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澄話還沒說完,喁喁私語聲便從四周響起。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自主桌傳來:


    “哼,國際武英級?我看不過是花錢買的虛名罷了。”


    眾人聞聲紛紛側目,隻見冷霆淵將手中資料“啪”地一聲丟在桌上,那張向來沒有表情的霸總臉此刻卻在眉梢眼角夾雜著些許得意之色。


    見席亦安轉頭看來,他不由得昂首挺胸,麵上卻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假惺惺說教道:


    “席亦安,追名逐利是人的天性,但弄虛作假就不對了。明明沒有與之匹配的實力卻非要謊稱自己是國際武英級別武術大師,你愛慕虛榮的性子從小到大真的是一點沒變!”


    冷霆淵這番居高臨下的數落讓方才對席亦安的印象剛有些轉變的製片人、監製等人又恢複到了最初。


    虧他們剛才還以為雖然網傳席亦安作風乖張,但今天看來本人舉止得體,結果這才多久就原形畢露了。


    一旁辛澄聞言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道:“這怎麽可能呢?”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辛澄身上。她看向冷霆淵的方向,即使嗓音顫抖但還是鼓起勇氣替席亦安反駁:


    “冷總,即使您是《淩霄》投資商,也不能在這裏信口雌黃!亦安親口告訴我她是國際武英級別的武術運動員,我相信亦安是不會說謊的!”


    說到這辛澄看向席亦安,握住她的雙手真誠道:


    “亦安,不論旁人怎麽說,我永遠會相信你的!”


    不論是神態還是動作都讓人挑不出錯來,辛澄幾句話就把一個為姐妹不畏強權的形象詮釋得活靈活現,真不愧是年紀輕輕就斬獲國內三大獎項的影後。


    言語向來能殺人於無形,冷霆淵和辛澄這一唱一和配合默契,直接將席亦安謊稱自己是國際武英級運動員沽名釣譽的形象釘死在恥辱柱上。


    但在座各位都是娛樂圈的老人了,辛澄和冷霆淵的算盤稍加思索還是能看穿的。


    但即便如此,依舊沒人出聲質疑。


    因為在場大部分人和剛正不阿的譚雲不同,他們就如同牆頭草一般,誰於他們有利,他們就會偏向誰。


    由於席亦安進入娛樂圈後除了今年年初那次席氏出麵證明了她的身份,其他其他時候並未給她任何助力。


    於是有心人便猜測席亦安是與姐姐席亦和爭奪繼承位失敗後被家族放逐到娛樂圈的棄子。


    雖然席氏的勢力比冷氏更大,但冷霆淵畢竟是冷氏唯一的繼承人。且相比冷氏業內有名的辰風娛樂,席氏主要產業並不在娛樂行業。


    權衡利弊後,他們選擇冷眼旁觀這場精心安排的霸淩。


    見譚雲神色不變,辛澄心中鬆了口氣,看向席亦安的目光更著急了些:


    “亦安,你快跟譚導解釋解釋,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冷總此前有什麽矛盾,但我相信……”


    話音未落,眾目睽睽之下,席亦安甩掉辛澄的手,氣定神閑地坐在道具凳上,甚至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瓜子嗑得格外清脆。


    辛澄也被不按套路出牌的席亦安弄懵了。她伸出得手僵了僵,半晌後才笑著想去把席亦安從板凳上拉起來:


    “亦安,你怎麽……”


    “你相信什麽?繼續說啊,怎麽不說了?”


    席亦安坐在板凳上一邊看著辛澄嗑著瓜子,一邊頗有素質的將瓜子殼丟進早就準備好的塑料袋中,好整以暇的目光讓辛澄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仔細調查過席亦安這一年來的所作所為後,辛澄總覺得席亦安這人邪門得很。


    明明已經被逼到死路,但下一秒她總會劍走偏鋒涅盤重生。


    按照往日自己的行事風格,辛澄本不會再和這樣的對手針鋒相對。


    但不知道為什麽,辛澄每次看見席亦安的臉,甚至隻是想起她的名字就會條件反射似的湧上一股沒由來的憤怒。


    每當辛澄因此困惑時,她腦海中就會響起一個聲音:


    “席亦安搶了本該屬於你的《fh》封麵拍攝,你隻是拿迴屬於自己的東西而已,這是你應得的……”


    “如果不能出演《淩霄》的主角,你就要被席亦安踩在腳下了!想想吧,你這麽多年的努力可能還比不過人家一年!你甘心嗎?”


