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臂弩的圖紙!”二狗子有些激動。


    他雖然沒有見過完整的神臂弩的圖紙,但褚老頭收集的資料裏麵,有大致的介紹,他們倆也曾經一起研究過。


    二狗子自認沒辦法完全複刻神臂弩,但若是把完整的圖紙放到他麵前,他能確信,自己絕對不會認錯。


    “神臂弩。”李皓喃喃地重複了一句:“他怎麽會有神臂弩的圖紙?”


    就算真的找到了神臂弩的圖紙,章家自己獻上去博一個前程難道不好,為何要把這東西送給一個四歲的小孩一份。


    或者,這不是送出來的一份,而是。


    李皓的神色有些深沉,不自覺地握緊二狗子的胳膊。


    “疼。”二狗子掙紮兩下:“爹?”


    李皓這才迴過神來,笑著替他揉了揉胳膊:“有些驚奇,這失傳的圖紙現世,真讓人猝不及防啊。”


    二狗子跟著點頭:“沒錯沒錯,這可是大事,我昨天都沒和林叔父說呢。”


    他在發燒的情況下,小腦瓜還能轉這麽快,真的是很會保守秘密了。


    李皓沉吟半晌:“你先把圖紙收好,隻當是沒有見過。”


    他有些拿不準事態,一切消息如隱在霧中。


    “好的,我不會說出去的。”二狗子雖然對於這種環境的變化,敏感度不夠高,但是他足夠聰明,知道老爹在這方麵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天賦異稟,自然願意聽話行事。


    安撫住兒子,李皓便帶他迴房間。


    二狗子被放到床上坐著玩他的草編小玩具,李皓拿著紙筆,半開窗,借天光寫字。


    “爹你寫什麽呢?”二狗子玩了一會兒草編小玩具,就覺得無聊,看老爹竟然開始用功,就好奇地湊上去。


    李皓鋪開幾張舊紙,方便他看清楚:“路上記載的東西,需寫成文章,明日還要與先生交差。”


    二狗子有點驚奇,他老爹好像真的把神臂弩的事情拋在腦後,瞬間就進入了快速寫作業的狀態。


    不過他對此完全不感興趣,轉身往床上一鋪,咕嚕嚕裹上被子,隻露出一個腦袋,裝作自己還在睡覺的樣子。


    李皓不理會他的玩鬧,炭火舔著銅盆,房間裏暖烘烘的,不多時,二狗子又睡了過去。


    林雄和秦僻一醒來就跑到這邊看二狗子,剛進門,入眼的是一人端坐在書桌前,持筆作文。


    “我忘了!”林雄小聲驚叫,死死盯著李皓手裏的那隻筆:“還要寫文章!”


    他剛出門的那幾天還記得這事,後麵完全玩瘋了,一點筆都沒動過。


    想到先生手裏那支戒尺,林雄隻覺得渾身上下,哪裏都痛。


    也顧不上問二狗子為啥還在睡覺,著急忙慌地就讓投墨趕緊鋪紙,他要趕作業了。


    秦僻看了一眼二狗子小聲問過情況,知道他早上醒過,還吃了一小碗麵條,放下心來,這才慢悠悠走迴自己的屋子整理文章。


    這天整個院子都很安靜,二狗子也不亂跑了,感覺這裏充滿了名為作業的結界,他覺得還是待在床上最安全。


    至於第二天這三位怎麽給先生交的差,二狗子就不知道了,他隻看見,後麵七八天的時間,林雄的屋子,深夜也不曾熄滅的燭火。


    因為有神臂弩的圖紙,二狗子總算安靜了一個多月,他一直在偷偷研究,想著要是褚老頭在,兩人還能有個商量。


    不過老爹那裏一直沒有動靜,也沒見章邰再次上門,二狗子隻能按捺住自己想出門的願望,乖乖當個院子裏的鎮宅小寶。


    直到過完年,二狗子和老爹一起從老家趕迴書院,他都沒有再能出去亂跑。


    “我們不去見褚老先生嗎?”二狗子坐在椅子上,摸了摸還在冬眠的九州。


    冬去春來,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關傻了。


    就是在老家過春節的時候,爺爺奶奶也不像從前一樣,任由他在村子裏亂跑,小夥伴來找他,也隻能在自己院子裏玩耍。


    李皓覺得這幾天天氣還可以,就想著安撫一下快要待不住的崽子:“等再暖和一點,我就帶你去。”


    二狗子撓了撓頭:“章兄到底去哪了?”


    這麽長時間都不見人影,就留了個圖紙,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


    他都開始懷疑,章邰是不是遭遇不測了。


    李皓和他一起鋪好床,打開窗戶,讓陽光盡可能地灑在被子上:“應該是去他外祖家了。”


    “嗯?”二狗子歪著腦袋看他:“爹你打聽到消息了,沒告訴我!”


    李皓從包袱裏拿出書,用力拍了拍,放到書架上:“沒什麽消息,隻是聽聞章邰被送到外祖家讀書去了。”


    二狗子奇怪:“他們家一直讓他在外麵玩,突然就讓他迴去讀書?”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章邰在遇到他們之前,可是個標準的紈絝子弟,遇到他們之後才開始跟著褚老頭學習造弩。


    章家也一直很鼓勵章邰學這個,他兄長也很喜歡弩箭,怎麽突然之間就被送去外祖家讀書了?


    “不知是為什麽。”李皓拿出章邰送來的小盒子,裏麵裝著那張牛皮圖紙。


    他低下頭,看二狗子:“這裏麵的東西,你都記得吧。”


    雖然是在問他,語氣卻沒有太多疑問的意味。


    二狗子理所當然地點頭:“我看了這麽長時間,早就記得了。”


    “那就好。”李皓把小孩舉起來,直接放到桌子上。


    走向炭盆,直接把牛皮丟到裏麵。


    火勢蔓延很慢很慢,一縷細細的白煙彎彎繞繞欲纏欲斷。


    二狗子聞著一股燒焦的味道,整個人都有些發愣。


    好一會兒才想起來:“為什麽要燒掉啊?”


    神臂弩的圖紙消失了這麽久,現在出現了,難道不是好事嗎?


    雖然有些奇怪章邰怎麽得到的,但二狗子覺得,這利器出世於國而言,絕對算得上幸運了。


    李皓看著那塊牛皮,緩慢地變成焦炭:“你記得,隨時都能畫出來,這個就先燒掉吧,免得丟了,若是被壞人撿到,豈不是要用它作惡?”


    “是哦。”二狗子想到自己經常要出去玩,並不能保證把圖紙保護地非常周密,還不如放到他的腦袋裏安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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