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後腰上一重,整個人瞬間就被魔王大人攬到了懷裏,皇甫長安不由心頭一跳,看著那雙妖惑的眸子,差點就要點頭說好……然而,電石火光的刹那,她突然想起來!


    “不、不行……你忘了我昨天剛剛……把出喜脈了嗎?”


    “嗬嗬……”溫孤偃忽然笑出了聲,微彎的眉眼亮若繁星,閃得皇甫長安有些頭暈,“現在不行沒關係,隻要你答應我,那麽……我可以隨時奉陪。”


    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瑰麗的鳳眼仿佛有攝人心魄的魔力,叫人挪不開視線,鼻尖處,甚至能感覺到魔王大人微微唿出的氣息,在濃香之下,隱隱約約似乎還散發著獨屬於男人的味道……除了那次醉酒,皇甫長安就再也沒有這麽近距離地挨著溫孤偃,更遑論被他主動地擁入懷中!


    那一瞬間,便是沒有喝酒,皇甫長安都覺得自己已經醉了。


    “其實……如果是你的話,就算你不提這種條件,我也會……幫你保密的。”


    沒來由的,在魔王大人的麵前,皇甫長安竟然有些緊張……連口吻都變得青澀了起來,仿佛情竇初開的少女,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


    這種感覺……大概就叫做受寵若驚!


    畢竟,在這之前,魔王大人的難以接近程度,跟教父大人有的一拚有沒有?!


    再加上吃驚於他的男扮女裝,皇甫長安到現在都還有些驚魂甫定,不是很能接受……腳底下軟綿綿的像是踩在了雲端上,就連感覺都不是那麽的真實,仿佛置身夢境。


    不由自主地抬起手來,輕輕地撫上溫孤偃那半邊殘豔的臉,指腹處傳來凹凸不平的觸感,才讓皇甫長安肯定這一切不是在做夢!


    隻是有一點,皇甫長安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你為什麽要穿成這種樣子,還假扮成東聖國的孔雀公主,嫁、嫁給紫宸太子?”


    像是早就猜到了皇甫長安會問這樣的問題,溫孤偃緩緩勾起眉梢,忽然間傾身靠了過來,伸手輕輕地攬過她的腦袋,繼而在她的嘴角上烙下了一個淺淺的吻。


    “……什麽都不要問。”


    這種問題,要編借口太麻煩,根本不容易自圓其說,但要是坦白跟她說他是來暗殺南宮重淵的,皇甫長安估計會第一個跳出來跟他拚命!


    所以,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方法……自然就是出賣色相。


    而且……話說迴來,他並不討厭這個女人。


    那廂,皇甫長安又是一怔,沒想到魔王大人會主動親她……而且,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他還是孔雀公主的時候,就親了她一次!隻不過那個時候她之所以驚呆了,是因為無法忍受自己被一個女人親了嘴,而現在……在知道對方就是溫孤偃之後,皇甫長安就更把持不住了!


    “嘩啦!”


    抱著魔王大人的脖子,皇甫長安踮起腳尖,幾乎是惡狠狠地加深了那個吻!因為太過用力,兩個人一時沒站穩,直接就倒進了撒滿花瓣的水池子裏。


    原本隻是蜻蜓點水的輕觸,在皇甫長安情難自禁的掠奪下,溫孤偃到底還是閉上了眼睛,緩緩攤開身子,任她予取予求。


    說到底,他不過是個寂寞的男人。


    因為是狼子,從小在野外長大,即便後來被帶迴了皇宮,也沒有人願意親近他,他生性冷淡,更不會對誰奉承討好,諂媚求憐,久而久之……就成了獨來獨往的性子,不管是在荒無人煙的山林野地,還是在人稠廣眾的街道巷口,不管是形單影隻,還是周身圍滿了下屬,從頭到尾,他都是一個人。


    所以,寂寞久了……突然有一個人熱情似火地撲到他的身上,寶貝似的討好他,無賴一樣粘著他,莫名其妙地說心疼他……那個時候,如果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絕對是騙人的。


    但,也僅僅是些微的好感,刹那之間一閃而逝的悸動,並不能說明什麽,也不能代表什麽。


    就像現在,他無法拒絕皇甫長安的熾熱,也不想推開她,甚至有些享受她給自己帶來的短暫的情動和歡愉,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因為他是魔王,他是被千鏡雪衣選中的……殺神之魔!


    聽到外麵傳來獨特的哨聲,溫孤偃頓時目光一凜,睜開了眼睛,爾後對著皇甫長安的後頸點了一下,皇甫長安沒有防備,冷不丁地被他點暈了過去,軟軟地靠在了他的肩頭。


    走出浴池,將皇甫長安身上的濕衣服換下,又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給她穿上之後,溫孤偃才推開窗子縱身閃入了夜幕之中。


    行至假山之後,從黑暗的角落裏匆匆迎上來一個暗影。


    溫孤偃凝眸:“發生了什麽事?”


