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祖父薑祖母最終還是同意了,燕城安遠侯府的老夫人為此特意來了一趟。


    起初是不同意,後來被薑母拉到房間裏說了一下午的話,出來後就默認了這件事。


    薑母說的沒錯,蘇言驍都二十了,也該娶妻生子,一直耗下去不是個辦法。


    侄女終究是親不過兒子的。


    老夫人心裏愧疚,離開前拉著薑沅說了好久的話,留下了許多禮物。


    才迴了燕城。


    當蘇言驍知道的時候,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


    蘇言驍和薑沅以後隻是單純的表兄妹關係。


    蘇言驍不知為何竟是鬆了口氣,輕鬆了許多。


    不過為了表示這不會破壞兩家的感情,蘇言驍特意寫了份書信給薑家,表示就算解除了婚約,依舊會把薑沅當親妹妹對待的。


    拿著書信出去的士兵正好迎頭撞見徐應淮。


    徐應淮若有所思,走進蘇言驍的營帳,商量完事後,似乎隻是無意間問起:


    “侯爺剛剛是寫信傳迴侯府了嗎,說起來我們離開燕城也有一個月了,想必老夫人也惦記侯爺了。”


    一說到寫信,沈軍師那邊不知道和誰在寫信,迴迴都有人找他。


    其他的將領也多多少少給家裏寫過信,就徐應淮還沒收到過一封信。


    蘇言驍搖了搖頭,也沒覺得這事有什麽好瞞著的。


    “我表妹生了一場大病,舅舅那邊說是八字不合,決定解除我和表妹的婚約,剛剛那封信就是寫給舅舅的,想著寬慰一下表妹。”


    解除婚約嗎。


    徐應淮腦海裏頓時出現了薑沅離開那天迴眸淺笑的畫麵,細到薑沅嘴角上揚的弧度徐應淮都記得清清楚楚。


    清俊的眉眼也一下子軟了下來。


    “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侯爺了。”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的徐應淮都來不及聽蘇言驍的迴答,就腳步匆匆地走了。


    自己怎麽會對薑沅記得那麽清楚?


    蘇言驍也不是小氣的,稍微好奇了一下徐應淮怎麽走得那麽急,就把這事拋之腦後了。


    軍營裏足足有五位軍師,其中以沈雲舒和徐應淮最為聰明。


    徐應淮這個人是有點子邪門在身上的,想出來的計謀好用但陰損不在乎名聲。


    什麽離間計,或是善用一些小人物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還信奉斬草除根,從不手軟。


    這也導致徐應淮的名聲傳出去後毀譽參半,有人吹捧,有人唾棄。


    蘇言驍有時候都不知道該不該采用徐應淮的計策,好用是好用,可這傳出去以後他們的名聲也就沒有了。


    另一位沈雲舒就是真正意義上光風霽月的人物了,清秀俊朗,每次想出來的計策總是能讓人眼前一亮。


    用的還都是些堂堂正正的陽謀,不會有人說嘴。


    待人接物也是讓人感到如沐春風,和誰都不是特別親近,可很少有人會說一句沈雲舒的不好。


    即使年歲小也沒有人敢小看了去。


    蘇言驍有一個很大的優點,那就是知人善用,哪個人有什麽優點,適合做什麽,都會安排到最合適的位置上。


    本身的武藝和領軍的能力也是少有人能比得上,很多時候都是蘇言驍自己率領著大軍衝在最前麵。


    主帥都打頭陣了,後麵的士兵就更不會退縮了。


    再加上沈雲舒和徐應淮這兩位軍師,蘇言驍戰無不勝,一路打下了三座城池。


    從無敗績。


    ——


    京城丞相府。


    一個中年人翻看著遞上來的書信,麵容普通,可眼睛時不時閃過的精光和周身不凡的氣度,無一不宣告了尊貴的身份。


    大燕朝丞相陳文淵。


    陳文淵似乎是看到了讓人不悅的地方,把桌子上的書全都掃了下去,神色憤怒。


    “不就是一個蝸居在邊疆的小小安遠侯嗎,這你們都打不贏,我養你們做什麽?”


    一時之下都有點口不擇言起來。


    下麵跪著的人露出一絲苦笑,哪家小小安遠侯比誰都能打啊?


    派過去的將軍沒一個能打得過蘇言驍。


    書本砸到地上的聲音反而讓陳文淵情緒平靜了下來,手背在後麵,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聽說蘇言驍身邊還有兩位出謀劃策的軍師?”


    下麵的人諾諾的說:“是。”


    蘇言驍武功高沒辦法,兩個手無寸鐵的讀書人我還解決不了嗎?


    陳文淵死死握著的拳頭也鬆開了,“傳令下去,務必要取了這兩位軍師的命,我倒要看看沒人給蘇言驍出主意,他還能不能這麽得意。”


    說到後麵語氣中的陰狠不禁讓下麵的人身體顫抖,一點都不敢多看站著的陳文淵。


    “是。”


    皇宮。


    奶娘懷裏抱著六歲的小皇帝,時不時發出奇怪的聲音。


    周圍的太監宮女們似乎是習慣了這副場景,平靜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奶娘安撫地拍拍小皇帝,“喝慢點,沒人和你搶。”


    是的,六歲的小皇帝到現在還沒有斷奶。


    小皇帝生母早逝,是被丞相當做傀儡扶上這個位置的,身邊無數宮人卻隻有一個奶娘對從小奶大的小皇帝有真心。


    奶娘輕輕歎了口氣,思緒憂愁,隻有看到小皇帝時才會有點笑臉。


    如今京城是丞相把持大權,官員們個個有著自己的小算盤,無人關心坐在上麵的皇帝。


    京城外麵的官員對京城也是陽奉陰違,不聽調令,安遠侯那逆賊更是直接率領大軍揚言要打到京城來。


    到時候她的小皇帝可要怎麽辦才好啊。


    奶娘看著小皇帝臉上無憂無慮的笑容,也隻能把這番擔心藏在心裏,誰都不敢說。


    ——


    秋去冬來,雲城極少下雪,唯有街邊光禿禿的樹宣告冬天的來臨。


    今天的薑家迎來了幾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見過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


    蘇言驍打了半年多的仗,手上染了不少血,身上的肅殺之氣越發重了。


    但在一屋子長輩麵前,蘇言驍收斂了許多,給長輩們問好。


    “你前段時間給我寫信說即將到雲城我還不信呢,沒想到還真來了,快坐下,一家人不必客氣。”


    薑祖父看著許久未見的外孫,臉上慈愛,忙招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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