以為你死了,安國公就會放過你的子嗣?醒醒吧,不把他扳倒,你們霍家永無寧日!”江珣沉聲嗬斥,讓霍知音吊住一口氣。


    “我對不住馬君翊,當年因為一個女人,我中了安國公的圈套,為他所驅使。如今死了也算是贖罪了!”


    霍知音一邊說著,一邊嘴角的毒血不斷湧出。


    “咳咳,想我,讀了二十年聖賢書,又堂堂正正做了二十年清官,不料最後的十年,我還是沒能守住孔孟的教誨。我,真的想當個好官,但是,他們不讓,不讓我當好官啊。江珣,江珣……替我,當個好官,替我……”


    他的手沾滿了鮮血,死死地拽住了江珣的衣襟,直到最後都未能閉上雙眼。


    宋提刑上前來看了一陣,伸手摸了摸霍知音的鼻息,搖了搖頭:“哎!”


    “霍老大人……可惜了!”宋硯之也有些感慨,雖然他沒有遭遇過霍知音的境況,但他多少也了解了官場浮沉,官大一級壓死人並非是一句空話。


    江珣對著寧非池沉聲道:“讓郝猛範通看好方小魚的屍體,不許任何人靠近!全力營救鄧大龍!”


    寧非池領命退了出去。


    江珣抱起霍知音的屍體走出了大廳,看到方小魚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嘴唇發紫,七竅流血而死了。


    而另一邊,鄧大龍還在地上口吐白沫,瘋狂而痛苦地扭動著身軀。有兩名軍中的大夫正在給他灌藥催吐,目前生死未明。


    餘望亭臉色有些蒼白,正在運功替鄧大龍鎮壓毒發,看著江珣懷裏死去的霍知音:“他們,他們在我趕到之前就已經服了毒,要是沒有及時服下解藥便會毒發身亡。我事前並不知道!”


    “不怪你。”江珣冷著臉,迴了一句之後,看向了鄧大龍。


    兩名軍中大夫已經給鄧大龍服用了些藥物,鄧大龍不停地往外吐些汙穢物。


    吐了好一會兒,他才止住了嘔吐的趨勢,然後整個人軟綿綿地,倒在餘望亭懷裏。


    宋提刑對著兩名大夫詢問:“如何,可能保住性命?”


    “目前還不知曉,他體內應該還殘留了不少毒素,能否挺下來,還得看鄧千戶的造化。我們隻能再開一些藥方替他清理體內毒素,別的恐怕得另請高明。”


    兩名大夫說完,商議著寫下藥方,遞給了寧非池。


    “將之帶迴顏宅!”江珣對著餘望亭說道。


    宋硯之皺了皺眉頭,但並未出言阻止。


    因為顏宅真的可能比衙門要更安全一些,畢竟前不久發生的事情足以說明一切。


    宋提刑並未注意到這點,隻是沉著臉,領著眾人登上車馬,返迴衙門。


    霍知音與方小魚的屍體都被帶迴了衙門,而衛所裏則歸於平靜。


    隻是,這平靜隻是一時的,在場的眾人都知曉,煙台府恐怕又要掀起一場軒然大波了。


    江珣在離開衛所之後,第一時間就騎乘快馬,和餘望亭趕迴煙台府,去了霍家。


    在霍知音所言及的密室入口處,尋找到了一封厚厚的書信。


    “居然把證據藏在這種地方,真是太精明了。”餘望亭有些咂舌。


    江珣應聲道:“但凡有人看到這道活門後有密道,都會把注意力放在裏麵的密室之中,從而忽視了這道可推拉的活門,更不會想到夾在門縫中的這份證物。霍知音他也是煞費苦心了!”


    “我以前還覺得他是個蠢驢呢!”餘望亭迴想起當初來霍府的時候,不由自嘲地笑了笑,“誰能想到,整起錢糧失竊就是他所策劃的。”


    兩人拿了證物之後,迅速地返迴顏宅,把情況都詳細地說與了顏子苒。


    顏子苒和江珣商議了半天,次日一早,宋提刑就來到了顏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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