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夜小巷,破舊小院之中,一盞燭火在長窗旁的燭台上發出黯淡的光暈。


    邢承恩散著長發披著長袍靜靜的坐在窗前,目光透過昏暗的燈光,看著窗外飄落的雨絲。


    細雨兀自未停,簷口的雨落在窗前栽種的幾個芭蕉樹上。


    在這樣春雨纏綿的夜裏,聽雨打芭蕉之聲,會讓人不由得生出一些愁情思緒來。


    想起當日離家之時大哥那開心的臉色,邢承恩忍不住,上前握住大哥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了一番話:


    “大哥,弟弟我被發配走了,哥哥是如願了,資源哥哥獨享好不快活!可是小心無後成了絕戶就要被族人眼熱了,哥哥且好自為之吧!”


    說罷上了車架,讓人開拔,看著大哥黑青的臉甚是開心啊!


    燭火劈啪一聲發出輕微的炸裂聲,光線又黯淡了下去。


    邢承恩甩了甩頭,雖說開局不利,可事已至此,自己多想無益,生活還要繼續。


    這開局已經好的不少了,要是穿乞丐或者家奴身上,那真是想要出頭太難了。


    宋淳熙間,琉求巨豪率數百人猝至泉州水澳圍頭等村殺掠,人閉戶則免,刓其門圈以去。擲以匙箸,則縱拾之。見鐵騎,爭刓其甲。官軍追襲之,泅水而遁。


    邢承恩現在在泉州晉江領團練使,琉求就在自己管轄之下,可現在手下無人,看著這些私鹽販子擾亂地方也是無計可施。


    聽著私鹽販子好像不怎麽厲害,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武裝押運集團,唐朝末年有個私鹽販子叫黃巢。


    就是那個寫滿城盡帶黃金甲的黃巢,人家手下剛開始可都是私鹽販子,後來有個混出頭的叫朱溫。


    據《三朝北盟會編》記載,在遼人統治的時代,當地“每貫四百文得鹽一百二十斤”,也就是11.6文錢可以買到1斤鹽;北宋官員接收該地後,立即啟動食鹽專賣政策,“每斤至二百五十文足,或二百八十文足”,將鹽價提升到250-280文錢一斤,足足是之前的20餘倍。


    這時候如果你在燕雲十六州賣私鹽,就算是隻賣一百文,都能獲取到原來10倍以上的利潤。


    為什麽遼國賣那麽便宜,主要是管理太糙,管不住私鹽販子,幹脆官鹽和私鹽一個價了。


    但是高利潤也是高風險,你公然與朝廷搶生意,抓住就是死全家!


    所以敢販私鹽的都是亡命之徒,知否裏的顧二叔母家,為什麽敢在光天化日劫殺侯府嫡子了!


    不止私鹽販子厲害,南宋茶販子比軍隊還能打,都是精悍之輩。


    《宋史·鄭清之傳》:湖北茶商,群聚暴橫,清之白總領何炳日:‘此輩精悍,宜籍為兵,緩急可用。’炳亟下招募之令,趨者雲集,號曰茶商軍,後多賴其用。


    邢承恩帶著手下人剛來,一個光杆司令,手裏無權無糧,怎麽和私鹽販子鬥,怕不是剛喊一聲自己就被沉海了吧。


    剛開始自己隻是租了個破舊小院,下人擠一擠也是能住下的。


    唯獨晴雪和自己住一起有些不自在,兩輩子加起來60多歲了,心思哪裏單純,可是過年才11歲的身體能是做什麽呢?


    哎,說多了……


    “二哥兒,水熱好了,奴婢幫您洗吧。”


    明天就換地方了,忍一忍吧。


    褪去衣物步入木桶洗了個澡,晴雪幫著搓背洗頭發,看著晴雪美麗的臉龐,邢承恩的心又是蠢蠢欲動。


    不想了,趕緊睡覺……


    留下晴雪繼續收拾。


    邢承恩一邊想著一邊端起燭台走到床邊,噗的一口吹熄燈火躺在床上,耳聽得窗外細雨纏綿滴答作響,不久睡意襲來,鼾聲大作。


    朝陽初升,被細雨滌蕩過的街道洗去了塵埃宛如新生,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臨街的店鋪都在開門,店鋪早起的夥計們打著阿欠神色木然的開始拆開店鋪的門板,準備迎接新一天的忙碌。


    拆卸搬運門板發出的‘哢哢聲’響徹整個大街。


    夥計們和街麵上的行人看來早已習慣了這種噪音,絲毫沒有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街道兩側,冒著熱氣的早點攤早已支上,攤主大聲吆喝著招攬著生意。


