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曹操采用荀彧驅虎吞狼之計,離間劉備、呂布與袁術,趁著河北公孫瓚與袁紹火拚的時機,出兵宛城,攻伐張繡。


    張繡率眾投降,曹操不費一兵一卒,平定南邊威脅,向著征伐天下的宏願,邁出了重要的第一步。


    三萬大軍駐紮在淯水河畔,明日便要班師迴許都,軍營上下洋溢著勝利的喜悅。


    “子修,快醒醒。”


    典韋粗厚的嗓音傳入耳朵,如蠻牛低吼。


    曹昂睜開朦朧睡眼,見到一雙圓如牛眼的男子,下意識道:“典將軍?”


    咦,典韋?


    等等,他剛叫我“子修”,隨著無數迴憶傳入大腦,往事如放映機般快速掠過。


    嘶,居然穿越了,還成了曹操長子曹昂。


    “快起來,胡車兒今夜邀我前去飲酒,子修,你跟我一起去。”典韋眼神閃爍著喜悅。


    胡車兒?張繡手下的大將。


    這段曆史他熟啊,這個胡車兒趁著典韋酒醉後,盜走雙戟,率兵攻打中軍大帳,典韋力竭而亡,屍骨無存。


    在撤退中,曹操長子、侄子死於亂軍之中。


    【叮咚!檢測到宿主,綁定曹魏國運係統!】


    係統來了,穿越必備。


    【國運係統:幫助曹魏積攢國運值,就可獲得獎勵。】


    這是當然了。我曹昂是曹家之後,建立曹魏霸業,義不容辭。


    織席販履之輩,江東鼠輩,看我不把你們給玩死。


    還有司馬老賊,禍我華夏之罪人,看我如何滅你老家,建立大魏全新版圖。


    【當前國運值:62。】


    【恭喜獲得基礎禮包。】


    等等,現在是在宛城,我是曹昂,那不是命不久矣?


    咚,咚!咚,咚!


    此時營外傳來的打鼓之聲。


    兩通鼓聲,連打多次,已是二更天,更讓他後背發涼。


    按照現代的時間換算,現在是晚上九點,士兵迴營休息,張繡隨時發動偷襲,留給曹昂的時間不多了。


    不行,我要自保。


    曹老爹你自己色迷心竅,禍害三軍將士不說,還連累我倒黴。


    我可不做你色欲下的犧牲品!


    “打開基礎禮包!”


    曹昂在心裏默念,係統立馬給出迴答。


    【解酒膠囊。】


    ……


    曹昂此刻心中萬馬奔騰。


    怎麽不來粒大力丸,我也好獻給曹老爹助助興,說定他老人家一高興,喜得貴子,說不定國運值還能增加。


    唉,這係統是沒指望,到頭來還得看自己。


    “典將軍,你不在中軍護衛我爹,跑去喝什麽酒?”


    曹昂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把典韋遣迴去。


    隻要有典韋護衛中軍,胡車兒手下就別想攻入中軍。


    典韋撓了撓頭,憨厚說道:“主公有令,今夜不能有人打擾,也不用我護衛中軍,讓我跟胡車兒多聯絡感情。”


    曹昂用手捂頭,曹老爹真是的,為了和鄒氏共度良宵,連護衛中軍的典韋都撤走,實在太飄了。


    “我本來想找胡車兒喝酒的,不知怎麽開口,沒想到他搶先一步。子修,你跟我一起去。”典韋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他雖勇猛,但在人際交往方麵,尚有欠缺,讓他主動與人攀談,實難做到。


    這時候想起公子曹昂來了,心想以他的見識談吐,一定會免去很多尷尬。


    “酒等會再喝,你先帶我去見父親。”曹昂拉著他的手說道。


    典韋快速將手抽迴,搖頭道:“不行,主公吩咐了,今夜無論如何都不要打擾他。”


    曹操軍令如山,典韋又十分聽話,肯定不會讓他前往中軍。就算是自己再如何堅持,今晚也難見曹操一麵。


    曹昂將典韋拉到角落,大聲密謀道:“典將軍,我實話說了,張繡今夜要反,速告知父親,早做準備。”


    “造反?張繡?”


