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清白


    入學的第一天,勾陳皺著眉聽著講台前那個中年謝頂的教授,在講著世界史。


    其觀點就是世界是共生社會的理念。勾陳覺得有些可笑,他雖然是一個古代人,但卻知道一個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就算是經曆過近千年的曆史衍變。依舊也沒有改變種族與國家之間的隔閡。雖然在他們這群“上層階級”裏。e國人開始接納他們曾經的殖民地居民成為政要。但也僅限於與他們膚色相近的一類人而已。


    雖然讀過一些現代曆史書籍,但勾陳卻仿佛看到了一切都未曾改變,傲慢與偏見是永久的主題。自以為了解華夏的a國,與虛幻看待a國的華夏人。都是隔著窗欞紙在看對方。


    勾陳從沒有想過介入這個現代世界,雖然他非常喜歡馬克思的著作。他覺得馬克思所描繪的世界才是最美好的世界。但他畢竟是一個古代人,許多枷鎖是無形的,也是他所不知道的。他甚至一度覺得是否有一個華夏皇帝,能通過改革達成那樣的社會。當然答案顯然是否定的,畢竟那樣的社會已經不需要俠義,一切事物都有公理。世間能有他這樣的人存在,或許就在證明這個世界還在萌芽與發展。


    勾陳是一個簡單的人,眼前不公之事他想管、惡人不淨他想殺。但他時刻在提醒自己,他是個古代人。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他的到來不過是一場誤會。或許他能從這個時代學一些東西迴去,去幫助那些受盡苦難的人們。但他隻想當個俠客,隻想做些縱馬快意的下品風流。


    昏昏欲睡間,勾陳的胳膊被掐了一下。一旁的玄武低聲道:“我知道你對這些不感興趣。但起碼你要裝一下,如果你想幫朱雀分憂。最好能在這個學院裏紮住腳跟。”


    勾陳點點頭,看了看講台上口沫橫飛的教授。低聲道:“你們果然也是有任務的。能不能告訴我,怎麽樣才能幫到朱雀。”


    玄武壓低了聲音,道:“這學院的學生,他們背後的家族掌握著幾乎整個世界的經濟與政治。所以他們很多人也掌握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雖然我覺得以戴家的人脈,你不至於被趕出去。但留在這裏越久,離我們想知道的秘密也就越近。”


    勾陳聞言皺了皺眉,但還是點點頭道:“我明白了。”聽玄武的話中之意,勾陳已經明白,搖籃組織是絕不甘心隻成為一個地下組織的。它需要更多的掌控這個世界,而它也一定在醞釀著,一個甚至幾個非常大的圖謀。


    不過勾陳所不知道的是,此時搖籃組織對於這個世界的控製力,已經幾乎滲透到了各行各業。而這種如根係般繁殖的能力,已經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玄武見他神色不定,不禁低聲繼續道:“本來我有更麻煩的任務,但是朱雀怕你有事,這才替我完成了兩個任務。讓我能抽身過來幫你,我希望你要領情,也不要讓朱雀失望。”


    勾陳微微頷首,在放學鈴聲響起時站起了身。勾陳垂首對著玄武道:“我這次不會再拖朱雀的後腿了。請你放心。”說完邁步走出了教室。


    望著勾陳的背影,玄武不禁搖頭,眼前這個少年的倔強她是早就聽過的。本來就如問題兒童一般的小組,已經讓她這個隊長焦頭爛額。如今又多了一個勾陳,玄武不禁暗罵自己倒黴。但是想到這次的任務,玄武還是不禁有些憂心忡忡。畢竟騎士團也潛入到學院的消息,已經從各方麵傳到了她的耳朵裏。


    走在花團錦簇的步道上,勾陳覺得有些輕鬆。畢竟私塾他是去過的,因為不能久坐,以前的他總是早早便會離開。如今坐滿一天,反而讓他失去了不少新鮮感與期待。畢竟習武才更符合他的喜好。


    沿著花廊噴泉,勾陳信步走在學院裏。網球場、羽毛球館、籃球館、壁球館、足球場、馬球場、冰場,這座學院裏幾乎應有盡有。而在最外圍的,還有一個圍繞著這座巨大學院的賽道。當然,為了學校的安靜。這座堪比綠色地獄賽道的學院賽道,很少啟用。隻有在學校官方組織的活動中開放。


    走了近半個小時,勾陳才在一個安靜的花園處坐下。三兩的人群偶爾走過,經過的少男少女,會對這個長得格外好看的青年,投來好奇的目光。有的男孩子更是會看著勾陳的長發,投來奇怪的目光。


