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舉劍格擋已來不及,許淩霄足尖一點身姿輕盈閃到一旁。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梅花鏢恍若有了神誌一般,竟直接在半空折了角度,朝著許淩霄的喉嚨刺去!


    金屬的冷光已然近在咫尺,許淩霄眉目一凜後仰閃過直逼命門的殺意,隻聽得一聲破空厲嘯,梅花鏢的刃尖打著旋堪堪擦著她的側臉而過,一聲脆響後釘入身後青石砌成的山門!


    耳鬢幾根青絲飄然落地,許淩霄感到臉側傳來一抹刺痛,緊接著仿佛有什麽冰涼的液體汩汩流淌而下。


    她抬手一拭,殷紅血色沿著她指尖紋路蔓延開來,滴落在一塵不染的白色衣擺,星星點點,好似盛開在隆冬雪地裏的紅梅。


    這梅花鏢的主人手法詭異,又對許淩霄的招數極其了解,若不是她這些年被追殺慣了身法精湛,怕是方才就已成了鏢下亡魂。


    然而在此致命一擊後,潛匿四周的殺氣也陡然煙消雲散。


    山風輕拂拂竹林,鳥鳴聲此起彼伏,金箔般燦爛的日光透過林海在古樸的石板路上斑斕搖曳。


    一切都是如此平和寧靜,仿佛山門外金鱗門弟子堆積成山的屍首和縈繞鼻尖的濃重血腥氣隻是許淩霄的錯覺。


    她垂眸看向劍尖已然幹涸的暗紅血跡,若無其事地抬腳朝著遠處巍峨聳立的建築走去。


    與此同時,藏身於竹林之中的黑衣人屏息凝神地盯著大道上的白色身影。


    見許淩霄沒找出他就選擇繼續朝前走去,甚至將命門毫不設防地展露在外,黑衣人捏著梅花鏢,眼底輕蔑一閃而過。


    果然是天真無知的武林盟主之女,被追殺多年竟然沒長半分記性,真不知道這樣的人如何讓門主下死令追殺。


    可是就在他凝神準備給這位天真無知的前武林盟主之女最後一擊時,大道上的許淩霄已杳無蹤影!


    黑衣人瞳孔震顫,心裏暗叫不好。可還未等他起身躲開,手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梅花鏢脫手落入草叢。


    “你的門主沒告訴你,江湖上,輕視對手是大忌嗎?”


    清冷的嗓音宛如索命厲鬼在耳畔響起。


    餘光裏,一抹白色衣角翩躚而至,黑衣人後知後覺頸間一涼,眼前視線陡然拔高,仿佛整個人被拋向空中。


    然而下一秒,他重重落地,雙眼看見了自己失去頭顱的身體倒在竹林血泊中。


    原來剛才被拋起的……是他的頭!


    鮮血自脖頸碗大的切口噴湧而出,頭顱帶著血跡滾落在大道上,周遭的草葉沾滿了令人作嘔的粘稠血液,猙獰可怖。


    許淩霄眸中浮現報仇雪恨的快意,用劍挑起仇人死不瞑目的頭顱走進金鱗門。


    她真正的仇人,還在裏麵。


    屏幕後,譚雲看著鏡頭下辛澄飾演的許淩霄劍挑頭顱的身影,手中筆一下沒一下地點著辛澄的資料。


    作為至今為止最年輕的三金影後,辛澄的演技和武打水平都很成熟,但隻有一點……


    嚴玉商瞥了眼譚雲自辛澄上場後就沒鬆開的眉頭,目光越過屏幕看向遠處的辛澄等人:“怎麽,不滿意?”


    合作數十載,譚雲一個眼神嚴玉商都能明白她在想什麽。


    見嚴玉商提出來了,譚雲也沒掩飾,一針見血指出要害:


    “辛澄飾演的許淩霄狠戾有餘而沉毅不足,她沒理解到今天給她們那份劇本裏添了個曾用名‘許嬌嬌’的含義,她隻是在演繹一個刻板的複仇形象。”


    這也是無可避免的,一個演員入行久了,靈氣被繁瑣雜事消磨幹淨,鏡頭下舉手投足中都帶著刻意的匠氣。


    這個圈子浮華亂心,很少有人功成名就後還會細細鑽研角色潛藏的內涵,就如同現在的辛澄,她隻是在演繹浮於表麵的複仇場景,並未做到與角色完全共情。


    遠處辛澄挑著人頭踹門而入,嚴玉商看向她長劍所指之人,悠閑地搖了搖手中折扇:


    “再看看吧,畢竟這段戲才過了一半,不是嗎?”


    一路勢如破竹殺進金鱗門主林素君的居所,許淩霄看著桌案後沉肩撫琴的青衣女子,將人頭狠狠按在顫動的琴弦上。


    肮髒血肉浸透古琴,腥味蓋去幽靜淡雅的熏香。


    琴弦崩斷,刺耳雜音仿佛臨死前的嗚咽。


    琴已毀,林素君緩緩收手,看向殺氣騰騰的許淩霄,展顏一笑:


    “你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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