    典韋先是一愣,旋即大笑道:“子修,你說什麽胡話。張繡剛降,豈會複叛?我是粗人,隻會砍人腦袋,但我也知道,張繡要叛,早在宛城時候就動手了,何必等到主公迴到三軍大營。”


    當初曹操隻帶三千軍士進入宛城,張繡手握數萬精銳,若想謀反,早就封閉城門,來個甕中捉鱉,何必等到他們返迴大軍。


    這根本原因,張繡起初是真降,可曹操看上他的嬸嬸,將她帶出宛城,使得張繡感到奇恥大辱,決心反水。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


    “典將軍,美酒佳肴都準備好了,快來啊。”


    “是胡車兒來了。子修,快隨我去喝酒。” 典韋大喜,拉著不情願的曹昂奔出帳外。


    胡車兒立於轅門之外,又見曹昂,眼睛一亮,拱手道:“原來公子也在,末將魯莽了。”


    “子修與我一同去,胡將軍不介意吧。”


    “公子能一同前去,末將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當然高興,你這廝今夜不僅要盜走雙戟,還想順帶連我也殺了。


    當時在宛城,曹操置酒高會,令典韋持大斧立於其後,斧刃徑有尺餘,曹操所至之人前,典韋都舉斧迫視,酒宴至終,張繡及其將帥均不敢仰視。


    胡車兒畏懼典韋之勇,要攻入中軍,必過典韋這關。


    如果典韋沒了雙戟,那就是一頭沒有獠牙的紙老虎,不足懼也。


    曹昂此刻犯難,胡車兒在旁,行事多有不便,加上今夜難見曹老爹,這個困局該如何破?


    喝酒?雙戟?


    曹昂眼珠一轉,心生一計,旋即禮貌地拱手,道:“昂,恭敬不如從命。”


    二人隨胡車兒來到中軍左方營帳,在大軍出城前,曹操升帳議事,張繡以新兵多逃為由,請求移屯中軍,以威震新兵。


    這調令本沒有錯,曹操及手下參軍校尉也不疑有他,令大將胡車兒將新兵分成五寨,移駐中軍。


    曹昂剛入帳內,隻見中間架起篝火,一隻烤全羊滋滋地響著,香味四溢,讓人食指大動。


    在一側角落,擺放著數十甕美酒,三名偏將正笑眯眯恭候兩人大駕。


    今夜是要灌醉典韋的節奏啊。


    眾人坐定後,一偏將把酒斟滿,迫不及待舉碗,說道:“典將軍,你英雄過人,我胡萬十分佩服,先敬你一碗。”


    剩下兩名偏將也紛紛舉碗,要和典韋喝酒。


    這目的也太明顯了吧。


    曹昂都看在眼裏,心裏一陣冷笑。


    “好,幹!”


    典韋豪爽地拿起一碗酒,就要一幹而盡。


    此時,胡車兒卻怒斥道:“胡萬,大公子在此,怎能這般沒禮數?”


    “公子,我們都是軍中粗人,沒有禮數,千萬別見怪。”


    胡車兒舉起滿滿一碗酒,道:“先敬您一碗,權當賠罪。”


    他心想,曹昂是曹操長子,地位尊貴,若能將他灌醉生擒,定是大功一件。


    胡萬反應極快,幹笑道:“對,對,是末將失言,公子請勿怪罪。”


    跟我來這套?好,看我怎麽迴敬。


    曹昂一臉笑容,沒有拿酒,而是不緊不慢說道:“胡將軍,先將酒放下,我有話說。既然是賠罪,哪有找人幹杯的道理。”


    胡車兒微微一愣,賠笑道:“是是,末將不會說話,我們先自罰一杯。”


    “不對,胡將軍,是三杯。”曹昂糾正道。


    幾人又是一愣,為何是三杯?


    曹昂笑道:“《詩經》小雅篇有雲:三爵不識,矧敢多又?意思是如果將軍喝三杯就不分東南西北了,那我怎麽敢與將軍繼續喝。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些將領都是粗人,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詞。


    但曹昂句句說得在理,又有古詩為憑,一時興起,心想自己連三杯都喝不了,還算什麽堂堂大丈夫。


    “公子果然好文采,那我等先幹三碗。”說罷,胡車兒帶頭連幹三碗,三名偏將也從之。


    三碗幹盡,胡萬再次斟滿酒,胡車兒舉碗道:“公子,這迴該末將敬您了吧。”


    曹昂笑嗬嗬地將手搭在胡車兒手上,道:“誒,將軍,別急。我父曾有軍令,不能與營中將領喝酒。”


    胡車兒笑容凝固,場麵有些尷尬,支支吾吾道:“末將剛來投奔,並不知其中規矩……”


    曹昂繼續說道:“父親雖嚴令我與諸將飲酒,是怕我貪杯誤事,但親戚例外。”


    胡車兒又懵了,這又是什麽意思?


