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皇權製度是不斷進化完善的,唐無漢之貴戚,宋無唐之權宦,明無宋之冗吏,清無明之昏君。


    兩千年來,偉大的中華帝國不重科學,不事工商,在一條看似不可能的道路上,設計了一係列超越同期歐洲的製度,凝結了上百代人的智慧和血汗,反複改進和優化,就在即將升到三級基地那一刻,被堅船利炮一波推倒,蕩滌殆盡,實在令人欲哭無淚!


    但曆史的慣性很難打破,雖然這套製度安排一再崩潰,並被人恥笑為中華王朝周期律,可沒有皇帝輕易放棄,那些外行人根本不知道我們的皇帝有多拚。


    古人不比今人,無法跳出那時的局限做超前的製度設計。


    事實上,中華帝國的悲劇不是設計得不夠好,而是太專注於製度設計,忽略了道法自然的哲學,而很多東西,除了瞎碰,想是根本想不出來的。


    從秦到清,曆代帝國的穩定性一直在增強,前代的問題後代改進後就不是問題了。


    到了近代,其實唯一的問題就是腐敗,皇帝希望有一個高效順手的官僚係統,農民也是如此。


    於是,問題簡化為皇權和民權如何一起馴服官僚係統了。


    皇帝和百姓致力於建立一隻思想過硬,令行禁止,不拿百姓一針一線,最好死後遺物就是一件補丁衣服的官僚集團。


    隻是這個官僚集團不這麽想,他們隻關注行政發包權。


    皇權行政發包製,是保證中集這個根本政治製度的核心製度,且延續至今還在不斷適用中。


    日本幕府政治可以算作相對分權型治理模式的典型代表之一。


    鐮倉到江戶數百年的演進,從北條執權時期幕府與各國守護、禦家人鬆散的利益互允置換到後來德川將軍時期幕府對各藩藩主、家臣嚴密的人身和法令約束,呈現出集中性越來越強的趨勢。


    而聯邦製的典型不必多說,看大洋對岸就好。


    華夏帝國通過行政發包,地方官僚在擁有較多自主權能夠有效治理的同時,又時刻受到皇權的支配和監督。


    皇權的意誌也得以貫徹到國家的每一個角落,形成了“與士大夫共天下”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有機統一。


    行政發包製的一大困境便是皇權放棄直接集權後引發的地方利益集團的滋生和壯大,這是兩千多年來曆代皇權都不得不麵對的最大政治隱患。


    曆代中國的官僚士大夫和商人都會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結合成權貴集團。


    這個集團都會滾雪球一樣,飛快的壯大和膨脹,他們會因為財富的馬太效應,以及權力的馬太效應,掠奪整個國家的財富,造成貧者越貧窮,富者越富的局麵。


    他們的財富擴張,基本都是通過不公平的分配手段獲得,而不是借助技術提高,專業化協作的創造手段獲得的,對整個社會的財富增長不但沒有貢獻,反而極其有害。


    王安石想阻止的,就是這樣一個過程,但這樣的權貴集團一旦形成,他們是不會允許任何人阻擋他們的腳步的。


    範仲淹不行,王安石不行,張居正不行,甚至後來的雍正也不行。


    唯一能讓他們停下來的,隻有當矛盾發展到頂點,由黃巢和李自成來解決。


    這也是邢承恩選擇自立門戶的最主要的原因。


    原先邢承恩也想在南宋混,可是開局不利沒得玩了,而且就算想和朝堂大佬鬥估計也不是對手。


    南宋大佬可都是專權的,看看幾位老大的鬥爭就知道了。


    來到這個時空邢承恩才發現,自己的文化見識水平可能要比古人強一些,可是鬥爭水平完全不及格。


    職場的鬥爭和官場的鬥爭完全是兩個量級,或者說自己原先的階層見識的鬥爭都是小打小鬧。


    這個時空爭鬥失敗完全有身死族滅之危,自己同那些朝堂諸公爭鬥就是找死。


    也不知道網上小說那些穿越者,如何一穿越就如開了心智,有了豐富的鬥爭經驗,成為當朝閣老?


    這麽牛怎麽在穿越前還是屌絲呢?起碼有相關經驗才有鬥爭格局吧,要不然不合理啊!


    不管什麽時代,能在朝堂當首輔的,其心機手段一樣不缺,鬥爭經驗之豐富,更是超出想象,穿越者來了就像和人家掰腕子?真不知道要踩什麽坑呢!


    自己根本玩不過這些朝堂的大佬,而且文官路不通,自己走武將路線,按自己的玩法,難保不遇到風波亭事件,幹脆,老子不和你們玩了!


