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次一樣,中軍大帳裏眾將依舊是灰頭土臉的模樣,隻不過除了許褚之外,他們的外表比上次好多了。


    這也不足為奇,上次是許褚保著曹操逃命,根本沒空管他們,而這一次卻是曹操早早逃出生天,留下的許褚承受了最大壓力。


    在滿營眾將臉上晃了一圈,曹丕微微一笑。


    別看這些人現在好像平淡如水,但他可沒忘記上次自己滿身血甲,滿頭血發,踩著淋漓的血紅色腳印進來的時候他們是什麽表現。


    有些偏將都快被自己的殺氣嚇到跪下了。


    再次看向中央位置曹操的時候,曹丕倒是吃了一驚。


    單從他此時起伏不定的胸膛,和盯著自己那血紅色的眼神就能判斷出,老曹的狀態很不好。


    “曹丕,你可知罪?”


    “孩兒何罪之有?”


    麵對曹操的質問,曹丕卻顯得一臉驚訝。


    “你……你難道忘了你身上的綁繩怎麽來的了麽?”


    聽曹丕當即翻了口供,曹操一時間有些急火攻心,他微微感覺到胸膛有些發了。


    “不是父親您強加於孩兒身上的麽?”


    “我強加與你?好好好,那你來解釋解釋,這滿營飄蕩的酒味是怎麽迴事?我軍將士在前線浴血廝殺,而你卻在後方飲酒作樂,就憑這一點,孤難道還不能治你的罪麽?”


    “首先,我也不知道這酒味從哪飄來,我隻是請軍營裏的士兵喝了些甜水罷了。”


    這是公然的指鹿為馬,但這年頭又沒有酒精測試儀,曹丕一口咬定沒喝,誰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如果父親不信的話,可以叫檢查營中酒少了沒少,若是少了,我甘願自刎謝罪,而若是沒少,還請父親還我以清白。即便父親要殺我,也不該憑空捏造。”


    “你……好好好,曹純,你親自帶虎豹騎去查探一番。”


    “是。”


    曹純當即領命走了,而曹丕則繼續老神在在的等待。


    他當然不怕,自己喝的酒都是曹真偷偷運來的,就連他吃的糧食和肉,也是走自己的後勤路線,曹操出去打了一天仗,他的糧庫裏卻連一粒米都沒少。


    至於軍需官更不敢亂說,本來他幫著曹真藏酒就犯了大罪,現在燙手的山芋好不容易甩出去,他再承認藏酒豈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即便最後曹純挖地三尺把他埋的骨頭挖出來了又如何?自己照樣可以指著說那是石頭,不然的話,也可以問問那數萬曹軍,看看他們怎麽說?


    …………


    時間不長,曹純迴來了。


    “丞相,並未發現少糧,酒也沒少,就是……”


    曹純說到這沒往下說了,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他欲言又止。


    “就是什麽?說!”


    曹操的狀態越來越有些不對了,滿臉通紅,曹丕發現他看人的眼睛也開始有些迷離。


    “就是……就是我軍有千餘人正聚攏在營外,他們高舉兵器,說……說這酒是他們自作主張喝的,跟屯騎校尉無關,他們還說甘願受罰。”


    “反了……反了……學會法不責眾了,孤今天就要碰一碰這禁忌,看看你曹丕麾下的骨頭都有多硬。”


    曹操氣的一蹦多高,剛想下令把門外將士都抓起來,曹純又說話了。


    “丞相,他們不是屯騎校尉麾下,他們是今天跟我們一塊迴來的。”


    這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奔波勞碌了一天的曹操,接二連三的受到打擊,許褚的重傷瀕死,曹丕公堂翻供就已經讓他很生氣了,現在又被曾經跟著自己縱橫沙場的老兵背叛,老曹一聲沒吭,直挺挺的往後一躺,暈了過去。


    “父親,父親……快,傳軍醫。”


    曹丕第一時間就來到老曹身邊,連喊了好幾聲,老曹都沒緩過來。


    最後還是一個老軍醫把了半天脈,才緩緩搖頭。


    他這一搖頭,大帳裏立馬籠罩上了一股悲傷的情緒。


    曹純當即放聲痛哭了出來。


    “大兄啊,大兄啊,你去的太早了,我們兄弟還未統一天下,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啊?”


    或許是太悲傷了,曹純一邊捶著前胸,一邊坐在地上哀嚎,就連其餘的眾將也聞之傷心,聽者落淚。


    “快,快去通知曹洪將軍,打造靈柩,這仗不打了,我們抬著大兄迴鄴城,請天子以國禮葬之。”


    曹純這麽大喊大叫,把剛剛把脈的老軍醫都嚇了一跳,他幾次想說話,都淹沒在了曹純狼嚎一般的嗓音當中。


    沒辦法,他隻能等曹純哭的差不多,聲音有些嘶啞哽咽了,才繼續搖著頭說道:“丞相並無大礙,實乃急火攻心所致,老夫開些藥,以湯水送服,三日之內,丞相必醒。”


    “啊?大兄沒死?”


    曹純瞪大了雙眼,一時間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雖然沒死,但尚需靜養,否則容易留下後遺症。”


    “靜養?那我們是班師迴朝還是怎麽的?西涼鐵騎好像也打不過,不如等大兄把傷養好再跟西涼決戰吧,好像也不差於這一時半會兒。”


    一直以來唯曹操馬首是瞻的曹純,突然麻爪了。


    而除了曹操以外,無論是血脈還是地位,他就是這裏最大的官,最大的官一麻爪,其餘的眾將也紛紛升起了厭戰情緒。


    “不能迴。”


    關鍵時刻,還得是曹丕來救場。


    “父親殺了馬超一家,隻要馬超不死,我們與西涼就是血海深仇,龐德閻行雖是勇武之輩,但他們二人在西涼的威望遠不如馬超,現在馬超重傷未愈,正是我們一鼓作氣的時候。”


    “如今父親受傷便撤,不光一來一迴耗費巨大,下一次再來,馬超傷勢養好,再加上龐德閻行,以及恢複士氣的西涼鐵騎,那時誰人能敵?再敢言退者,立斬不饒。”


    隻能說,別看曹丕平日裏溫文爾雅,就如同個儒將一般,但隻要他眼眉稍稍往起一挑,即便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也會心有餘悸。


    立斬不饒四個字說出的同時,曹丕臉色就變了。


    雖無那一身血袍血甲,但人們紛紛迴想起了那股快要把營帳捅個窟窿的衝天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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