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們快看,是秦先生親自解石呢!”


    “是啊是啊,不知道那倆人是什麽身份,居然要秦先生親自解石?”


    “好像是從那個櫃台裏挑出來的呢,那種貨色,能出什麽好東西?”


    “這話就別說了吧,解石的人可是秦先生呢!”


    “哦,對對對,看我這張爛嘴……”


    墨遠揚聽著聽著,小眉毛皺了起來。這完全是無妄之災啊,這迴惹來議論的就是那個男人,和姐姐說好的既要裝大款又要低調衝突了呢!這迴,真是想低調都低調不成了啊……尋思著,偷偷地看了墨曦一眼。


    仍舊是懦弱的樣子,好吧,論起心性什麽的,他還是比不上姐姐的。


    “小姐,你是要劃線呢還是由我做主來切?”調整好機器的秦玉竹看向墨曦,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啊?”少女一聲驚唿,隨即不知所措地看向了墨遠揚。


    “喂喂,你眼睛往哪裏看?”墨遠揚心中明白,嘴上掛上了一絲冷笑,雙手交叉抱肩道:“這是我挑的石頭好嗎?你往我姐姐那邊看什麽啊?”


    “抱歉,”秦玉竹一臉歉意,“我還以為主事的是這位姑娘呢,那麽,小弟弟,請問你要怎麽決定呢?”


    “他們都說你是大師,那自然是你做主來切了。”墨遠揚譏諷道。


    “好的。”秦玉竹應下,也不在意墨遠揚話裏的冷嘲熱諷,他戴上了眼鏡和口罩,然後迅速地拿起了一塊墨遠揚挑選的石頭在手裏掂了掂,接著取出專用的筆很穩地在上麵畫了兩條線,動作嫻熟,毫不含糊。


    這時候,一些人看見了秦玉竹的動作,都紛紛地聚了過來,開始對秦玉竹和他手裏的石頭,還有墨遠揚墨曦二人議論紛紛起來。


    “你看,你挑的這塊石頭,左邊凸起,中間平平,我便這樣劃線解石,”秦玉竹解釋了一下,看墨遠揚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將切割刀對準了石頭上劃線的位置,迅速下刀。


    “嗡嗡嗡——”石頭和切割刀摩擦的聲音刺耳萬分,但原石上迅速出現了裂痕,小石子屑隨著機器的轟鳴聲不斷飛濺,墨曦見此拉住墨遠揚往後退了幾步,捂住了他的耳朵。


    墨遠揚心下微暖,但神情不變,保持著一臉激動的樣子緊握拳頭看著石頭被切開的一幕——


    白花花的一片,毫無半點其它的顏色。


    眾多圍觀的人都一臉失望,秦玉竹的第一手竟然會沒有?


    李瓏茜暗地裏拍手稱快,好極了,按照這臭小子的脾氣,隻要再激他一激,不怕他不上當,肯定還會再買下去的,不愁到手的錢飛了……順便,也給她苦苦追求卻沒有絲毫迴應的秦玉竹一個小小的教訓。


    是的,她剛才就是故意繞了一圈去找秦玉竹,讓他來解石的,她明白他從不會拒絕任何一個客戶,但他經常接的都是大客戶,像今天這種羞辱他的機會還真是少之又少呢!他應該要難堪了吧?


    墨遠揚舉起的拳頭放下,一臉小孩子不認輸的脾氣,“再切!”


    秦玉竹臉色不變,依舊是剛才溫和有禮的樣子,也不迴話,把切割刀抬起,重新調整了一下石頭的方位,再次下刀。


    機器的轟鳴聲再次響起,待煙塵稍散,結果卻沒有絲毫改變,呈現在眾人麵前的依舊是那白花花的一片,還有原石的碎片。


    “毀了,毀了,這顆石頭廢了,沒戲了……”有人搖頭,故作惋惜。


    “這秦玉竹怎麽會幫這倆無名之輩解石呢?也不怕毀了名聲?”有不怕把事情弄大的人,不住囔囔著,開始挑撥起矛盾來。


    “哎呀,秦先生的脾氣誰不知道?他不會拒絕任何一個客戶的。”也有人為秦玉竹辯駁的,把髒水往墨曦墨遠揚身上潑。


    “就是就是,一定是這兩個人拖累他了!石頭一看就不是秦玉竹挑的!”


    “走吧走吧,這裏八成是沒有什麽好看的了!我們去別處看看吧!秦玉竹今天最大的錯誤就是幫這兩個人開石頭!”


    人群稍稍散了一些,但還有一些人在駐足觀望。


    在嘰嘰喳喳的聲音裏,墨遠揚臉色稍變,他掙脫了墨曦的手,來到了秦玉竹前麵,拿起了他挑的另一塊石頭,“繼續切!”


    “小朋友,這麽小玩什麽解石啊,還是快迴家喝奶吧!”有人出聲嘲諷。


    “小朋友,最好不要害人害己啊!”還有人別有所指。


    墨遠揚也不去爭辯,而是直直地看著秦玉竹。


    秦玉竹伸手將口罩的一邊從耳朵上取了下來,眼鏡也往上推了推,神情較之前卻沒有多大的變化,他笑問:“還是我劃線嗎?”


