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謹小慎微的跟著進了屋子,見床上躺著一個扭曲著的人。也不知道還活著否。


    他走到床邊,從懷裏拿出條帕子,丟在那人腕間,探了探。


    嘶!


    這,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他瞧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小孩兒,忍著沒有開口。這孩子也是命苦,也不知他父母在何處,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都不來看看嘛?


    “小孩兒,你父母呢?怎麽就你一個人。”


    “他們都死了。我就隻有阿爺了。怎麽樣?我阿爺他,還好嗎?”他心急的投向熱切的目光。期待一個可以改變他命運的答案。


    “你知道你阿爺他病的很重嗎?”慕凜凨收迴手,背向身後,在屋中踱步。


    “我知道。可是上次那個哥哥不是說好好養一養就會好的嗎?”


    哥哥?什麽哥哥?玄明?那家夥懂個屁。什麽都不懂,還在在這騙小孩兒。那他來怎麽圓?


    “你自己心裏要有個打算。一切還要等大夫來了再做決定。”他有點心虛,躲著小孩兒那雙眼,盡量不與他對視。


    這都什麽事兒!合著他來當這個壞人。


    不一會,大夫來了。屋裏也點了燈。


    大夫一番望聞問切,最後捋了捋發白胡須。開口道。


    “家裏那位管事?”


    慕凜凨準備站出來,此時那小駭兒先一步站起來。


    “是我。床上躺著的是我阿爺,老爺爺,我阿爺怎麽樣了?


    行吧,慕凜凨沒料到這小孩兒有點魄力。不錯。


    “老人家現在病入肺腑,時間不多了。”


    “老爺爺,那,我阿爺還能醒過來嗎?要不要再開些藥給他?”阿肆心慌的追問。


    “沒用了,已是強弩之末。拿藥吊著,你阿爺他也痛苦不是。”老爺子捋著胡須,看著這小孩。隻感歎命運弄人。


    “剩下的時間,你好好陪陪他。”


    老人家收拾好東西,起身迴去。


    慕凜凨一路相送到門口,又派了小廝將人安全送到家。


    迴來看見小家夥坐在老人家床前偷偷抹眼淚。


    他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


    “好好照顧你阿爺,今日時間太晚了,我就先迴去了,明日再來看你。”


    慕凜凨走時偷偷留了銀子在桌上,又留了個小廝,方便照顧。然後就坐著馬車迴家去了。走的時候那小家夥還坐在床前。


    一路寒風相送,他迴家見南三還未睡,一個人坐在廳裏等他。


    “迴來了,怎麽樣?”


    “夜間這樣冷,怎的幹坐著?”說著命人生了火爐送來。


    南三見他安如泰山,應是沒什麽事兒。又見他吩咐火盆和熱茶,一時搞不懂是什麽意思。


    一直等到熱茶送上來,慕凜凨先拿出杯子倒與南三,後趁熱喝上一盞才消了寒氣。他搓了搓凍紅的手,放爐前烤了烤才開口。


    “那老人家怕是不行了。你打算怎麽辦?”


    說不驚訝是假的,南三默了一瞬。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


    “我還騙你不成。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那小孩兒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怎麽辦,都來問她怎麽辦,她怎麽知道?她還鬱悶呢前腳才受人所托,這後腳……


    “你容我想想。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明日我去瞧瞧。”


    “我勸你歇了心思。你一個姑娘家,本就不容易。要是再帶個拖油瓶,你日後打算怎麽辦?雖然我是不介意。你領迴來拿他當什麽養著?”


    “謝謝你的好意。這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迴了。”說話間,南三已然遠去。


    慕凜凨看著南三的背影,陷入沉思。


    如若當初,他堅持留下來。那他是不是,可以陪她長大,那些讓他痛苦的日日夜夜,就會不複存在。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就這一個,他可不想要更多的人出來瓜分南三的注意。她剩下的半輩子,隻能陪在他身邊。那些阻礙他的人,通通該死!那個玄明如是!這個阿肆亦如是!


    慕凜凨陷入了癲狂,幻想之中。


    南三迴到房間,上了床,卻睡不著。她看著團子的臉,又摸了摸她的小臉。心中有了打算。


    沉思中,漸漸的,南三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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