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書生走後,許然才遲鈍的迴過神來。


    還未開口說話,班文就自來熟地坐了下來,還熱情的邀請許然坐下來吃飯。


    “許兄別想那個人的事了,菜都要涼了。”


    我幫許兄解決了這麽大個麻煩,請我吃頓飯不過分吧?


    這架勢比許然這個主人還像主人。


    許沅見劉書生走了,以為是放棄了做她嫂子的想法,繼續低下頭吃飯。


    眼疾手快地在班文之前夾走了那個大雞腿。


    “哎,你這個小丫頭,動作還挺快。”


    班文在不想與之打交道的人麵前高冷傲慢,少言寡語,是那個有架子的班家小少爺。


    可若是在家人朋友麵前,就會活潑了許多。


    很顯然許然就屬於那個誌趣相投的朋友,如果幫許然趕走劉書生這一行為能算得上是朋友的話。


    許沅一心一意撲在吃飯上,略帶點遲疑的看了過來。


    班文剛才好像趕走了想做她嫂子的劉書生?


    勉勉強強能算個自己人,許沅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糖蒸酥酪隻有自己和哥哥的兩碗,不能分給班文。


    眼神停在了那碗還未動過的雞蛋羹上,許沅一臉肉疼地說:“這碗雞蛋羹給你。”


    細膩滑嫩的蛋羹,上麵還有略加調味就很好吃的肉沫作為點綴,這可是許沅心中排名前列的美食之一。


    要不是班文趕走了劉書生,許沅才舍不得忍痛割愛呢。


    看許沅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蛋羹是什麽稀罕東西呢。


    班文憋笑,嘴角還是忍不住地上揚,頗為大方地說:“我不喜歡吃蛋羹,還是你自己吃吧。”


    許沅笑得眼睛彎彎的,連推辭一下都沒有就迫不及待地應了下來。


    “那我幫你吃。”


    飯桌上,許然試圖和班文解釋剛才的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劉書生隻是單純想邀請自己去上麵打個招唿之類的,沒有其他想法。


    絕不是斷袖。


    無奈不管許然怎麽說,班文都是麵含笑意地點點頭,一副理解他的樣子。


    許兄你不用解釋,我懂,我全都懂,不就是不想這事傳出去,才忍著惡心洗白劉書生嗎?


    放心,我絕對守口如瓶,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知道這件事的。


    班文的樣子明顯是一句都沒聽進去,許然嘴巴張了張,想繼續解釋不是那樣的,最終在班文理解的眼神中敗了下來。


    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用完飯離開包廂時,天字一號包廂的客人剛好也用完了飯。


    一位身著湖藍色暗紋錦袍,腰間佩戴白玉腰帶,發束玉冠,動作懶散卻絲毫不損風度。


    這位正是水雲間的幕後東家,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逍遙王。


    隻見逍遙王走快幾步追上前麵的紅衣少年,語氣帶著抱怨的說:


    “我們都多少年的朋友了,你迴來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要不是我今天和母後請安的時候,聽薑蓉說你迴來了,恐怕我現在還被瞞在鼓裏呢。”


    薑蓉?


    紅衣少年眼底帶著幾分厭惡,淡淡地說:“我這才剛迴來兩天,很快就又要走了,想著你初為人父,應該更喜歡在家哄孩子,就沒想打擾你。”


    說起隻有幾個月大的女兒時,逍遙王哈哈笑了兩聲。


    說了好幾件女兒的趣事,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你若是也喜歡小孩子,不如自己娶妻生上一個來玩玩,這小孩子呀,可有趣了。”


    逍遙王盡管已經做了爹,可還是免不了身上的小孩子習性。


    有時候說話就和沒長大似的。


    娶妻生孩子?


    紅衣少年,也就是謝千星眼眸暗了暗,想起記憶裏那抹身影,沉默著沒有說話。


    逍遙王和謝千星從小就認識,滿打滿算下來都是十幾年的交情了,可他有時候還是不太了解這個朋友。


    爹娘都出身名門,家世顯赫,謝千星自己也是讀了十幾年的書,滿腹才華,若選擇科舉入朝為官,日後的成就不一定輸給謝丞相。


    為何要選擇年少離家,在外麵四處遊曆,就是不肯子承父誌入朝為官呢?


    京城中有許多人都不能理解謝千星的一些行為,有人還說謝千星是看話本看傻了,以為自己是什麽武林大俠,要去江湖上懲奸除惡呢。


    逍遙王又問出了那個問了很多遍的問題,“你為什麽不肯好好呆在京城呢,京城難道不好嗎?”


    京城,多少人努力拚搏一輩子都想來到的地方,大慶的權力集中地,繁華美麗,對很多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唯獨謝千星放棄在京城的富貴生活,選擇四處漂泊。


    謝千星無意說太多,頓了片刻道:“可能是因為京城沒有可以留住我的東西吧。”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到這個世界,但他想,不管這輩子是否能找到心中所想的那個人,他都不會放棄尋找,山高水遠,隻要你去找,總是有可能會找到的。


    謝千星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一抹少女倩影,眨了眨眼睛再看的時候,隻看到一個明顯是少年人的背影。


    大概是自己的幻覺吧,謝千星輕笑著微微搖頭。


    班文自那次後,就自覺和許然已經成了朋友,要不是殿試在即,要在家中溫書,說不定還會邀請許然去茶樓聊聊詩詞歌賦,說些讀書上的事。


    會試放榜時間到了,許然再一次當仁不讓地奪得了頭名會元。


    許然兩個字很顯眼的放在了第一位,落後一名的是班文。


    鄭遠山運氣不好,科舉時被分到了靠近茅房的小房間,足足聞了三天三夜的不明味道,發揮失常,在榜上的六十位學子中,勉強考中了第五十一名。


    與此同時小五元許然再次名動京城。


    本朝還從未出過一個六元及第的讀書人呢,若是許然在接下來的殿試中考上了狀元,那可真是本朝史無前例的大事。


    在史書上都會留一筆的那種。


    京城人人都在討論此事,讀書人的圈子裏更是吵翻了天,有認為許然能成為本朝第一個六元及第的狀元郎,有人認為許然隻是運氣好了一點,離狀元郎還是差了一點。


    叫人奇怪的是班家小少爺竟然站在了許然這邊,公開表示相信許然會考中狀元。


    可這班文和許然說起來不還是對手嗎?怎麽會幫許然說話,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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