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殺了世淩?”


    秦柔的嗓音生來溫婉,但季源還是從她的語氣之中聽出了掩飾的極好的顫音。


    “嗯。你想替他報仇?”


    季源雙手抱胸,淡然地看著秦柔。


    對他來說,秦柔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她的生死,不過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秦柔紅唇緊緊地抿著,旋即露出了苦笑之色,輕輕搖了搖臻首。


    “世淩都打不過你們,更何況妾身呢。”


    “按理說你們殺了世淩,應當是妾身的仇人。但妾身卻仍然想感謝你們,感謝你們把妾身從那冰棺之中解放出來。”


    季源臉上露出詫異之色。不是吧,夫人,我殺了你丈夫,你還想要感謝我?


    一旁的唐聞笳眼神微動。


    “很詫異對嗎?明明你們殺了我的丈夫,妾身卻還要反過來感謝你們。想想都不能理解。”


    秦柔溫婉地笑著,眼底流露出迴憶之色。


    “以前的世淩不是這樣的。他那個時候雖然行為瀟灑不羈,但從來不會仗著自己的家世恃強淩弱的。反倒會主動地幫助一些身受苦難的人。”


    “直到……直到妾身去世之後。”


    秦柔頓了頓,臉上露出憂傷之色,還有深深的愧疚。


    “這一切都是妾身的錯。都是因為妾身,世淩才會變成為你們所熟知的模樣。”


    “雖然妾身被封印在這寒冷的冰棺之中,但神魂卻從未沉睡過,一直都是清醒著的。”


    “世淩最開始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之後,都會來這裏找妾身傾訴的。妾身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掙紮和痛苦。”


    “妾身想要勸世淩,想要阻止世淩,別再繼續犯錯了。可是妾身除了旁觀,什麽也做不了。”


    “再到後麵,世淩雖然還是定期會來找妾身說話,可是他的話變少了,語氣變得更加漠然了,對於生命的消逝也隻是冷漠以對。妾身知道世淩在這條路上迴不了頭了。”


    “妾身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在心中為他祈禱,希望他一切平安順遂。可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世淩的報應終究還是來了。”


    秦柔眼中是化不開的憂傷痛楚。


    但她那張美麗動人的臉上仍然掛著溫婉地笑意。


    “也許是妾身太自私了吧。在得知世淩被你們聯手殺死之後,盡管心中對你們憤怒仇恨不已,但內心深處,又隱隱有著絲絲竊喜。因為妾身至少可以在地下與世淩團聚了。不用在繼續受困在這冰棺之中,除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永無止盡的孤獨,什麽也沒有了。”


    “嗬嗬~也不知道世淩要是知道了妾身的想法,會不會痛恨妾身啊,明明他那麽努力的再救妾身,妾身卻想要和他一起死去。”


    秦柔笑容溫婉,但笑容之中,卻帶著無盡的淒涼哀婉。


    “他不會怪你的。就像你從未怪過他一樣,他也一樣不會怪你。真正相愛的人,是會相互理解對方。”


    一直在旁邊從未出聲的唐聞笳突然出聲說道,嬌俏的臉上沒有之前的嫵媚之色,反而一臉莊重,語氣認真的說著。


    秦柔聞言微微愣住,旋即溫雅地笑了笑,目光在唐聞笳的臉上,在她的眼睛上停留了一會兒,方才輕聲說著。


    “看來姑娘你也是位有故事的人啊。”


    季源眸光動了動,旋即歸於平淡。


    “姑娘,妾身能求你件事情嗎?”


    秦柔看著唐聞笳,溫婉的容顏上帶著懇求之色。


    “你說。隻要是奴家能辦到的事情,奴家都會幫你的。”


    唐聞笳毫不遲疑地說道,連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就這樣直接脫口而出,應承了下來。


    秦柔怔了怔,目光溫柔地看著唐聞笳,輕聲說道:


    “勞煩姑娘在妾身靈魂散去之後,將妾身的身軀和世淩放在一起。”


    唐聞笳目光沉了沉,輕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目光忽的朝季源瞥去,正好對上了季源看向自己的目光。


    唐聞笳在季源的目光對視上的那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心跳似是漏掉了一拍,唿吸略顯得淩亂起來。


    旋即,她立馬別開了視線,不再去看季源。


    季源有些摸不著頭腦,唐聞笳剛剛瞪了自己一眼,不是在警告自己別出手煞風景嗎,怎麽瞪完自己就跟心虛了一樣,快速和自己錯開了視線。


    “姑娘,你還有什麽遺願嗎?沒有的話,季某就送你上路了。”


    季源淡淡地說著,不帶絲毫感情。


    雖然蘇世淩跟眼前這女子之間的感情故事的確挺虐心的,但這並不能改變她是蘇世淩,蘇家夫人的事實。她的結局唯有一死,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


    “沒有了,多謝小哥了。”


    秦柔輕輕地搖了搖臻首,聲音淡雅。旋即,她原本凝實的跟真人相差無幾的魂體開始逐漸變得透明起來,緩緩消散。


    秦柔似乎對自己正在消散的軀體並未有任何感覺,隻是目光繾綣地看著一個方向,滿是柔情,似水般溫潤。


    “世淩哥哥,等等阿柔,阿柔馬上就來找你了。”


    “我們要一起牽手過奈何橋,下輩子再做青梅竹馬,再做夫妻,再也不要分離了······”


    秦柔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神魂燼滅,進入輪迴之中。


    也許下一世,她能和蘇世淩之間有一個另外的結局吧。


    ······


    二人沉默了良久,還是季源率先打破了平靜。


    “小妮子的覺醒要結束了。”


    唐聞笳抬眸往蘇心怡那裏看去。


    果然,原先不斷傳出的震顫能量靈紋,此時已經逐漸趨於平靜了,隻剩下微小的漣漪還在空中蕩起。


    小妮子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了瑩潤柔和的白光之中,陣陣神聖純淨的氣息從季源設下的護罩之中傳出。


    光是接觸到一絲那純淨的能量,唐聞笳就感覺精神一振,體內駁雜的靈力被淨化了絲絲。


    竟然可以淨化體內的雜質?!


    唐聞笳美眸睜的大大地,露出驚訝異常的神色。


    世界上雖然無處不存在靈氣,但靈氣的純淨度卻是各有不同的。這也是為何人們會開采靈脈,給開采出來的靈石分等級的原因。


    靈脈經過時間的沉澱,會排除絕大部分的雜質,其所產生的靈石裏麵,往往蘊含著極為純粹的靈氣,若是極品靈石,更是幾乎不含有雜質,對於修煉者來說,可是絕佳的修煉材料。


    但極品靈石畢竟是有限的,尋常修士更可能是一輩子都用不上,隻能吸納天地之中的靈氣修煉。這也就勢必會導致雜質在他們體內的積累。


    越是頂級的功法,對於靈氣的提純效果就越是恐怖,這也是為何修煉頂級功法的人,修為往往能一日千裏的原因。


    當然,這其中也必然有他們的天賦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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