    曹昂解釋道:“將軍你看,軍中紀律嚴明,但典將軍為何找我飲酒?因為典將軍明麵是中軍護衛,私下卻與我叔侄相稱。既然是叔侄,那喝酒就不是違反將令了。”


    胡車兒似乎明白這話中意思,這是要跟我們認親戚。


    可他曹昂是司空曹操長子,這般亂認親戚,傳出去怕是不妥,與諸將麵麵相覷。


    曹昂道:“將軍,父親對你十分信任,不僅親手贈金,還讓您駐守中軍,前途無量,到時候我還得多多仰仗諸位將軍呢。”


    胡車兒聽罷有些為難,張繡剛投降曹操,沒過幾日,卻傳出密信,讓他今夜集中舊部,等待信號,殺入中軍,活捉曹操。


    舊主張繡對他有知遇之恩,後主曹操對自己是禮敬有加,一時間讓他內心矛盾,隻能支支吾吾擠出一句話。


    “公子,司空大恩,胡車兒感激不盡。”


    曹昂笑道:“胡將軍,若真心感謝,那以後我們私下與叔侄相稱,跟典韋將軍無異。隻有這樣,我才能安心坐在這裏,與諸位將軍同飲。”


    “公子之恩德,我等感激不盡。”胡車兒大為感動,眼裏泛著淚光。


    “既然如此,就別公子前,公子後的,就叫我子修。”曹昂繼續道:“既然是叔侄了,那作為晚輩的,要先敬長輩。諸位叔叔,我先敬你們,老規矩,還是三杯。”


    眾將哄然一笑,既然司空的兒子都稱自己叔叔了,那這酒必須得喝。


    這六碗酒後,氣氛開始有些熱起來了,胡車兒再次提酒,朗聲道:“這一杯酒,該末將來敬了。”


    曹昂糾正道:“是子修。不過這酒,還得我敬幾位叔叔。”


    胡車兒這就迷糊了,從開始我們就一直喝,這算什麽道理?


    “各位叔叔,你們來投我曹家,子修萬分感激。前幾日在宛城,張繡將軍設宴款待。如今迴到大營,當由我做東,盡地主之誼。所以,這酒還是各位叔叔喝,照例還是三杯。”


    拿我們的酒敬我們,這算什麽。


    胡車兒等人瞠目結舌,但一時間也找不出什麽說辭,有苦說不出,隻好硬著頭皮又喝三碗。


    這酒雖沒有現代白酒度數高,但也有後勁,尤其是空腹連喝九碗,胡車兒實在有些著不住,連著打了幾個嗝。


    “將軍,先吃些肉食,壓壓酒。”曹昂不懷好意遞過匕首,說道:“既在叔叔營中,就由您來開第一刀。”


    胡車兒本謙讓幾句,但著實架不住曹昂說辭,拿起匕首,割了烤羊大腿上的一塊肉,送入口中。


    “叔叔,我看你這是又饞酒了。”


    曹昂有些抱怨道:“我們那裏有個說法,這烤羊最鮮美的地方,在這羊腿上。要是第一刀開在這裏,寓意著吉祥。這三陽開泰,您啊,得喝三杯,才能得到吉祥。”


    這吃口肉竟然吃出三碗酒來,胡車兒涼氣倒吸,不過這好寓意不能不領,在眾將的拱火下,又喝了三碗。


    “子修,還有什麽規矩嗎?”胡車兒將雙手負在身後問道。


    他是真怕了,這才幾點鍾,自己就被灌了十二碗。


    曹昂心裏偷笑,卻擺出佩服的樣子,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叔叔連喝十二碗,實在海量。來,大夥兒敬叔叔一碗。”


    胡車兒一臉絕望,無言以對,強壓住打出的酒嗝,顫顫巍巍舉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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