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今日的金丹?”一名道士手裏拿著一顆黑黝黝的藥丸遞給了李適。


    李適顫顫巍巍的拿起放到嘴邊,合著參湯服了下去。


    李適喘著粗氣,稍稍平複了一下,這坐起連帶著吃藥的一係列動作牽引著身體的不適,唿吸都急促了起來。


    “陛下~舒王殿下求見~”俱文珍躬身低頭的說道。


    “舒王?他怎麽來了?宣進來吧!”


    “是~宣舒王!”


    “陛下~兒臣不孝,未能尋得良藥,讓陛下受苦了!”


    “罷了,罷了,生死有命!起來吧!咳咳咳。”


    “父皇~”李誼見李適激烈的咳嗽,趕忙焦急的上前。


    李適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妨。


    “父皇還有一事,不知兒臣當講不當講?”李誼麵露難色的說道。


    “你們都下去吧~”李適見狀屏退了左右“好了,現在你可以講了!”


    “父皇,如今太子殿下臥床不起,朝中多有爭論,兒臣早有耳聞。但父皇一直鍾愛兒臣,怎麽到了此時卻袒護起太子了~”李誼說著漸漸從跪著慢慢站起身來。


    “誼兒,朕對你如何,想必你也知道,今日跟你說些肺腑之言,當初朕確實有改立你為太子,甚至當年郭子儀葬禮還是朕讓你替朕吊唁,是為增加你的聲勢。到如今局麵也怪不得朕~”


    “哦?那兒臣鬥膽問問,如何是兒臣之過了?”李誼臉色陰晴不定的問道。


    “你知太子平日謹言慎行,甚至出了當年之事後更是三省自身,政事處理的得體有理,而你,朕給你造了聲勢,卻沒有加以利用,你知道如今的朝堂有多少是太子一黨的嗎?為何如今他身患風疾,口不能言,肢不能行,依舊牢牢把持著朝堂,甚至俱文珍三番五次的易儲朝議皆被反駁擱置,如此朝堂還不明顯嗎?”


    “哼,若非陛下的態度,他太子早已經被廢了,說到底還是父皇並不想廢太子罷了。但陛下不擔心如今太子的處境,當真是登臨的了這大寶?”


    “李誼,你這是何意?莫非,莫非~”李適似乎意識到什麽,趕忙怒睜著眼盯著舒王李誼,隨即平複了一番說道“李誼,朕勸你,不要輕舉妄動的好,莫不然到時枉顧了卿卿生命”李適想到了不久前那盛唐侯黃木川扮作小太監與他見麵並說的話。


    當時他還將信將疑,如今舒王李誼的態度就如同那日黃木川預言的一般,也不得不讓李適重視了起來。


    “父皇,你老了,沒有了以往的雄心壯誌,想當年父皇也是意氣風發,大刀闊斧,削藩製法,一場涇原之變,倒是讓父皇膽小如鼠起來~”


    “住口,你個不孝子~”


    “哼,父皇不敢做的,那就交由兒臣,順便告訴父皇,覬覦著皇位的,可不止我一人,你那乖皇孫可沒消停過~哈哈。”


    “淳兒?你都知道些什麽?舒王~李誼!你給朕迴來~給朕迴來!噗~”李適一時氣血攻心,噴出一口鮮血,便倒在了龍榻上!


    “陛下~快叫禦醫,快叫禦醫~”


    一時間紫宸殿裏又亂做一團~


    “慌什麽~王禦醫到了嗎?”俱文珍大喝一聲,震住了局麵。


    “啊~”王禦醫慌亂的拿開號脈的手~


    “陛下,陛下,薨了!”


    “陛下~”


    紫宸殿內哭喊聲連成一片。


    也不知是被舒王李誼刺激還是金丹的重金屬中毒,而大唐的德宗皇帝李適在正月裏,寒冷的冬季,大雪還在飄零的夜晚,猝然長逝。終年六十四歲。


    “不要慌,不要慌~”俱文珍此刻也顯的有些慌亂。不知該怎麽辦,但皇帝的突然駕崩,並未交代任何事情,這可如何是好,若是處理的一招不慎便會引發整個大唐的動亂。


    “不行,不行,你,你別哭了,快去召集翰林議事,快,陛下駕崩的消息暫時不要泄露出去,若是有嚼舌根的,小心他的九族!”


