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沅抬起頭來,眸子幹淨得沒有一絲雜質。


    “知道了哥哥。”


    說完眼睛就看向哥哥手裏的小人書。


    直到許然把小人書還給了許沅,許沅才高高興興地又看起了小人書。


    好像什麽東西都沒有小人書來得重要。


    瞧著妹妹還沒長大的小孩樣,許然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是在犯蠢,許沅就像個四五歲的小孩子,整天不是吃就是玩,對情愛一竅不通。


    怎麽可能主動喜歡上別的臭男人?


    還不如許然自己看好家裏的小白菜,別讓心懷不軌的男人接近。


    這個時候許然才意識到了許沅的心智不全還有另一個好處,那就是永遠不開竅,不會被外麵的男人幾句花言巧語就騙了去。


    臉上肉眼可見的高興起來,又挨過去和妹妹看小人書了。


    這樣的對話最近隔幾日許然就會問上一次,許沅都已經習慣了,不記仇地展開小人書,好讓哥哥也能看到上麵的內容。


    照樣看的開開心心的。


    離明年會試還有小半年的時間,不著急現在趕往京城。


    許然和鄭遠山約定好了,過完年後一起走水路進京趕考,這段時間都在為明年的會試做準備。


    中了舉人以後,白鹿書院能教給你的東西就不多了,再繼續像以前一樣天天去書院的人少,大多數是自己在家裏溫書,遇到有什麽不懂的記下來,找個機會去找書院的夫子請教。


    如果拜了老師,那就去找老師請教問題。


    許然屬於前者,每日待在家中看書溫書,因為書院的山長和夫子對許然寄予厚望,偶爾會去書院一趟,任由他們考較,好讓他們也寬寬心。


    鄭遠山隔幾日便會來一次許家,向許然請教問題,或是來找許然一起溫書複習。


    相互學習也好有個伴。


    說來還是鄭遠山占了便宜,畢竟以許然的學識,他都不知道的問題,鄭遠山又怎麽可能答得出來呢。


    鄭遠山把許然的恩情記在了心裏,既然許然不肯收那些名貴禮物,那就送給許沅唄。


    許然一貫寵愛這個妹妹,送給許沅同樣能投其所好。


    於是在過年前幾天,許沅生日的這一天,也是十幾年前許家父母撿到許沅的這一天。


    鄭遠山費了幾個月的功夫,才尋來一個許家兄妹絕對會喜歡的禮物。


    “多虧有雲娘幫我留意著,不然我還找不到這麽一幅畫呢,許兄,這可是前朝那位軒王爺的真跡,畫的是他的親妹妹雲華公主,今天這幅畫就是我送給令妹的生辰禮物,祝願令妹也能像雲華公主一樣一生幸福美滿。”


    雲華公主,前朝軒王爺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身份尊貴,極受父兄寵愛。


    成年後在皇帝爹的安排下,嫁給了一個世家公子哥,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在王朝即將覆滅的前幾年,雲華公主和丈夫壽終正寢,沒受一點苦。


    世間女子皆羨慕雲華公主,羨慕她身份尊貴,羨慕她和夫君相濡以沫的一輩子,羨慕她一生都活在父兄的庇佑之下。


    鄭遠山送這幅畫有兩個原因,一是上次許然來他家做客時,好像很喜歡書房裏掛著的那幅出自前朝皇室的書畫,就特意重新去尋摸了一幅。


    二是希望許沅也能如前朝的雲華公主一樣,一輩子不曾吃過一點苦。


    許然沉默了一瞬,看看鄭遠山斷定他們會喜歡這幅畫的表情,又看看畫上端莊溫柔的雲華公主。


    心情略有點複雜,怎麽感覺自己這一輩子都和前朝皇室的畫過不去了呢?


    “謝謝鄭兄的心意,我在這裏就替舍妹謝過鄭兄了。”


    最後,許然還是收下了這幅畫。


    不過沒有掛起來,而是好好地收了起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許然一輩子可能都不會拿出這幅畫了。


    沒別的原因,就是看著有些糟心。


    許沅生日這一天,許然親自下廚給做了碗長壽麵,擀成一根長長的麵條,中間不用切斷,下鍋煮熟,再放些佐料,一碗麵就大功告成了。


    以前許然和許沅生日的時候,許母都會做上一碗長壽麵,為孩子們慶生。


    如今許母走了,每年為許沅做長壽麵的就變成了許然。


    “長壽麵做好了,快吃吧。”


    許沅乖乖地坐在餐桌旁,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鼻子動了動,聞到了麵條的香味。


    許然把長壽麵端到妹妹麵前,坐到對麵的位置上,寵溺地看許沅吃麵。


    許沅往嘴裏扒拉麵條,斯文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咬,吃相在許然的耐心教導下,比以前好了許多,起碼不會吃到滿臉都是了。


    動作透著一股歡快勁。


    好像吃的不是一碗普通的長壽麵,而是皇宮裏禦廚做的山珍海味。


    許然輕柔地把妹妹的碎發攏到耳後,許沅習慣了哥哥的靠近,繼續吃碗裏的麵,動作都沒停下來。


    吃完後,許然帶許沅出去逛燈會,白芷守家。


    因為快過年的緣故,街上很是熱鬧,人山人海的全都是出來遊玩的公子小姐。


    街頭巷尾提前掛上了大紅燈籠,各式各樣的花燈擺在小販的攤子上,燦爛奪目。


    許沅扯了扯哥哥的衣袖,指著一個小攤上做工精美的玉兔燈,聲音軟軟地撒嬌:


    “哥哥,我想要那個。”


    許然順著方向看去,就看到那個無數人圍在中間的玉兔燈,做的很精致,玉兔簡直就像真的一樣靈動可愛。


    妹妹想要,做為好哥哥的許然自然是要去買迴來的。


    “公子,我這玉兔燈不賣,不過隻要你猜出燈謎,我就可以把這玉兔燈送給你。”


    這也是小販們慣用的一個小手段,擺上一個最好的燈籠,吸引街上的人都來猜燈謎,沒猜中的人,看到小攤上的其他燈籠,大多數都會選擇買一個迴去。


    安慰自己不能空手而歸。


    聽到小販的話,許然挑了挑眉,笑容很有幾分興味。


    “你請出題。”


    小攤餘光瞥到邊上一排沒猜出來,還在冥思苦想的人,自信地說道:


    “高台對映月分明,還請公子打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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