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離開我,我不會放過你的。”


    雲昭雪吞了丹藥,眼底一片菜色。


    不過,那醫修姑娘卻不氣不惱,如同行醫之人的淡泊悠然。


    這時,安平公主聽著醫修姑娘笑了笑,轉頭道:“她已經吞下去了,明日便能正常如初。”


    “多謝。”安平公主欣喜點頭,不過,麵色卻隱約露出一片猶疑之色。


    “唐姑娘,我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可否道。”


    那醫修姑娘收了巨額錢財,似乎對著她極為寬容,讓安平公主不禁有了一絲錯覺,似乎能在她麵前,再多提幾個要求。


    唐姑娘頷首:“公主請說。”


    安平公主瞥了眼床上瘋狂的女兒,厚著臉皮開口,“我想著,您看雪兒目前的這種症狀,您是否能醫治呢?”


    唐姑娘思慮片刻,緩緩道:“當然可以。”


    她帷幕下的視線,似乎落在雲昭雪身上,“公主愛女,隻是因為受到刺激,才會導致認知混亂,行為失常。我為公主煉製一個凝心丹,就能平撫您的愛女心緒。”


    聽聞此話,安平公主沒想到她沒有一絲拒絕之意,隻能再次道謝。


    “感謝唐姑娘的大恩大德,將軍府上下無以為報。不過,剛才雪兒說道,她在湖底之時,看到了同落水的賤婢之女雲雀,居然在湖底詭異微笑,怕真的不是被湖底的惡鬼附了身,專門導致我家雪兒心智失常,您能不能幫我看看,那落雪院的姑娘,是不是真的被惡鬼跟迴了家裏。若非如此,雪兒哪能一直沉睡,定是被他們所影響。”


    說話間,她忍不住摩挲著裙角,原本慘白脆弱的臉上,麵露一絲尷尬之色。


    可是,現在她快成了窮光蛋,連皇帝都隱隱對她有了怨氣,不願再幫著她,她隻能借機道德綁架這個神秘難測的醫修,來為自己和女兒多做幾分打算。


    那白色帷帽下,女人隱約勾勒起一抹笑意,似有深意道:“當然可以。”


    她也沒問那落雪院的姑娘為何一起落水,似乎對這件事毫不關心,給安平公主更是打了一針強心劑。


    聽了這話,安平公主嘴角終於勾勒出一抹滿意的笑,這是今日來,她聽到的最好消息了。


    聽著娘親與白衣女修的話,雲昭雪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大,她自己知道,她並沒有瘋,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原本,她抱著娘親相信她的話,一定能站在她的立場考慮。


    可是,如今看來,連娘親都已經被惡鬼所蠱惑,認為她在說謊。


    雖然娘親派了這名白衣女修去落雪院查看那名賤人,但是,誰也不知,這個人靠不靠譜,是不是惡鬼派來的臥底。


    雲昭雪眼中恨恨,她一定要找出,這個女人暴露的那一刻。


    忽然,房間內的窗戶,被一陣猛烈的北風刮開,那醫修姑娘身上的帷帽,也蕩開了遮麵的一角,露出一張素白如雪、唇色殷紅的臉來,即使紗幕很快落下,這短短一瞬,依舊被躺在床上的雲昭雪看在眼底。


    她瞬間睜大了眼睛,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那張狂邪魅的鳳眸,是深暗的血色,如同用了詭異的血染紅而成。她在那一瞬間,斜眼輕輕瞥了一眼雲昭雪,紅唇一角牽起,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隻是這一照麵,雲昭雪仿佛又迴到了那個幽藍色的湖底下,除了無盡的冰冷,還有隱隱的窒息感,寒冷的水汽。


    她不敢置信,終於將眼前這個女人的麵孔,與湖底下雲雀的笑容聯係起來。


    原來,在這個女人進門的那一刻,她並沒有感覺錯,這種冰湖中冷淡氣息,就已經為她做了提前的預告。


    她警覺過來,眼前成熟的女人,竟與目前的雲雀隱隱有七分相似。


    這就是她,是那個雲雀,那個湖底的惡鬼,娘親被她騙了。


    雲昭雪忍不住想,她剛想開口,就感覺一股力道死死遏製住了她的喉嚨,雲昭雪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


    她又看到那麵紗緩緩垂落,女人傾身下來,抵在雲昭雪的耳邊,以隻能兩人聽到的語氣,緩緩道:“這個禮物,還喜歡嗎?”


    雲雀說:“別著急,這份盛大的迴禮,你們都會有的。”


    雲昭雪昏過去了。


    那醫修姑娘起身,轉向安平郡主道:“我給這位姑娘說了,我會幫她找迴真兇。然後用了靈力安撫,她目前睡過去了。”


    安平公主疲憊點點頭,似乎也忍不了這場鬧劇了。


    那醫修姑娘起身,將被北風吹開的窗戶關上,房間內寒冷的氣氛很快消散。


    安平公主疲憊不堪,吩咐了外麵貼身嬤嬤進來,她也留下照看雲昭雪的人,帶她迴了自己院子。


    而表麵上,那醫修姑娘,緩緩向著落雪院而去。


    原本府中的紅牆黛瓦,依舊被冰雪覆蓋,仿佛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


    那白衣姑娘走在這白色世界中,連身影也似乎隱去,就要消失不見。


    *


    “太子殿下,目前就是這個情況。”


    雲京驛站,二樓大齊國太子房間中。


    齊俢瑢站在窗前,眸色深邃。街道上人流熙熙攘攘,全然不顧冬日寒冷,吆喝著手中的交易物件。


    他身姿挺拔,身後跪著一名手下,正在給他匯報這幾天打探到的,關於雲國將軍府裏的兩位姑娘的事。尤其太子交代了,其中帶著一名珍貴瓔珞的姑娘,更是要著重調查。


    可是,他很快便從府中看門的口中,打探到所知的一切。


    那帶著瓔珞的姑娘,不過是前來投奔父親的孤女,之前一直生活在邊陲的牛頭村,看起來不過一張白紙般簡單。


    但是,她怎麽會有與婉兒郡主完全相同的瓔珞項圈?


    手下死活都想不通。


    “你先退下吧。”齊俢瑢揮手,對剛才手下交代的信息,隱約抓住了什麽東西。


    “果真如此嗎?一直生活在牛頭村?”


    他眉頭皺起,若有所思。若是再派人去牛頭村調查一個孤女,來迴時間,必然會花不少功夫。雖然,過幾日便是雲國皇帝的冬宴,邀請了雲京幾乎所有貴女,但時間上,還是有些遲緩。


    倒是不如,他親身去府中探尋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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