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談完之後王總管又招唿進來一人,此人是一白臉書生,穿一身湖藍色長衣,淺藍腰帶,四十歲上下。


    “顧老弟,此人是市舶司負責閱實的林鞏林主事,茶引瓷器等事需經他之手來辦理,大家認識一下,交個朋友。”


    南宋時,各處市舶司曾一度並歸轉運司,或由提點刑獄司、提舉茶事司兼管,但為時不長。


    兩浙路各處市舶務的抽解職事由地方官負責,福建、廣南東路的市舶司仍設提舉市舶一職。


    宋代市舶司的職責主要包括:根據商人所申報的貨物﹑船上人員及要去的地點,發給公憑(公據﹑公驗),即出海許可證;


    派人上船“點檢”,防止夾帶兵器﹑銅錢﹑女口﹑逃亡軍人等;


    “閱實”迴港船舶,對進出口的貨物實行抽分製度,即將貨物分成粗細兩色,官府按一定比例抽取若幹份,這實際上是一種實物形式的市舶稅,所抽貨物要解赴都城(抽解),按規定價格收買船舶運來的某些貨物(博買),經過抽分、抽解、博買後所剩的貨物仍要按市舶司的標準,發給公憑,才許運銷他處。


    這位姓林,應是知州放在市舶司的一個棋子,雖說qz市舶司的長官是提舉,可是知州安排一個閱實小吏也沒人能說什麽,放在明處的眼睛罷了。


    此人能在市舶司經營起來,心性手腕應是不差,顧平忙上前見禮,幾人寒暄幾句便又飲起酒來。


    林鞏也是識趣之人,席間悄然說道:“這商船自然需要市舶司抽解,可是這戰艦運送就不關我事,大人們自己看著處置吧。”


    顧平秒懂,林知州這算是投桃報李了,畢竟我大宋朝自有國情,官吏清廉,民風淳樸嘛!


    當然戰艦運送的貨物也得分四成給林知州才是重點,官場人人如此,入鄉隨俗,這是規矩!


    正事談完之後,三人又叫來小娘子們熱舞,一時間放浪形骸,好不熱鬧。


    酒宴結束與顧平分別後,林鞏和王總管上了驢車,林鞏不解的問王總管:


    “內知,老爺這麽給這邢家子麵子,值得嗎?”


    “唉,這邢家棄子確實有幾分本事,隻是口無遮攔惡了官家,若不然還有可能科考當個清貴,可惜嘍!”


    見林鞏不解,又緩緩說道。


    “如今朝堂紛爭,李聖人預立嘉王為太子,知州大人也要為自己考慮,此子還有些價值,大人正用得上,閑來布一手棋子罷了。


    相比起來,他還真不算什麽,從最開始就是一枚棄子罷了。年輕、位卑,說了不該說的話,惹官家不快,縱有萬般神通,一旦無價值了,也隻能去死。”


    說著,王總管的手掌緩緩按在膝蓋上,仿佛按死了一隻螻蟻。


    ……


    邢承恩要是知道林栗的謀算可要笑開了,明年可是福州知州趙汝愚任吏部尚書,你是沒戲,後年自己心念念的稼軒老大可是要來了,一定要見見真人,可惜沒呆幾年又被罷了。


    次日,把事情安排好的顧平帶人悄悄上船,往琉求而去。


    這船是每月定期采買物資的船,主要是為了安泉州諸位官員而設,你要是每月不來采買物資,尤其是糧食,你讓監視的上官怎麽想?


    此次隨船的還有一位琉璃大匠,此人喚黃勇,乃是蔡鵬廢了力氣耗時半年多從蘇州搞來的。


    黃勇五十多歲,既有技術也懂管理,在蘇州琉璃匠營當了個管事,平時活的也算自在。


    可是自打兒子結婚之後,新婦柳氏模樣俏麗,匠戶營的一個小吏不知怎麽起了心思,總是針對自己一家,憑著自己的本事和人脈還能周旋一二,可一旦自己過世,自己那木訥兒子怕是鬥之不過,頃刻就有破家之禍!


    後來聽說泉州有位大人需要琉璃匠,自己幹脆使了些銀錢把一家人調過去,先脫了虎口方是正途。


    黃勇一家來到泉州也有幾天了,一直在莊子裏安頓,如今顧平事情辦完,這才帶著人去往琉求。


    隨船的還有一些買的孩童,都在莊子養著,每次隨采買船運一批到琉求,這樣量小且隱蔽,但勝在持久。


    上了海船看到船向大海駛出,黃勇心裏也沒底了,這不會是進了海盜團吧,可自己走的是官麵的路子,海盜這麽大的能量?


