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好像有冷風吹過……


    兩個小朋友外的所有在場人,額頭上掛滿了一串串黑線。


    你跑了大老遠來了半天,然後胸有成竹地推理了半個世紀,最後一語中的地拍板定乾坤……就是來拜師學習的?夏夜和白警官覺得今日裏自己所見所聞絕非是常人所能接受的,想罵幾句垃圾話的心都有。


    但其實不論是夏夜還是白警官還是墨曦,幾個人都有種想衝上去扇他幾個耳刮子然後再揍一頓的衝動。


    先不談真相到底是什麽,就說說你想學那個手段幹嘛?別說學了那個手段是為了維護世界和平與安寧的。夏夜和白警官可以篤定,眼前這個海清市市長的兒子要是真學了那種技能,海清市的和平與安寧立刻就成了問題,嚴重的還會禍害到其他城市裏去。


    墨曦對於這個和常人的腦迴路不太一樣的紈絝跑大老遠來揭穿自己然後拜師學藝的舉動有些無語,你來揭穿我就是為了學習的心我可以充分理解,世界的和平與安寧她也不怎麽想管,但你能不能私底下和我說,說了,你獻點拜師禮,交點學費什麽的我還能再傳你幾手,現在呢?現在要怎麽收場?


    我不能承認,也不能教授你什麽東西,私底下傳了你要是學了就去惹禍,這倆警察立刻能懷疑到我身上來;要是我承認了,這倆警察立刻把我拘留,炸藥哪來的?怎麽來的?霧是怎麽搞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立刻能讓她麻煩纏身。


    “小弟弟,”墨曦感受著倆警察不善的眼神,聲音越發地詭異,“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沒有說。”


    “什麽?”徐澈開心地問道。


    “證據,”墨曦笑了笑,“這一切都是你的推斷罷了,你有證據嗎?”


    徐澈興奮的表情瞬間凝固,呐呐道:“我就是證人,我有看到你。”


    “你有看到我的臉?”墨曦淡淡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猜想罷了。”


    “我可也是有暈過去的,”墨曦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快到飯點了,接著道,“醫生開的證明就在醫院裏,有昏厥原因,用藥等等,你是覺得自己模糊了的神智能比得上醫生的準確證明?再有匪徒頭目的話能夠全信?眼見不一定為實,耳聽也可以為虛。至於害怕的表現什麽的,我不想多解釋,你可以問白警官。”


    墨曦伸手指了指白警官,“小弟弟,愛做夢是好事,但請不要把別人牽扯進來,好了各位,我們要走了,小不點,餓了沒有?”


    墨遠揚抬著頭好奇地聽了半天,最後聽到小不點的時候愣了愣,才發覺這裏隻有自己一個小朋友,隨即乖乖點頭,“有點。”


    應語咬著手指,憤憤不平,為什麽剛開始叫那個嬰兒小不點,叫自己小鬼頭,現在又叫新來的叫小不點?她不服氣。


    “等一……”白警官正要阻止墨曦出門,卻被夏夜拍了下肩,阻止了她即將要說出口的話。


    “夏警官,”白警官有些委屈,“你要包庇那個女孩?”我們可是青梅竹馬啊,最後一句話她使勁忍住才沒說出口。


    “別誤會,”夏夜從放在桌子上的煙殼裏抽出了一支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眼角的餘光瞥了眼出了門的墨曦的背影,才道,“你攔住她,也套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了,現在真正有用的信息,在這個徐澈身上。”


    夏夜修長的手指夾著煙,指了指失魂落魄的徐澈道:“那個女孩要帶著墨遠揚生活,並且經濟上的情況你應該也知道,可以說,她會一直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生活著,再鬧騰也翻不出什麽花樣,不過是一個膽子稍微大一點的普通人罷了,現在最重要的反而是這個徐澈,他的身份和遭遇,才是我們所應該關注的。”


    “也對,”白警官的大眼睛亮了起來,那隻是一個膽子稍微大一點的……普通人罷了,阿夜第一次見她,怎麽就可能喜歡上她呢?是她太過敏感了。


    夏夜見白警官把視線轉移到了徐澈身上,便擺了擺仍舊拿著煙的手,表示自己要抽煙,然後邁著修長的腿出了辦公室。


    “你要小心一點,”夏夜見倚著牆的墨曦拉著一臉驚訝的墨遠揚,一臉笑意地看著他,“不要太過火了!”


    他知道是她幹的,也隻有她才幹得出來。


    “謝了,”墨曦笑道,“不過你的那個白警官,可是吃醋了,不做點兒表示表態一下?”