    “這,俱公公,奴婢們明白”其中一個明顯年長一些的太子趕忙穩住心神,怕一個不慎便成了刀下亡魂。


    隻見的今夜的紫宸殿又瞬間安靜了下來,一個個太監朝著不同的方向而去。


    “鄭相公,衛翰林~”王叔文抱拳一個個打著招唿。


    “王翰林,可知陛下緊急召見吾等所為何事啊?”


    “深夜召集,定是有什麽重大事情,吾等還是等陛下宣旨吧~”


    “對對對,吾等不可非議。”


    此時俱文珍卻是故作鎮定的走上前去。


    “俱公公,不知陛下~”


    俱文珍聞言突然聲淚俱下,搞得眾翰林麵麵相覷,片刻後俱文珍止住哭聲,聲音顫抖的說道“陛下,陛下駕崩了~”


    “啊~”


    眾翰林聽聞皆跪伏在地~一個個震驚之餘皆跪地俯首,高唿陛下~


    此時王叔文率先反應過來“俱公公,既然陛下駕崩,為何突然召集吾等~難道!”


    “不錯,陛下突然駕崩,後事遺詔並未提前擬旨,未避免皇宮內亂,故而召集眾翰林,連夜起草遺詔,以安國本~”


    “沒錯,眾同僚,此刻不是悲痛的時候,大唐天下內亂與否均在吾等的手中。”鄭相公聞言也是打起精神說道。


    “鄭相公所言極是,那這遺詔~”


    “陛下並未有任何易儲之意,按國本自然是太子殿下登基成帝,合理合法,還有什麽好議論的”衛次公慷慨之言。


    “可,如今太子殿下口不能言,連站都站不起來,莫說坐上那個龍椅了,難道要每日抬著床榻上朝不是~”俱文珍此刻還在做最後的堅持。


    “俱公公這是何意,難道是想要另立他人?如今的大唐內憂外患,藩鎮割據虎視眈眈,若是此時宮中自亂,正是給了他們可乘之機。即便另立他人,也隻能皇太孫廣陵王李淳~”


    “笑話,太子殿下健在,立太孫,從古至今從未有過此禮,這不正是給他人以把柄~萬萬不可!”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太子繼位名正言順,吾等這就擬旨遺詔,明日就昭示天下~”


    “各位且慢,雜家還是認為若是太子殿下連站都站不起,如何能擔起大唐這座江山,今日各位可將遺詔起擬,若明日昭示天下,陛下駕崩,太子若能站起自然讓吾等心服口服,若是不然,我宣武軍可不答應~”


    “俱文珍,你是要造反嗎?”鄭絪怒視道。


    “非也,雜家也是為大唐計,若太子殿下口不能言,站了不起,豈不是爾等把持朝政,說什麽就是什麽,生殺予奪,想讓吾等為那砧板上的魚肉,妄想!”


    “不要吵了~吾等先行擬定遺詔,俱公公也未曾反駁太子殿下繼位,隻是看太子殿下如何能讓百官信服~如此也不全是出於自身考慮。”衛次公攔住了爭吵的王叔文和俱文珍


    “哼~”王叔文一擺衣袖嘴裏嘟囔著“你個閹人,倒是狐假虎威~”


    “哼”俱文珍也是一甩手中的拂塵“你說什麽?”


    “好了,都別說說了,趕緊擬召的擬召,準備國喪的準備國喪~如今最重要的是穩住局麵,不然與你與我沒有好處~”


    眾人聞言,也是各自開始了行動~


    俱文珍則是眯起了眼睛,眼神瞟向了皇宮外的延壽坊的方向。


    腦海中浮起了當初黃木川的話


    “俱公公,日後還仰仗俱公公力挽狂瀾,挽大唐百姓於危難~”


    “盛唐侯,何出此言呐!”


    黃木川邪魅一笑“若日後陛下突然駕崩,還需俱公公主持大局,召集翰林,擬定遺詔,並要與眾大臣刻意對立,以彰顯太子繼位之正統!”


    “盛唐侯,所謂等價交換,這麽做對雜家又有什麽好處!”


    “俱公公,今日你我坐在此處相商,你以為隻是小子的一麵之詞嗎?”黃木川點到為止並沒有再說下去隻是端起了酒杯“俱公公,請了!”


    “此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俱文珍一甩拂塵強壓心中的困惑,趕忙準備國喪


    一場差點引發宮廷巨變的事件,在黃木川的提前布局下,悶在水底沒有激起一點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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