    “席亦安也隻是仗著有個好家世和一張好臉罷了,不然她什麽都不是!”


    “憑什麽席亦安這樣的富人天生就擁有榮華富貴,而你隻能家破人亡還複仇無望?天道不公,你隻是用自己的雙手爭取更好的生活罷了,這有什麽錯?”


    “去吧,挑戰她,殺掉她,取代她!”


    ……


    這些紛雜的思緒讓辛澄本就被毒品控製得精神更加脆弱。她和過去最艱難的時候一樣整夜整夜地失眠,總是無端發怒後又痛哭流涕,就連工作時精神都無法集中,連帶著最近的毒品攝入量都增加不少。


    此刻,辛澄感受到席亦安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目光仿佛被火灼般遊移些許,強撐著笑緩聲道:


    “亦安,你在說什麽呀?我怎麽聽不懂……”


    “我和冷大少的矛盾年初全網都知道,看來辛老師的網速略慢了些啊。”


    尾音遊刃有餘地勾挑,席亦安饒有趣味地旁觀辛澄舉手投足細節立裏流露的慌亂。


    “還是說,辛老師最近吃錯了藥,導致記憶混亂了?”


    此話一出,旁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唯獨辛澄瞳孔緊縮,連帶著全身都泛起寒意。


    難道席亦安已經知道……


    麵前之人從容不迫的模樣落在辛澄眼中倏忽間讓她產生一種錯覺,仿佛席亦安口中嗑的不是瓜子,而是她的脊骨。


    畢竟辛澄自己嗑藥,她對“藥”這個字眼總是非常敏感。


    一個吸毒的藝人在內娛是絕對會被封殺的,屆時她失去了作用,按江雲澄唯利是圖的性格一定會立刻放棄她。


    如果失去所有,她還要如何複仇?


    想到埋藏多年的仇恨,辛澄下意識地看向坐在主桌的冷霆淵。


    見辛澄看過來,冷霆淵以為她是畏懼席氏的權勢在向自己求救。


    想起年初錄製綜藝時無數次給自己難堪後卻與左蘭亭有說有笑的席亦安,他立刻義憤填膺地站起身來,連帶著身下的座椅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聲響:


    “席亦安,你別想顧左右而言他!明明是你自己貪榮慕利偽造身份,現在還在這故弄玄虛浪費大家的時間,辛澄這麽相信你,你卻當眾給她難堪,你簡直……”


    “冷大少急什麽?這不就輪到你了。”


    嗑完手上瓜子,席亦安拍掉掌心碎屑,將塑料袋一紮丟進垃圾桶,雲淡風輕的淺笑讓冷霆淵無故心驚肉跳:


    “我要是愛慕虛榮沽名釣譽之徒,當初也不會眼瞎了看上你冷霆淵啊。”


    雖然目前同為四大家,但冷家和席氏的區別在場無人不知。


    席亦安要真是愛慕虛榮之人怎麽會看上與她身份完全不匹配的冷霆淵?還為他出錢出力支持他家產業?


    於是席亦安剛說完,四周就有低低的笑聲響起。


    誰都可以說席亦安愛慕虛榮,唯獨曾被她扶貧還想軟飯硬吃的冷霆淵沒這個資格。


    冷霆淵狠狠瞪了一眼人群中沒忍住笑的工作人員,而後梗著脖子看向席亦安:


    “你別以為把過去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拿出來就能掩蓋你的過錯!既然你說你自己是國際武英級武術運動員,你敢不敢和辛澄過這場武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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