    顧平應是發現黃勇的不安,上前搭話:


    “黃老莫慌,團練大人在平湖駐地,沒辦法,官家欽點的,隻能在那裏點卯,所以匠戶營都在那裏,隨船的這些人也是要去的,物資采買船泉州林知州是知情的,咱們可不是盜匪。”


    “多些顧指揮關心,是小的多想了,還望大人原諒則個。”


    黃勇趕緊作揖道。


    顧平則擺了擺手道:


    “無妨,邢團練仁善,不計較那麽多,以後黃老相處久了自然會了解,不過平湖畢竟是海外蠻荒之地,一些規矩與咱陸地不同,黃老去了還是要先學習一下的,免得出了岔子。”


    “這是自然,應當的,應當的…”


    看到隨船的還有一些孩童,黃勇暫時放下心來,現在已經身不由己,多想無益,隻能聽天由命了。


    海船次日便到了平湖駐地,眾人學習了半月規矩才又坐船上了琉求。


    黃勇看到安平基地的碼頭和忙碌的眾人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海匪可沒這麽大的規模,官兵一定會繳了的。


    來到軍匠營還好說,可是看到鋼廠時黃勇徹底呆住了,顧平叫了幾聲才反應過來。


    “顧統領,這鐵匠營如此與眾不同,老漢一時有些…”


    老頭雖然知道宋朝煉鐵使用開焦炭了,可確實沒見過轉爐煉鋼,一時有些驚訝。


    見黃勇說話都不利索了,顧平忙說道:


    “不打緊,黃老第一次見此場景如此反應實屬正常,某第一次見表現還不如黃老呢。”


    公元12世紀(北宋),出現了商品玻璃,並開始成為工業材料。


    不過,華夏古代的玻璃,一直是較為簡單的低溫鉛鋇玻璃。因為化學成分和燒成溫度的原因,遇到熱水就炸,因而根本無法用來做生活器皿。而西方的鈉鈣玻璃屬於兩個不同的玻璃係統,雖然透明度較差,但卻結實耐用,遇熱不炸裂!因此,古代的玻璃隻能局限於裝飾品,而很少被用作飲食器具,更談不上製作光學玻璃了。


    所以邢承恩穿越要燒的就是西方玻璃,也就是現在日常所用的玻璃。


    玻璃的原料:石英砂、石灰石、長石、純堿。


    石英礦古代就在開采使用了,這是陶瓷的重要原料;石灰石不說了,砌牆就用它;長石,這也是陶瓷重要原料;純堿,也就是碳酸鈉,又叫蘇打、塊堿、石堿、口堿,廣泛應用於印染、製革、食用。天然純堿主要存在於鹽湖中,產量有限,古人早就使用。草木灰那是碳酸鉀,也能用。


    邢承恩在琉求試著燒玻璃,綠玻璃能燒製出來,可是想做窗戶的透明玻璃就不行了。


    和很多人想的不一樣,古代用紙糊窗的曆史並不長。即使到宋時代,用皮紙糊窗雖然有,但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負擔的,因為古代的紙其實產量不高,很貴。


    邢承恩對中國古人用紙糊窗的概念,大概來源於影視劇,來到宋朝才知道這是不對的。


    窮人的窗戶,都是敞口的……對,敞開的。


    冬季冷了,就用東西封死。比如用稻草、瓦片、木板等等。


    有錢的百姓才用紙糊窗,但這個紙不是普通的紙,通常是桐油紙,能防水防風,透光性一般,但不易損壞。


    富人們會使用布料糊窗,同時還會使用“明瓦”。


    布料一般是各種輕薄的綢緞紗,可參考紅樓夢中的描述。明瓦則是使用蚌殼磨礪之後的一種半透明材料,是鑲嵌窗戶的高級材料,觀感類似於帶珠光的毛玻璃,這些材料都十分昂貴,等閑用不起。


    琉求這裏簍藍蓽縷,移民哪有錢使用紙糊窗戶,更別說布料了,都是木板一擋了事。


    也就是邢承恩的居所用了布料,其他人都是桐油紙,百姓們自然就是木板了。


    隋唐時代,中國工匠使用吹製法製造玻璃,而且隨著煉丹術的發展,傳統的鉛鋇玻璃演變成更適合吹製的高鉛玻璃。


    鉛鋇玻璃的時代,工匠製造玻璃器時主要用方鉛礦來助燃,方鉛礦中含鋇較多,到隋唐則直接用鉛塊助燃,雜質少了,玻璃的含鉛量自然高了,能達到70%以上,這種高鉛玻璃延展性好,能夠加工薄壁器物,透明度也較高,生產的玻璃器明顯勝於漢代。


    隋唐時代中國也生產了少量鈉鈣玻璃,但畢竟缺少地中海南岸堿湖裏取之不盡的自然純堿,因而沒有發展起來。


    到了宋代,玻璃器變得很尷尬,隨著玻璃器等宮廷玩物普及到民間,宋人已經明白了那些進口的玻璃器雖然漂亮,但跟國內的一樣,不過是砂土燒製的,並沒有多值錢,也不具有神秘效用。


    於是玻璃器被稱為“藥玉”、“假玉”,價值一落千丈,富貴人家不屑再用掉價的玻璃器來裝飾自己,也就沒有意願去發展玻璃工藝。


    對民間社會來說,宋代的中國已經具備了高度發達的陶瓷工藝,作為器皿,陶瓷器已經足夠滿足各階層人民的日常需求,民間也缺乏再去開發一種新材質器皿的動力。


    何況中國的高鉛玻璃還有清脆易碎的缺點,冷熱交替時極易損壞,這一點就遠遠不如陶瓷了,域外的鈉鈣玻璃器雖然質地厚重,不怕冷熱交替,但舶來品價格偏貴,要成為主要的民用品很難。


    相比於唐代,宋代較為世俗化,玻璃器雖然不再具備神秘力量,但融合了宋代文人的雅趣,出現了玻璃花瓶、玻璃盞等風雅之具,作為觀賞物,也出現了玻璃動物、玻璃瓜果、玻璃燈等新器型,蘇州甚至製作過高達五丈的玻璃燈山,藝術水平都達到相當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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