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自然是聽說過江珣上京城告禦狀時,這宋硯之就在一旁幫襯著的。


    如今,宋硯之這是擺明了要跟江珣站在一塊對付他。


    他不由有些後悔,今日帶的親兵似乎少了點。


    “陳大人,請吧!”陳鬆偉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陳克不由瞪了他一眼,而後眼光掃過古河,心底裏有些忐忑。


    這一趟,非但帶不走古河,可能自己都要交待在這兒了。


    “江珣,你等著,要是泄露了軍機要事,就是你爹也護不住你。”陳克說著,轉身就帶著親兵要走。


    他神色有些慌張,畢竟江珣可是把安平侯都給拖下水的人,他實在不敢再待下去了。


    江珣沒有阻攔,任由他們離去。


    等陳克一夥人離開之後,江珣微微瞥了宋硯之一眼,而後看向了古河。


    “本官又救了你性命一迴,你還想拖下去,真等著你背後的人把你送去見閻王才肯說嗎?”江珣冷聲問道。


    古河連連磕頭:“求大人救我,小人這就說,這就說。”


    “其實,小人也不知道到底誰是主謀,可能我家主人才知曉一二,小人就是打下手的,別的什麽都不知道。”


    古河開口先是推脫了一下責任。


    在江珣的凝視之下,急忙說道:“小人當時隻接了三樁事,這第一件就是去城西購買一百萬個麻袋。”


    “是一百多萬吧?”江珣眯著眼糾正道。


    古河有些詫異地看了江珣一眼,沒想到江珣居然連這個都知道。


    “是一百多萬,但老爺隻是要了一百萬個,是小人擔心會有損耗,所以多要了五萬個。”古河理了理思緒,“當時老爺說是要把冰塊賣到別的地方去,掙迴一筆錢。這麻袋裝冰塊運送,我也是頭一迴遇到,就怕麻袋不結實。”


    “你把麻袋運到了哪兒去?”江珣沉聲問道。


    “莊園啊!”古河理所當然地迴道,“古家的那些冰,都存在城外的莊園裏。”


    “古家有那麽多冰塊嗎?”陳鬆偉皺著眉頭。


    古河一愣,低頭想了想,而後輕輕搖頭:“這個我不太清楚,那邊的事不歸我管,我隻管把麻袋送過去。不過,往年古家的冰塊生意,也就十萬塊左右。”


    江珣抬眸看了宋硯之身旁的章推官一眼:“去,將古家那幾個莊園的主事人找來,問問當年可是提前多準備了冰塊。”


    章推官連忙點頭應下,起身離去。


    宋硯之並未阻止,隻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然後呢?”江珣繼續審訊古河。


    古河想了想,搖頭道:“我當時把麻袋留下之後,便帶著人手走了。後麵的事,我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江珣冷笑一聲,隨後對著寧非池打了個眼色。


    寧非池轉身進了裏頭,沒過片刻便把一名小老兒帶了出來,正是趙有田。


    看到趙有田的時候,古河驚唿了一聲:“啊,你,你還沒死?”


    趙有田撓了撓頭:“古管家,好久不見。”


    “你,我,這……”古河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語無倫次地看著趙有田。


    趙有田頗有幾分歉意道:“我本不該把你供出來的,隻是,江大人目光如炬,誰也瞞不住他的雙眼,咱們還是老實交代了吧!”


    古河瞬間就胯著臉:“原來連這事,大人都知道了。”


    江珣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哼,你還想隱瞞不成?”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古河急忙拱手求饒,“小人一開始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隻是買了麻袋後,大約過半個月的樣子,老爺便囑咐小人買通他,讓他在西小隊的人裏下藥。”


    “小人當時也隻以為是西小隊裏有人得罪了老爺,所以替老爺辦事,小人也沒有多想。這事後來也成了,小人還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誰知道老爺又叫我假意去打人,實際上卻是去偷賑災的糧食。”


    古河想到這裏,歎了口氣:“小人也是直到那一晚,才知曉糧倉裏的真實情況。那一個又一個的糧巢,裏麵全是空的。朝廷賑災的那一百萬糧食,就這麽不翼而飛了。”


    江珣沉聲問道:“既然糧倉都是空的,那你們去偷什麽?”


    “也不是全部都是空的,老爺讓我們去的那幾個糧巢,裏麵都有一兩袋是真的裝了糧食的。”古河迴憶著說道,“我們的差事就是把這些裝有糧食的麻袋給抬走。”


    “抬到哪裏去?看守糧倉的人就這麽讓你們把十餘袋糧食搬走而無動於衷?”江珣沉聲喝道,同時眸光淩厲地看向了趙有田。


    趙有田瑟瑟發抖,急忙爭辯道:“大人,小人當時的的確確沒看到他們從糧倉裏抬走一粒米,小人在職期間,絕未有過監守自盜,望大人明察。”


    江珣沒理會趙有田,隻是盯著古河。


    趙有田連忙拉扯了一下古河的肩膀:“古管家,你可要為我作證,可不能這時候冤枉我。”


    古河隻得拍開他的手:“你急什麽?我當時本就沒有把那十餘袋糧食偷走,隻不過是轉移到了其他糧巢去了。”


    他說著,看向了江珣:“糧倉的糧巢有很多座,當時賑災的糧食隻裝了五千個糧巢。但煙台府當時也有一些府城存糧,大約占用了一千個不到的糧巢。”


    “我們就是把那十幾袋糧食搬到府城存糧的糧巢裏,然後趁著雙方打起來後,離開了糧倉。”古河說道,“我們當時的確未偷過一粒大米,這事趙大使是親眼目睹的。”


    趙有田恍然大悟:“難怪,當初我明明看到抽查的那些麻袋裏頭都是糧食,怎麽後來一粒都沒見到,原來……”


    “藏在煙台府的存糧裏了嗎?果真是狡猾!”江珣嘀咕了一聲,又是這種障眼法,難怪當初馬通判他們查不到丁點線索,原來都是因為燈下黑。


    馬通判和宋提刑都沒有想到,那些作證的糧食藏在了煙台府的糧食裏了,以至於出現一種很是矛盾的狀況。


    一邊的的確確看到有糧食進了糧巢,另一邊又一顆都沒見著。


    這就導致人們猜測一開始就沒有糧食是錯的,猜測是有人將一百萬石糧食從糧倉裏竊走也是錯的。


    “也就是說,是你們家老爺謀劃了這一樁錢糧失竊的案子,對不對?”宋硯之在此時悠悠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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