    “廢話,”墨遠揚罵了一句,神色不善道,“快點切!”


    “弟弟,不然,我們還是快點迴家吧?”少女在後麵的出聲令秦玉竹正要下筆的手稍稍頓了一下,他抬頭往後麵看去,少女正臉色蒼白地看著小男孩,雙手合十,好似在擔憂著。


    她是真的在擔心小男孩嗎?秦玉竹心中淡淡地想著,答案毋庸置疑啊!看來今天這場,他是開不出什麽綠了,這大家族裏麵的爭鬥戲碼還真是不少啊,姐姐若是真的愛護弟弟,怎麽會帶弟弟到這種地方來?還變相地在用言語去激弟弟犯錯?還有,這李瓏茜想必也是存了讓自己出糗的心思,才帶自己來應付這兩個愣頭青吧……


    “姐,別說了,今天要是開不出東西來我就不迴去了!”男孩頂了迴去。


    原石上的三條白線交叉在了一塊,秦玉竹重新弄好口罩,戴上眼鏡。


    待機器聲再次響起,墨遠揚卻攥了攥小拳頭。


    “開了,開了!”圍觀人群驚唿一聲,“居然出綠了!”


    “全解嗎?”秦玉竹悶聲問道,溫潤的聲音在口罩的遮擋下勉強讓驚喜萬分的墨遠揚聽見。


    “什麽叫全解?”墨遠揚故意地皺起了眉頭,“現在不是出綠了嗎?”


    “解石又分全解和現在的半解,全解就是把所有的玉全部切出來,半解就是維持現在的樣子,全解的話,如果是全玉,那麽價值上漲,反之如果隻有一層,那就沒有什麽價值,還有可能成廢料。”站在旁邊看了好久戲的李瓏茜見此,站出來微微解釋道,“總之有風險。”


    “要切自然是全切了,”墨遠揚皺著眉頭,“秦大叔,快切吧!”


    眾人聽到這個稱唿的時候都有些哭笑不得,秦玉竹愣了愣,在口罩下的嘴無奈地勾起了一個弧度,他有那麽老嗎?


    然而秦玉竹卻不知道,墨遠揚就是怕自己對他的好感超過了夏夜,才故意地用了這種稱唿,這點恐怕是認為他搗蛋的墨曦也沒有想到的。


    秦玉竹悄然地看了站在男孩後麵的少女一眼,那人還是那不變的神情。


    秦玉竹小心地從另一頭慢慢地往裏一次次地切下去,隻是越到後麵,墨遠揚的臉色越難看,原石料快被切沒了,另一頭絲毫沒有出綠的現象。


    “看來又廢了又廢了……”眾人歎息不已,好容易看到秦玉竹解石,居然解出這麽些東西來,這秦玉竹的名聲恐怕是要毀了。


    “小孩,你媽媽喊你迴家呢,可別哭出來啊!”有人嘲笑起來。


    “再切!我就不信這個邪!”沉默了一會的墨遠揚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


    秦玉竹沒再問什麽誰來劃線的問題,而是沉默地拿起了最後一塊長得像球的原石,雖然前兩場完全落空,沒什麽收獲,但他還是很認真地放在手裏掂了掂,觀察了一下,然後劃線。


    機器的轟鳴聲再次響起,但圍觀的人卻已經寥寥無幾了。


    秦玉竹看著煙塵散去後的景象,嗯?這是……出綠了?


    圍觀的人這次沒再急著喊出來,有人笑著問墨遠揚道,“還全解嗎?”


    “廢話,”墨遠揚瞥了那個人一眼,“不全解玩什麽解石?”


    “這話還挺有道理的……”那找事的人被小孩噎了一句,不知道怎麽反駁,摸摸鼻子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秦玉竹從旁邊早已備好的水桶裏盛了一碗水小心翼翼地澆了上去,然後認真地打量著已然出現的玉,道:“按這綠的程度來看,是蘋果綠。”


    “不繼續解嗎?”墨遠揚納悶道,看著秦玉竹的動作。


    “這次不像是麵,”秦玉竹解開了口罩,摘下了眼睛,露出了俊逸的臉,“也許要有些收獲了,接下來就用擦的吧!”


    “擦?”墨遠揚好奇地看著秦玉竹。


    秦玉竹溫和地笑了笑,“接下來的時間可能就要久一點了。”


    擦石頭是慢工細活的事兒,不過留下來的眾人有的是耐心,看著秦玉竹熟練的擦石過程,反而是一種享受。


    時間慢慢的過去,玉也慢慢地露出了自己的麵貌。


    露出真容的玉其實算不上有多大,奇形怪狀的樣子,但秦玉竹所言不誤,果真是蘋果綠,綠得可人。


    “不錯的料子,這蘋果綠著實不錯!”有行家稱讚道。


    “是的。”秦玉竹點了點頭,看向了墨遠揚,“小朋友,要賣給本店嗎?”


    “賣了,”墨遠揚小手一揮,揚眉吐氣,“長得這麽醜!”


    眾人不禁為墨遠揚稚氣的動作直樂樂。


    而在一旁看了好久戲的李瓏茜一臉懵逼,說好的新手呢?這馬上就老手了?怎麽就出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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