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媽迴來的時候,老伴兒早就疼暈過去了。


    一張嘴烏黑,臉頰卻是煞白。


    她嚇壞了,趕緊叫醫生過來。


    住院部就這麽大一點,出點什麽事,鬧出什麽花樣,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落到了楠楠的耳朵裏。


    她本來情緒就很差,因為自己父母的丟人行為,人就更加不愛說話了。


    她誰都不見,想靜一靜。


    有保鏢在門外守著,也沒誰打擾過她。


    但是當天晚上,楠楠媽還是過來鬧事了。


    她在門外又哭又喊。


    大吐苦水。


    後來見沒有效果,楠楠媽又開始咒罵。


    話說得無比難聽。


    即使楠楠捂著耳朵,把自己裹進被子裏,也依舊逃不過。


    她備受侮辱,所以忍不了,最後還是坐起來開燈,“讓她進來吧。”


    保鏢開門,確認了一遍,“讓她進來嗎?”


    楠楠點頭。


    她瘦得一把骨頭,手上插著留置針。


    楠楠媽走進來,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壓得她喘不過氣。


    楠楠無力道,“你想幹什麽?”


    “你說我想幹什麽,我是你媽,我不管找你幹什麽,你都必須要答應我!”


    楠楠媽很著急,眼睛又紅又腫。


    她哭得嗓子發啞,幾乎無法發聲。


    但是說出的話依舊很難聽,“你個下賤東西,有人幫你你就忘本了是不是?你不要你爸媽了是不是?”


    門關著,楠楠媽壓著聲音。


    外麵聽不見。


    楠楠對這樣的辱罵已經習以為常,隻是疲憊的看著她。


    “媽,我快要死了。”她難過的說,“我可能活不到這個月,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對我。”


    她都不求她對自己好一點了。


    隻求她能把自己當個孩子。


    有一點父母的責任。


    哪怕隻是安分一點就好。


    但是此刻楠楠媽根本聽不進去,她急得原地團團轉,“你這病本來就沒得治了,你死了又怎麽樣,你不是一早就想死嗎?我想找你,是想讓你給我弄點錢。”


    楠楠不敢置信,“讓我給你弄錢?”


    “你爸得病了!心髒病啊!”今晚上出的結果,楠楠媽知道之後,馬上來找楠楠了。


    “要做手術,我們沒有錢啊,怎麽辦,楠楠,隻有你可以幫我們了。”


    演技高超的人,臉色轉變得無比快。


    上一秒還在痛罵,現在就可憐的哀求起來。


    楠楠下意識搖頭,“我沒有辦法。”


    “你有!”楠楠媽如同著魔了一樣,抓住她的手,“林家那個女的不是在幫你嗎,我看她挺在乎你的,你幫我說幾句好話,讓她給點,行不行?”


    楠楠,“我要不到,她根本不可能給我錢。”


    “你這賤丫頭,還沒做就說不行,我看你就是不想!”


    楠楠疼得很。


    她躲避著媽媽的掐罵,但是懂得太厲害了就會頭暈惡心。


    幾乎坐不穩。


    楠楠媽兇神惡煞道,“我告訴你,要是你不想辦法籌到錢,你就看著你爸爸死,他變成鬼來掐死你!”


    “死丫頭!”


    “我就知道生下你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初那麽多人叫我把你弄死,把你丟了,我都沒有做,我以為你長大能給我點迴報。”


    “現在看來,你就是個吃白幹飯的。”


    “早知道當初就該直接弄死你!”


    ……


    肮髒的話用力噴出。


    楠楠捂著耳朵,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動不動。


    楠楠媽伸手過來打了她一巴掌。


    “死東西!”


    楠楠被打得踉蹌,當即鼻血橫流。


    很快就弄髒了白色的床單。


    她害怕極了,不斷的摩擦被子上的血跡。


    但是越摸越多。


    直到一雙手上全都是血。


    後來是保鏢開門進來查看,看見楠楠流血,才將楠楠媽給弄出去的。


    醫生過來詢問楠楠的情況。


    楠楠都是無神的搖頭,躺下來。


    什麽都不說。


    ……


    次日,林晚意來看楠楠,才知道她昨晚上被打了。


    她半邊臉浮腫。


    眼底都是紅血色。


    林晚意怒不可遏,放下東西就要去算賬。


    楠楠拉住她,哀求道,“姐姐,算了。”


    林晚意眼底赤紅,“她是你媽,打了你就更該死,知道嗎?”


    她恨鐵不成鋼。


    以為楠楠這個時候是在心疼那一家惡魔。


    楠楠卻道,“姐姐,我好累,你陪我說會話,好嗎?”


    林晚意看她脆弱可憐的樣子,又於心不忍。


    她坐下來。


    給她打開食盒。


    楠楠什麽都不想吃,但是抱著碗,依依不舍的。


    “姐姐,我跟他們生活了很多年,太清楚他們的德行,所以不管你現在去做什麽,都無法改變他們的。”


    林晚意語氣涼薄,“但是規矩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子。”


    “改不了的,隻會給你添麻煩,算了。”


    楠楠是真的為難。


    林晚意也知道她在想什麽,不想在最後的時間裏,留下遺憾。


    “她為什麽打你?”林晚意問,“純粹是為了出氣嗎?”


    楠楠道,“我爸得了心髒病。”


    林晚意一愣。


    報應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明明昨天還在地上撒潑打滾,說自己得了心髒病要賠償。


    楠楠道,“我爸從沒有心髒病曆史,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在撒謊,但是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幫他的,姐姐,你一定要保護好我的心髒,我要治好姐夫。”


    林晚意心口一酸。


    “吃吧。”


    楠楠,“一定不要讓我爸打我的主意。”


    她知道,那兩個人不會善罷甘休的。


    林晚意頷首。


    她離開病房之後,立即落實了楠楠爸的病。


    果然是心髒病。


    隻是以前不算嚴重,也沒有去大醫院做過檢查,所以一直都不知道。


    而昨晚上是突然發病,才知道已經很嚴重了。


    楠楠媽想做手術,但是沒有錢。


    於是來找楠楠想辦法。


    林晚意自然不會管這件事,於是加強了對楠楠的看護,迴公司做自己的事了。


    可誰知道,楠楠媽竟然直接跳樓威脅。


    林晚意去看的時候,她站在頂樓,身上掛著一個牌子。


    上麵寫著:血債血償!


    嘴上更是罵得難聽,全是對楠楠的道德綁架。


    她站在牆上,大喊道,“楠楠,媽媽無能,我死了之後一定也要拖你下地獄!”


    林晚意打電話給保鏢。


    “上去幫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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