    邢承恩有自知之明,自己上的就是普通的學校,和這些曆史名人沒得比,要不是家裏拆遷根本買不起房,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和這些大佬玩鬥爭?


    看小藝給出的毛選也隻是理論基礎啊,沒有實操經驗鬥個鬼啊。


    能夠走到如今的地步,完全是沾了邢家三代人養士的光,有王進這群人輔佐著,要不然墳頭草三尺高了。


    又多想了,自己這五萬多的人口根本用不到那麽遠的製度,先把基礎製度做好再說。


    過完年和手下人商量一下吧,自己在這方麵確實不如邢國舉,邢國舉老練,政務方麵的事情還是問問族叔吧。


    邢承恩在皇帝製度和君主立憲製度的猶豫中睡了過去。


    昨晚想事情睡得晚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天光大亮,晴雪早就起來了。


    “雪乃,工匠的獎金和工資沒錯,這些做完就結賬吧,辛苦了!”


    “晴雪姐姐,府裏的支出在這裏,您看一下。”


    “嗯,這些我昨天看了,程管家報上來的年節物資發下去吧,大家辛苦一年,都過個好年吧!”


    “是!”


    “還有明年的移民支出按十萬人的標準做,其他部門也做個大概評估預算出來,咱們先心裏有數,少爺賺錢是厲害,可是花起來沒數,咱們提前有點準備,不敢像今年一樣差點超支了。”


    “姐姐,船廠在擴大,靠咱們發工資的人越來越多,士兵再招募的話,軍餉也是如此,這筆支出可是越來越大的…”


    晴雪和雪乃還在估算明年的財務計劃,也是費了心思的。


    看著晴雪那管家娘子的範,邢承恩笑著起了床:


    “晴雪姐姐這管家娘子的模樣真是威風,以後這些還要多勞煩姐姐操心了!”


    晴雪一見少爺醒了,趕緊過來行禮:


    “少爺莫要笑話我了,這管家以後是大娘子的事情,現在我隻是代管著,以後少爺娶了正妻,我可是萬萬不敢碰的,少爺可不要害了我。”


    “哎呀,晴雪姐姐,快起來吧,是我的錯!”


    邢承恩隨口調笑確實不妥,這年月嫡庶有別,這話要是被以後的正妻聽著對晴雪確實不利。


    正妻的權利大的嚇人,找個由頭欺負妾室輕鬆的很,要是不慎被抓了點小錯,都敢發賣出去!


    可自己以後要幹造反的事,真正的滅族買賣,沒有建製稱王之前,哪家人敢把女兒許給自己,自己心中的正妻人選就是晴雪。


    晴雪一直擔心自己奴婢的身份,能做妾已是她最大的心願,正妻是想都不敢想的。


    邢承恩曾經說過一次娶晴雪當正妻,直接把晴雪嚇得說少爺這是想要害晴雪,再說這話她就不活了,邢承恩也就不再提了。


    門當戶對的觀念在原時空的現代還在流行,這個時代更是如此,知否裏顧二娶庶女都被人說閑話,自己敢娶婢女估計成異類了!


    可是自己娶了別人家的女人那就是害人家了,華夏十罪裏造反排第一名,誅九族啊!


    自己被家族除名了,皇帝找不上麻煩,想找的話其他大臣也不幹,誰敢保證自己後輩不出這麽一個人?除了名沒關係了,你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再說啥!


    要是換個強勢的皇帝,像老朱那樣的估計照樣砍你,老朱封了多少公臣,下場呢?有幾個善終的?


    但是南宋的皇帝嘛?懂得都懂。


    可是妻族就慘了,砍你沒商量,到時候自己不成禍害了?正妻三族因你滿門抄斬,你說她恨不恨你?


    半夜趁你睡著拿匕首捅死你或者偷偷下毒,當你身邊有人想弄死你,總會找到機會的,你受得了嗎?


    所以邢承恩的選擇真的不多,而且自己還必須選漢人做正妻,其他種族的隻能為側,嫡子身份血統是很重要的。


    一個混血想繼承大統,華夏曆史上看看有嗎?就算最開放的大唐,胡姬生的皇子能繼承大統嗎?


    群臣反對不說,兄弟們也不服,血統不正這個借口完全能拿來起兵造反,到時候一群成祖們砍來砍去,那場麵肯定熱鬧。


    好在自己現在還小,距離成年還早,這個問題就是自己多想了,其他人還沒有意識到。


    所以這種事情真的不是想當然的,後邊的利害關係太多太雜也太亂。


    難怪甄嬛傳裏邊皇帝要納臣子的女子入宮,要用誰做什麽事情就去女子宮裏住兩天。


    外邊的臣子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勤勞苦幹,妥妥的套路,這用人成本真低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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