    “別亂說話,她不是我的。”夏夜說了一句,將煙咬在嘴裏,從口袋裏掏出了打火機,熟練至極地用大拇指推開蓋子,一個啪嗒地點燃,然後合上,緊接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把煙取了出來,開始吞雲吐霧。


    “好吧!”墨曦聳聳肩,“之前在走廊上,你跟我說了什麽?我很抱歉,當時在想小不點的事情,所以沒有聽見。”


    夏夜聞此,愣了愣,整個身子突然地僵了一下。


    天色還沉沉的,但空氣中帶著雨後特有的清新,混雜著些微的青草味兒和淡淡的土腥氣息,談不上令人迷戀,卻讓人心曠神怡。


    “滾蛋!”夏夜沒好氣地說了一句,轉身走人。


    “這是……生氣了?”墨曦撓了撓頭,看著夏夜挺拔的背影,隨後想到什麽,看了眼墨遠揚。


    “夏警官有給你什麽東西嗎?”墨曦蹲了下來,笑了笑。


    墨遠揚正為夏夜的耳朵紅而疑惑,見將來會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姐姐和氣可人的樣子,不由得地開心了起來,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東西遞給墨曦,“有的有的,夏夏有給我一張小紙條。”


    墨曦聽到最後一句話裏頭的仨字,手臂上頓時起了起皮疙瘩,但卻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叫他夏夏,怎麽不叫他夜夜?”


    “夜夜變成爺爺了,不好聽。”墨遠揚純真地笑道,露出了小虎牙。


    嗬嗬噠,墨曦聞此,摸了摸鼻子,把折著的紙條張開。


    一連串的電話號碼,上麵的字剛勁有力。


    默念著上麵的電話號碼,墨曦溫和地笑笑,一個麵冷心熱的男人。


    “給你,”墨曦將紙折好站了起來,還給了他,然後拉起了他的手,“以後,要是我不在了,可以打這個電話。”


    墨遠揚要在很久以後才會明白這句話的含義,現在的他隻是單純的認為,要是姐姐不在身邊,並且自己有了麻煩的時候,不僅可以打電話給姐姐,同時也可以打電話給夏夜。


    兩個人,一大一小,一高一低,就這樣拉著手,出了警局。


    夏夜從轉角處出來,看著兩人一大一小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走廊裏。


    “話說得難聽,不還是給他留了機會?”夏夜薄唇輕啟,雙手插在口袋裏,手裏的煙早沒了影子,“口是心非。”


    ……


    “張阿姨,三碗牛肉麵,兩碗大的,一碗小的。”墨曦從口袋裏掏出零錢,數了數,隨即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再從另一邊的口袋裏拿出一張大紅毛爺爺,將一張零錢和毛爺爺放在一起遞給了張阿姨,“找錢。”


    “哎~”張阿姨接了過去,開始找零。


    “小碗的,菜肉多勻點,盡量菜葉子多一點,肉嫩一點,大碗的就少點料吧。”墨曦對著張阿姨說道,然後迴頭看了眼已經找到椅子乖乖坐好的墨遠揚,神情恍惚了一下,好像看到了當年那個被師兄帶著去吃飯,乖乖坐好的小女孩。


    “多了個孩子?”張阿姨低著頭翻著抽屜。


    “是,弟弟。”墨曦迴過神來。


    “之前吃飯怎麽沒看到你帶著他?”張阿姨笑眯眯地將錢遞給墨曦。


    “他在學校呢,”墨曦笑了笑,“寄宿。”


    “小孩子容易鬧別扭,”張阿姨道,“千萬要注意著他們。”


    “我會的。”墨曦溫和地笑笑。


    牛肉拉麵館內的燈光雖然有些昏黃,但卻很溫暖,這裏人不是很多,但卻彌漫著一股溫馨的氛圍。


    墨曦來到墨遠揚的對麵坐了下來,看到小孩子手上拿著兩雙筷子和兩根湯勺。


    “會做些什麽嗎?”墨曦笑得溫柔,一手托著腦袋,一手放在桌麵上。


    “啊?”墨遠揚有些局促不安地低下頭,“我……我會學著做家務的。”


    “不是,別緊張,”墨曦道溫和道,“我隻是問你擅長些什麽?呃……就是唱歌啊,畫畫啊什麽之類的。”


    “我會畫畫,”墨遠揚猛地抬起頭來,眼睛亮了亮,“以前我媽……我……那個女人有送我去學過畫畫,我……我……會畫水墨畫,也會寫毛筆字,就是,就是有段時間沒去學了……”說著,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約莫是那個拋棄他的人所致,約莫是不能再學畫畫所致。


    墨曦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墨遠揚的頭發,“那很好,不用失望,我,也可以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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