    隱隱中,一聲尖叫劃破了恬靜的空氣。勾陳不禁微微皺眉,起身便朝那尖叫傳來之處衝去。


    此時學院演奏廳外的僻靜處,站著一個手足無措的少年。少年長相清秀,背著電吉他,緊皺的眉頭難掩惶急,但在這少年的惶急之中,流露出的大多還是驚疑與不解。


    而在少年對麵,正站著一個衣著淩亂的少女,少女的校服襯衫被撕破。胸前的白嫩故意裸|露出來。而裙子被撕破了好幾處,雪白的大腿若隱若現。少女惶恐的盯著少年,眼裏已經飽沁淚花。


    被少女的驚唿驚動,五六名青年就已經出現在了她周圍。這些人正望著少年,在不斷的嗬斥著什麽。已經趕到近前的勾陳看到此景,不禁暗自皺眉。因為那惶急的少年,正是自己名義上的弟弟戴鈺丞。勾陳也不去多想,抬手分開越聚越多的人群,走到了戴鈺丞身前。


    那衣衫不整的少女,看見一個英俊少年的前來,先是臉色微變。但瞬間轉成淒楚,往後退了幾步。背靠在樓宇之間的牆壁上,仿佛極為恐懼。


    戴鈺丞見到勾陳也是一愣,不禁後退了半步。勾陳點了點頭,輕聲問道:“是你做的麽?”


    戴鈺丞趕忙搖頭,但仿佛想到了什麽似的,倔強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勾陳不禁苦笑,看著戴鈺丞緊張中透著抗拒的表情,繼續道:“這並不是你的事。顯然是你們兩個人的事,你一個男孩子為什麽欺負人家?”


    戴鈺丞聞言臉色大變,一把推開勾陳大怒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欺負她了?你給我滾,我不需要你關心!”


    勾陳見他大怒,臉色便緩和了幾分。指著旁邊的女孩子道:“你說清楚!”


    戴鈺丞冷哼一聲,一把推開勾陳,就想往外跑。卻被堵在出口處的幾名壯碩學院學生攔住。為首的一人用e國語言大聲咒罵,抬手就是一巴掌,將戴鈺丞打倒在地。那人剛想抬腳猛踹戴鈺丞的頭,戴鈺丞卻覺一股勁風劃過,那為首之人便被推開了十幾米遠。


    大驚失色的戴鈺丞側過頭,隻見勾陳一臉嚴肅的擋在戴鈺丞身側。右臂平舉,手掌斜推,顯然那為首之人是被勾陳推開的。若不是勾陳隻是運用真氣將那為首之人推開,單單勾陳這一掌的力量,那人胸口就要斷上幾根肋骨了。


    為首的高壯學院學生,隻覺自己像飛起來一般穩穩落地。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發覺沒有絲毫疼痛。而自己被推了一下,就到了十幾米開外,簡直不可思議。


    為首的高壯學生吞了口口水,有些緊張的用e國語大叫道:“你們是幹什麽的?我告訴你們,在學院裏對女生不軌,可不是開除就能解決的!你們撕破她的衣服想要強|暴她!我要去告訴教導主任!我告訴你,我叔叔可是律師,可以告你們的!”


    勾陳雖然不會說e國語言,卻能聽懂,轉頭望著一臉惶急的戴鈺丞道:“你做沒做過?”


    戴鈺丞從地上爬起,先是緊張的拉開琴包,見到自己的電吉他沒有損傷。這才迴答道:“我根本沒做過,我練完琴出來聽到有人叫我。我就走過來了。哪成想那個女生自己把衣服撕開開始大叫。我真的沒有做過!”


    勾陳望著這又惶急又委屈的臉龐,頷首道:“你說的,我信你!”


    戴鈺丞聞言一愣,他沒想到眼前這個人竟會這麽輕易的相信自己。戴鈺丞皺著眉道:“可是……可是現在我們根本沒法證明……”


    勾陳冷哼一聲,輕輕拉起戴鈺丞的手道:“為什麽要證明?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無需多言解釋,我們走便是了,他們就是故意害你的。”說完勾陳便要帶戴鈺丞離開。


    可就在這時,一聲尖叫傳來,那被撕破衣衫的少女忽然衝到二人身側。一把緊緊摟住了勾陳的右臂,用e國語大叫道:“就是他們兩個!是他們兩個想要欺負我!”