    來人壓低聲音,口吻聽著有些驚惶:“主上,不好了!事情有變,原先那個東聖國三公主的送親隊伍,似乎被人發現了……公主和幾位使臣的屍體,不見了!”


    溫孤偃微微垂眸,淡淡地應了一聲:“知道了,你繼續去打探消息,看看是誰擄走了屍體。”


    “是,屬下一定竭盡所能,去把屍體搶迴來!”


    黑衣人點頭應了一聲,卻是沒有立刻走人。


    見狀,溫孤偃不由抬頭多看了他一眼:“還有什麽事嗎?”


    “屍體是三天前被人挖走的,我們的人一得到消息就送了過來,倘若對方是紫宸的人,快馬加鞭迴宮報信,恐怕明日一早就會進城了……所以,如果主上要動手的話,大概隻有今天晚上了。”


    “嗯。”


    溫孤偃眸色深深,淡淡哼了一聲,隨即揮手屏退了下屬。


    隻有……今天晚上了嗎?


    命人將皇甫長安送迴了玲瓏苑,溫孤偃換上女裝,最後一次戴上假麵皮,描了朱紅和黛眉,繼而對著銅鏡幽幽一笑,裹著一身花瓣的鮮香從浴房款款走了出去。


    行至椒蘭苑的寢殿門口,溫孤偃淡淡掃了一眼守在門口的侍婢,又四下轉了一圈,確定了蟄伏在各個角落裏的暗衛。


    “太子醒了沒有?”


    守著門口的侍婢對這些暗地裏的劍拔弩張毫無察覺,隻盈盈屈膝,本分地迴了話。


    “迴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在兩盞茶之前醒過來一次,剛剛服下了藥,現在又睡過去了。”


    “嗯,知道了,你們去外麵守著吧。”


    “是,娘娘。”


    等一行仆婢走了出去,溫孤偃才伸手推開門,跨步走了進去。


    大概是為了讓南宮重淵休息得更好,屋裏隻點了一盞燈,光線看著有些昏暗,但不影響走路,溫孤偃眯了眯眼睛,反手握緊了袖子裏的利刃,挪著蓮步款款走了過去。


    床榻上,南宮重淵平身躺著,便是在昏黃的燈光下,臉色看著仍有些蒼白,眉心微微蹙起,似乎睡得並不安穩。


    溫孤偃微微勾了勾唇角,走到一邊的水盆前,拿帕子沾濕後擰幹,繼而走過去敷在了南宮重淵的額頭上,又伸手為他掖好了被角,做了所有太子妃應該做的事之後,才走到窗子邊,一扇一扇,把窗子全都關了起來,隔開了那些暗衛的視線。


    沒了從外麵照進來的光線,屋子裏更暗了,溫孤偃最後瞟了眼床上躺著的南宮重淵,即便走上前熄滅了蠟燭。


    刹那間,整個房間徹底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憑著記憶走到床頭,溫孤偃抽出袖子裏的匕首,對著南宮重淵胸口的位置就要刺下去,然而……在匕首刺入南宮重淵身體的前一秒,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黑暗中,一個聲音驟然炸開,擲地有聲!


    “你到底是誰?!”


    話音落地的一瞬間,整個屋子頓時就亮了起來,所有的蠟燭在眨眼間齊齊點亮,緊跟著數十名暗衛破窗而入,圍在了溫孤偃的四周。


    凝眸看著睜開眼睛的南宮重淵,溫孤偃不由挑了挑眉梢,問道。


    “你都知道了?”


    南宮重淵淡淡地抬眸,因為沒有戴上那個神鏡,所以視線顯得有些渙散,但即使是那種淡漠的目光,也有著相當的威懾力。


    “你不是東聖國的人,你是……天啟的人!”


    聞言,溫孤偃並沒有太過吃驚,也沒有露出絲毫的惶恐,隻是有些遺憾地歎了一聲。


    “嗬嗬……到底還是晚了一步,看來……是我小太看你們紫宸了。”


    “快快!你們兩隊去那邊,你們兩隊去這邊,還有你們兩隊……跟本將軍走!快點!把整個院子都包圍起來!一個人都不能放走!”


    屋外,仿佛約定好了似的,迅速湧入一大批護衛軍,溫孤偃幾乎不用轉頭,就能猜到屋頂上同樣圍著裏三層外三層密密麻麻的弓箭手。


    隻不過……


    “太子以為,僅憑這些人手,就能把我留下?哈……那未免也太小看我天啟了!”


    不等話音落下,一個護衛忽然臉色一變,驚唿一聲撲了過來。


    “太子小心!”


    刹那間,隻見溫孤偃揚手一揮,五指間立時多出了一副利爪,在那護衛的身上一掃而過,穿胸破開了他的身體!


    見狀,眾人不由大駭,南宮重淵也是跟著一驚!


    就在一愣神的功夫,溫孤偃即便身形一閃,速度退到了窗邊,縱身一躍跳了出去。


    “快!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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