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羽雖然驚才絕豔,性格豪爽,義字當先,為人卻獨斷專行,霸道無比,掌控欲極強,在獨斷獨行這一點上,與上官金虹非常相似。


    也不怪乎金錢幫崩散後,他帶領神刀堂橫霸武林縱橫天下。


    以一招之勝迫退魔教教主。


    可是在他手下眼裏,‘白天羽真不是個東西’,背叛他的,幾乎全都是他忠心的下屬與兄弟,以及情人。


    李尋歡所贈送的刻有‘忍’字的那柄飛刀,也許是已經提前看到了他的下場。


    如果做個浪子,他大概也能像李尋歡一般,成為武林神話般的人物,光是與魔教教主立約鬥技一事,就足以留名,與小李飛刀交相輝映。


    顧長生也大概理解為什麽他和李尋歡隻是道義之交,而不像李尋歡與阿飛一樣的交情了。


    李尋歡留贈一柄飛刀為信物,承諾傳白天羽孩子一門飛刀絕技——大概就是這人沒救了,福緣留給下一代吧。


    金錢幫的幫主來到關外,讓白天羽有種意外的感覺,他討厭這種感覺,所以想要弄清孫小紅究竟想做什麽。


    刀,本就是霸道的兵器。


    白天羽道:“孫幫主果真是想找魔教?”


    由不得他不懷疑,不說他神刀無敵的名頭,就算加上李尋歡、上官金虹,幾乎中原關外加起來名頭最勁的三個人,也不敢如此。


    有神刀堂在,他才迫的魔教教主立約鬥技,而避免無謂的流血開戰。


    “看來你不信?”顧長生問。


    白天羽微微色變,他看到顧長生手裏出現了一柄刀。


    飛刀!


    薄薄的鋒刃,在指間轉動。


    白天羽道:“閣下也用刀?”


    顧長生道:“如果飛刀也算刀。”


    白天羽凝神道:“飛刀並不是給人看的。”


    顧長生笑道:“給你看看又何妨?”


    白天羽眼中閃過一抹異彩,“我見過類似的刀。”


    顧長生搖了搖頭,道:“看起來相似而已。”


    白天羽道:“大歡喜女菩薩就是死在這柄刀下?”


    顧長生道:“是。”


    白天羽又問道:“聽說小李飛刀也同樣出手了。”


    顧長生道:“小李飛刀的準度無人能及,也無人能避。”


    小李飛刀,例無虛發。


    沒有人知道他的刀在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何時發出來,隻知道在人們能看到它的時候,它已插在人的喉嚨裏。


    眼下這柄刀卻沒有見過。


    白天羽道:“那你這柄刀呢?”


    顧長生道:“力氣大點罷了。”


    白天羽道:“力氣大點?”


    顧長生道:“伱要試試嗎?”


    空氣陡然凝重起來。


    白天羽手背的青筋鼓起,死死盯著顧長生,過很久才一字字道:“我是用刀的。”


    顧長生道:“我知道。”


    白天羽緩緩道:“刀走霸道,容不得人挑釁。”


    顧長生道:“我也知道。”


    白天羽點了點頭站起來,一股剛烈而霸道的氣勢忽然出現。


    他的手已搭在刀柄上。


    有力的手,漆黑的刀。


    大廳裏充斥著殺機,白天羽身後濃墨潑灑的‘神刀堂’三個字仿佛也化作了淩厲的刀鋒。


    神刀無敵!


    顧長生道:“拔你的刀。”


    白天羽唿吸仿佛頓了一下,“你說什麽?”


    他已握緊了刀柄,那柄漆黑的刀隨時可以出鞘。


    擊敗上官金虹。


    斬大歡喜女菩薩。


    白天羽感覺到胸膛裏仿佛有火在燃燒。


    刀!


    顧長生道:“拔刀。”


    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柄,漆黑的刀。


    這柄刀幾乎已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拔刀!”


    嗡!


    倏的一聲刀吟,悶而低沉,仿佛某種不祥的魔咒。


    刀光如電。


    一道黑色的閃電。


    大廳中的溫度仿佛在這轉瞬間降了幾度。


    鏘!


    刀光一閃而過,漆黑的刀再次迴到了刀鞘中。


    白天羽靜靜地站在那裏,手依然搭在刀柄上,仿佛刀從來沒出鞘過。


    他也從沒動過。


    他看著顧長生的手。


    白皙的手,鋒利的刀。


    “魔教常出沒的地方,我會在地圖上標記出來。”


    白天羽道。


    “多謝。”顧長生道了一聲謝。


    孫小紅起身和兩個師父一起出門,迴頭看一眼,白天羽依然站在那裏。


    大廳裏已變得安靜,仿佛從沒人來過。


    白天羽站了許久,重新坐迴椅子上,將手裏的刀放在桌上。


    哢。


    一聲輕響。


    白天羽端坐著看著自己的刀,眼前漆黑的刀仿佛忽然間有了千鈞的重量,壓得那張巨大的桌子不堪重負,在輕響過後,轟然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裂口光滑無比,如被切開一般。


    白天羽也忽然靠在椅背上,像是耗盡了力氣。


    大廳外。


    一個並不高大,也不魁偉,腰背卻筆直的中年人候在門外。


    顧長生目光從他腰上掃過,看到彎刀若有所思。


    望著三個女人出來,他也沒有動作,隻是站在那裏,看她們三個走遠。


    聽見大廳裏的動靜,他不由衝了進去,眼前桌子破碎一地的狼藉讓他愣了一下,“大哥!”


    轉目四看,大廳裏並沒有別人,剛剛進來的是三個女人,出去的同樣也是三個女人,除此外隻有白天羽一個人。


    他目光落到地上的碎塊上,白天羽的刀還在上麵。


    疑惑的目光看向白天羽,白天羽並沒說什麽,隻是道:“叫人來收拾一下。”


    “那幾個人……”


    “不用去管。”


    白天羽仿佛很疲憊,說完就沒再開口了,想要喝口茶,卻發現茶杯已埋在木塊裏。


    “去找張地圖。”


    在馬空群轉身出門的時候,白天羽又吩咐道。


    馬空群應了一聲離開了。


    白天羽閉了閉眼睛,坐在椅子上望著一地碎木。


    刀。


    飛刀!


    小巧的飛刀,確實是和他見過的不同。


    或者說和他見過的任何刀都不同,有一瞬間他甚至感覺到如劍一般鋒銳,如刀一般狂放。


    大廳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很快,神刀堂的侍者進來,將破碎的桌子清理出去,神刀堂大廳立刻顯得空空蕩蕩,空曠無比。


    白天羽拿起自己的刀,放在膝蓋上輕撫著,閉上眼睛不是那道黑色的閃電,而是一道絢爛的白色刀光。


    一閃而逝的刀。


    上官金虹……真的是敗在她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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