    趕碼頭趕市集的百姓熙熙攘攘熱熱鬧鬧,一派繁忙的景象。


    邢承恩緩步走在這樣的大街上,臉上帶著笑意。


    他很享受這樣的街景,絲毫沒有覺得這很嘈雜,相反,邢承恩認為這便是生活,充滿了煙火氣的生活。


    每次置身於這樣的街市上,給人的感受都是每個人都在努力積極的生活著。


    無論處於怎樣的時空,怎樣的環境之中,每個人都像是野草一樣頑強的活著。


    也正是從這蓬勃的煙火氣之中,邢承恩才越來越能接受穿越的事實,越來越堅定要好好的在這裏活下去的信念。


    來到碼頭,王進和石頭已經擺弄好了,邢承恩上船進了船艙,石頭放下簾子,王進劃船就走。


    舊時空網上說如果穿越到宋朝,第一件事就肯定是想辦法打造海船,占領貿易市場,然後打造大海軍,雄據海南島,縱橫太平洋、橫行印度洋。


    海上貿易收益有多大?舉個例子:孝宗淳熙十五年,即1188年,海商王元懋一條船就運載了沉香、珍珠、腦麝等價值數十萬貫的貨物。


    數十萬貫價值約等於數十萬兩白銀,一兩白銀價值約等於現代600塊人民幣。


    假設王元懋一船貨值五十萬貫,那麽換算成人民幣,大約是3億人民幣。


    這種沉香、珍珠、腦麝之類在當時的原產地可能隻比大米值錢一些,但運迴南宋,就是天價,一船就能營收3億。


    這個還沒算這艘海船從大宋帶去海外的貨物的銷售收入。


    邢承恩當然想馬上加入進海洋貿易之中,可是無人無船隻能幹瞪眼。


    剛來時自己都無法到任,琉求跨海啊,雖說劃歸晉江管可實際上沒人能管理。


    閩人移居不少,其實大部分是私鹽販子和海盜。


    自己隻能在泉州先租個院子,安定下來再說。


    可是新來的五個下人加上小廝丫鬟和自己九個人天天要吃飯的,管錢財的晴雪都急眼了。


    下人們倒也忠心,第二天就要去找些活計來維持生計,卻被邢承恩製止了。


    就這幾個人賣苦力能賺幾個錢?吃飽都困難。


    王進路子野,讓王進去打聽了路子,邢承恩轉手幹起了走貨的營生。


    原本覺得儲物空間雞肋,沒想到這第一桶金應它身上了。


    第一次亮相把石頭和王進嚇壞了。


    邢承恩淡然說這是仙人撫我頂,教會我的神通。


    沒想到就簡單的忽悠一下倆人就信了,更是對自己死心塌地。


    難怪古人容易被洗腦,人家信這個啊,幾百年後白蓮教還是能忽悠一大批人呢。


    之後操作就簡單了,拿貨迴去,下人販貨,沒有市舶司賺差價,自然來錢也快。


    後來幹大之後客戶把船裝好交給王進,自己裝空間後迴碼頭租個倉庫,東西一放交貨完事。


    王進隻需要去收定金和尾款,連銷售都省下了,自己這樣賺的雖然少了一些,可是周轉快,一天最少一趟,兩趟就是極限,再多就要惹懷疑了。


    四個月的時間,邢承恩賺了第一桶金,有了一點點積蓄,可惜還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之前幾天已經做了安排,今天直接走人。


    小船劃了有些時辰,才在接頭小島看到一艘400料的海船停在海裏。


    海船正是南宋秦世輔創製的鐵壁鏵嘴平麵海鶻戰艦,長10丈(約30.72米),寬1丈8尺(約5.53米),船底厚1尺,10櫓,水手42人,載戰士108人。


    按照1立方丈=100料=32.8立方米,則1料=0.33立方米,水的密度是1噸\/立方米,因此1料可以代表0.33噸的排水量,古代400料大船的排水量約330噸。


    邢承恩跟著王進上了海船,就見一皂衣男子同一中年迎了上來:


    “團練,戰艦已經過海試,若是保養的好,用個十幾年不成問題!”


    邢承恩心說我要是用這條船十幾年就別和鐵木真玩了,直接下南洋去吧。


    這種戰船別人是無權購買的,也就是邢承恩才能達成。


    戰船上還是一股桐油味,看船刷了桐油光光的。


    邢承恩不懂這些,不過跟來一下人喚楊升,因隻懂船卻不懂航海,家族覺得雞肋打發過來,正好合用。


    見楊升點頭,讓石頭與中年人結了尾款,交代下次需要還找他範式船行。


    範老板頻頻點頭,還笑稱有要求一定辦妥,不過要提船需要半年時間。


    若有需要提前半年下定,若是船多可能時間更長。


    寒暄幾句便和眾人告別,帶了幾人下船,劃著邢承恩來時的船迴去了。


    王進喊來一人說道:


    “大人,這是我本家兄弟,喚王海,曾在海裏討生活,駕馭這船沒問題。”


    “哥,你可沒說團練使是這孩童,這般騙我……”


    王海還還沒說完,就被王進撂倒在甲板。


    “對大人如此不敬,我先收拾了你。”


    “王進,住手吧,我確實是一孩童,你們不服正常,若我是皇親或是其他世子,你們必然不敢如此,看來大宋武人地位地下,真的沒人放在眼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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