    此時本來僻靜的演奏廳外,學生們越聚越多。但大多是公子小姐的學生們,並沒有圍過來,隻是各自分開玩味的看著場中心三人。


    被推開的高壯學生,用e國語道:“你們都看到了,這兩個人撕破了傑尼卡的衣服,想要對她不軌。傑尼卡是我的同學,如果不是我剛巧路過發現。後果不堪設想!但是我卻被這個黃皮豬打了一巴掌!你們快看,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紳士該有的風度,竟然對於一位淑女這麽無理!在咱們這個學院裏,怎麽能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是野蠻人才有的行為!是沒有人權的行為!”說完義憤填膺的指著勾陳,要求身旁的幾個高壯學生一起上去捉住勾陳。


    一些不明真相的白人男生,不禁走出人群,全都湊到了那為首之人身旁。顯然是要一起捉住這個雖然挺拔,但卻纖瘦的漂亮少年。


    聽到此處,勾陳已是怒從心頭起,不由得輕輕一甩,甩脫了那名叫傑西卡的少女的拖拽。而那少女仿佛借勢一般,在眾目睽睽之下,摔倒在了牆邊。


    這一舉動顯然激怒了在場一些人,一個長相棱角分明的白人青年走出人群。上來就朝勾陳的胸口抓去,勾陳微微皺眉,正還在疑惑那女子為何連自己都要陷害。那帶著金色體毛的大手便朝勾陳的衣領抓來。


    勾陳眼看對方一抓看似隨意,其實暗含了一些柔道技巧。勾陳冷哼一聲,微微側身,那大手便已抓空,勾陳雙臂夾住這高大青年的手腕,一錯一帶,腳下一蹬。這名高大的圍觀青年便飛身撲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這一招撥雲見日,使得瀟灑之極,但卻徹底激怒了在場眾人。一些不明真相的青年學生,全都毫不退縮的,紛紛上前譴責勾陳的行為。


    而這些受過良好教育的學生們,多數非常擅長各類體育項目。一些更是有非常不錯的搏擊與格鬥功底。看到勾陳如此蠻不講理,先猥褻少女再動手傷人。他們更是血氣上湧、義憤填膺,好幾人便衝上來與勾陳理論。


    躲過一個矮小少年的擺拳,勾陳又格開一個女孩的飛踢。勾陳不禁微微皺眉。他沒有想到這些人會如此蠻不講理的動手。這些人根本不給戴鈺丞解釋的機會。傲慢與偏見果然是許多人判斷對錯的第一準則。本想著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勾陳,在這種百口莫辯的情況下,已經陷入了困局。


    就在這時,一聲輕喝打斷了眾人,隻見人群之外一個高挑的人影走進人群。一身灰色套裝下是頗讓人敬畏的威嚴。


    看到玄武走出人群,勾陳不禁鬆了口氣。閃身躲過一個少女的攻擊後,勾陳輕輕推了一把少女的後背。少女隻覺一股力量傳來不由自主的跑迴了人群。玄武扶住少女,有些讚許的對著少女點了點頭。


    勾陳迴過神,看著一臉驚慌的戴鈺丞道:“你沒事吧?”


    戴鈺丞緊緊攥著拳頭,有些緊張的道:“怎麽辦啊,這樣不好收場啊!”


    看著戴鈺丞緊攥的拳頭,一絲鮮血微微滲出了指縫,勾陳疑惑道:“你的手怎麽了?”


    戴鈺丞張開手,隨手朝地上甩了甩,苦笑道:“剛才調弦弦斷了,給掌心割破了。沒什麽事的,現在該怎麽辦?要不要通知老頭子來解決?”


    勾陳見他遇事惶急,輕輕拍了拍戴鈺丞的肩膀道:“沒事的,有我在,他們傷不了你。是他們不講理在先。我就不信這裏就沒一個講理的地方。”


    這時隻聽玄武開口對眾人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為首的高壯青年見玄武出現,反而皺了皺眉,大聲道:“耶裏教授,我今天看到你和那個長發華夏小子走在一起。你肯定是他們家雇傭的助教。你一定會偏袒他們的!”說完一些圍觀的學生也投來了懷疑的目光,看向玄武。


    玄武先是橫了一眼勾陳,暗罵他剛來第一天,就給她惹了這麽大的麻煩。然後微笑轉向學生們道:“有誰上過我的課?”


    十幾名學生紛紛舉手,玄武非常滿意的點點頭道:“我一直教給你們,公平公正是實現現代法治的基石。任何案件難道不是應該雙方陳述麽?你們可聽到,雙方把整個事情全貌說清楚了?”


    這時圍觀的學生,紛紛把目光投向了為首的那個高壯青年,玄武微微頷首開口道:“拜倫,你說!”


    那名為拜倫的高壯學生環顧了四周,指著勾陳二人開口道:“我從這裏路過,看到這兩個人撕破了傑尼卡的衣服,想要欺負傑尼卡。這是對學院規章的漠視,應該開除他們!我們想要攔下他們兩個,帶去給教導主任,他們卻無禮打人!”說著仿佛苦大仇深般的指著勾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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